【小舟随笔】转角闻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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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篇絮叨送给我的母亲,祝她节日快乐。

                                  ——女儿在远方


那几天,

我就像疯了一样抑郁,

因为想念一种树,

它的名字叫——梧桐。


梧桐是一种“不值钱”的树,

很轻,不能成材,卖不了几个钱。

可是,

它留给我的永远都是一种温馨和诗意。

想到它,我便会想起那一个个春天与夏季。

梧桐花如喇叭一般,淡紫色,有股清新的花香。

如果有风,远远可以闻到,香而不腻。


小院里的梧桐花开了,闲暇时便搬个板凳坐在屋檐下默默地看着,闻着。

看它发芽,看它开花,看它落下。


一个倾盆大雨的夏季,

我与弟弟妹妹在屋檐下高歌,

把为数不多会唱的歌都唱了一遍,

把能记住的诗词都诵了一遍。

忽然,一阵风出来,梧桐的叶子落了几片在院子中间。

远远望去,甚美。

大雨滴噗通噗通把水洼砸出一个个小窝,

也砸在那片梧桐叶上。

我冲到雨中,把梧桐叶抢在手里。

回到屋檐下,我摊开一看,不规则的外形,厚厚的带有一点绒毛,不如枫叶那么唯美。

可我却十分喜欢。


于是,我便擦干,把它夹在一本厚书里面。

几年后,我无意翻起,依旧很美。

可惜,岁月带走了水分与圆润,

不经意间,它已被我毁坏。


这种树在市里已不再常见,问了一些朋友,

朋友热心地和我说了一些。

其实,我知道:我也就是去问问,我没有时间跑去那么远,只为看它一眼。

可是,我心依旧在怀念。


某天,带孩子下了兴趣班,飞驰在路上。

风轻柔的,带有一丝傍晚的凉意,我很受用这份海边小城的惬意。

思绪有些烦躁,也带着一份舒适。

这是这个季节的特点,不那么拘谨,但又有那么一丝抑郁。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阵熟悉的花香钻进我的鼻孔里,飞到我的骨头中。

这个味道那么熟悉,熟悉到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忘记了它的名字。

在大脑高速搜索以后,我才意识到:这是梧桐花的香味。

啊——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谁曾想心心念的它竟然在这个拐角等着我。

我不顾时间的紧张,停下车子,带着儿子一起欣赏起这路边的不起眼的梧桐树。

它高高的,不好拍照。

儿子不耐烦了,嚷着要回家。

他不明白:这梧桐树对妈妈来讲意味着什么。

是的,它会告诉我:我来自哪里,我的根在哪。


明天是母亲节,我依旧不会陪伴在母亲身边。

自从弟弟结了婚,每个母亲节都是弟妹在张罗。

给母亲买衣服,吃大餐,让她开心。


我们三姐妹就我离家还近一些,可是来回最快也要一天。

弟妹说:我给妈妈买了一身衣服。

大妹说:我给妈妈买了按摩仪。

小妹说:我给妈妈买了一双鞋。

我说:我还没想好。


我本想明天回一趟娘家,陪我的母亲过节。

可转眼一想:儿子还得上兴趣班。

如果把上午的课调到下午,我下午回来再带他去上课也行。

可是突然想到:婆婆已提前预约了明天去赶集。

于是作罢。

明天,我一拖二。


西瓜爸爸一直在忙,我又不好意思再麻烦他。

毕竟五一假期,他能陪我在娘家呆三天实属不易。

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可买,可送。


前几天,弟妹偷偷地说了一个小细节。

今年过年时,父亲去大爷家喝酒,心情不是特别好。

大爷问他怎么回事。

父亲意思是:过年了,三个闺女没有一个回来送酒喝的。

我们三个都在外地,每年大年初二都回娘家,而且年前放假也晚,所以就约定了年前不回去了。

可是我们忘了:老家送礼都是节前送的,过年给老父亲送酒喝也是在节前。

距离,真的是距离。


我对弟妹说:她们俩放假晚,我放假早点,我不是腊月二十六冒着大雪回去给他送酒喝了吗?

弟妹说:可能嫌带了两瓶太少了?

哈哈……

顿时觉得父亲真是个小孩,就像我们小时候馋吃的。

记得我小时候,常常给父亲买下酒的花生米,每次都会走一路吃一路。

回到家往往都是所剩无几,父亲只好再给我点钱,打发我再去买。

如今,他也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了,

索爱。


可是,孩子对父母索爱,父母会一直在。

父母要是对孩子索爱呢?

或许他们都不会直接说出来,提出来,生怕影响了孩子的生活。

就像我的父亲母亲,每次都会说:没事不用回来。回来干什么?不够麻烦的。

是啊,就一句“不够麻烦的”让我们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心安理得,毕竟距离就是一种借口。


五一回程,父亲看着我们出门,说:下次再来就是十一放假了?

我故作不走心地说:还有暑假呀!暑假我回来多陪你。

往外走的时候,邻居奶奶、嫂子、姑姑说:哎,你们又回去了,一年就两趟,得多回来啊,你们妈妈光想你们。

我听了不敢接话,笑笑点头答应,快走了。

身后是他们长长的身影。


邻居二奶奶不小心摔了,姑姑们每天都可以去照看,很幸福。

我突然想到几年前的某个午夜,我莫名地醒来睡不着,刷QQ空间。(那时候还没有微信)

看到弟弟一条动态,便打电话给他。

他说:妈妈没事了,就是厂里一氧化碳中毒,轻微的,打个吊瓶观察一下就好了。


当生活细节不再出现在记忆里的时候,

父母和孩子都相互拣着好话说,挑着不让对方担心的事情讲。

时间长了,这份思念会越来越浓,却也越来越无力。

就像转角闻到的那股梧桐的花香,

虽然它们都是梧桐,

但这棵梧桐有点像乡间野树,没有人的气息。

因为,

这棵梧桐下缺少那张木桌,那份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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