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事之秋

1

纷飞的滥情男女

情仇爱恨别离

一代人终将老去

但总有人正年轻

暴雨过后,又是一场风平浪静。太阳也出来了,泥土飞快地干涸,又在下一场暴雨中再次淋湿。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鹤怡木也提了离职,她男朋友打算回老家发展,鹤怡木也决定跟着回去。走之前想约王小龙吃饭,王小龙和温会雯刚开始热恋,恨不得每分每刻都黏在一起,挤不出时间来。鹤怡木恨恨地发来个信息说,师兄,你重色轻友。王小龙回答道:子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又曰:食色性也。鹤怡木回答道:师兄你少掉书袋子了。我结婚的时候记得要给一个大红包。王小龙回了个红包的表情,说,这个红包很大,你拆开看看。鹤怡木直接回了个拜拜的表情。

鹤怡木的工位只空白了一个多星期,就被下一位新人所代替。按惯例温会雯会带着新人给大家介绍,但是王小龙根本没记住别人的名字。职场就是这样的,人来人往,其实有多少人能被记住呢。大部分人都只是某个工作某段时间的主人,从开始到结束。

下班前,王小龙收到黎德宇的信息:我要离职了。

王小龙回了个:“这么忽然?”,回复完才想起几个月前的“黎德宇事件”。看来人的记忆真的很短暂,才几个月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黎德宇回复:“嗯,其实也不算突然吧,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你也知道一些的啦”

“可是你最近不是做得也挺好的嘛,单总也没有针对你”

“是没有,我自己觉得别扭吧,我之前在别的地方做设计总监。杜总挖我过来,给了我一些承诺,所以当初这公司刚开,我真的天天都熬夜做事。后面发现当初说的都没兑现,甚至连一个下属都不给我招”

“那你有没有和杜总或是单总提过?”

“肯定有的啦,杜总虽然是大老板,但是他好几个公司,不会参与到这个公司的具体管理里面来。单总就说现在公司还小,不愿意招,所以你刚来那会,把陆军调给你,我很生气的”

“怪不得你那时候天天杠我”

“是啊,我本来就一个手下,还给我调走了,肯定生气啦,不过后面想自己好傻,呵呵”

“其实也不是傻,人之常情。”

“总之你自己也小心点啦,单总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明白的”

“好啦,快下班啦,拜拜咯”

“拜拜”

和黎德宇聊完,王小龙感觉有点沉重。王小龙知道经过上次和老板的别扭,黎德宇在这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夹着尾巴做人好几个月,也不容易,希望他有好的结局吧。

晚上和温会雯吃饭的时候,王小龙聊起黎德宇的事情。

温会雯说:我早就知道他要走啦。

王小龙说:你怎么知道?马上又反应过来,哦,你是人事。王小龙和温会雯在一起几个月,从来都没去想过温会雯的另外一个身份。

温会雯看王小龙有点生气又有点发呆,就说,呆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怪我没跟你说。

王小龙说:不是,我明白这是职业道德,有些东西你不方便说。

温会雯说:你理解就好,公司有些东西我不可以随便说出来。

王小龙说:我明白的。接下来公司应该会招聘设计师了吧。

“其实之前你猜是正确的,那时候已经开始招了,只是我不能说”

“那一直都没找到?”

“是的,单总对这个要求很高,想找个和黎德宇差不多水平的”

“听说黎德宇之前在别的公司是做设计总监的”

“是的,其实他和杜总是大学同学,所以他才愿意来这里帮忙的”

“但是好像单总并不怎么喜欢他”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他要求高”

“可是人家毕竟也是设计总监,要求高一点也没什么”

“我们公司就是这样的工资水平啦,不喜欢就走呗,还能怎么样”

王小龙觉得温会雯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心里又觉得挺别扭的,什么不爽就走,这话不是应该老板说的嘛,怎么一个人事也这么说,怪不得网上都说人事就是老板一条狗啊。

温会雯没察觉王小龙的异样,接着说“你有什么朋友也可以介绍一下,反正接下来招这个人都是归你管”

王小龙说:那品牌部不搞了?

温会雯说:本来也就个光杆司令,有啥可以搞的。

“那也是,那我又多了个手下,哈哈哈”

“多个手下也多个压力啦”

“这倒是,背多一个KPI呢”

“是啊,有朋友快拉过来,先完成我的KPI”

“我先问问,哎,不说,晚了,我先回家了”

“好”

王小龙和温会雯已经拍拖几个月了,温会雯依然不愿意让王小龙在她住的地方过夜,理由是她哥哥就住在附近,暂时还不想她哥哥知道,传到父母耳中,那就要面临强烈的反对了。王小龙一度以为温会雯是找的借口,后面想想确实也是,所以到点了就自己滚回家中。为了和温会雯多点时间在一起,王小龙也搬来附近居住,这边比之前住的地方繁华很多,房租也多了一大截,但是为了爱情,王小龙也只好咬牙租下来。搬走的时候,铁哥们老刘挺不舍得的,可是“重色轻友”的王小龙还是“毅然又坚决”地搬走了。

回到家中,王小龙在朋友圈里问了下,看看有没有设计师想换工作的。有两个朋友回应,聊了下觉得不太适合,这边给设计师的工资其实不高,单飞翔对这方面还是比较扣的,所以黎德宇想加工资也加不成。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招聘,中间招了一个女的设计师,工资要求倒是不高,但是设计水平也一般般,之前是在国企里面做的,所以整体风格都比较老旧,单飞翔觉得不太习惯,只做了一个星期就炒了人家鱿鱼。没办法,继续招聘呗,面试了好多个,听到这边的工资就不愿意来了。甚至有一个还直接说,你们这个工资水平,只能招到PS操作员,还想招设计师啊。王小龙听了表示无奈,工资范围是单飞翔定的,自己也没有决定权,只能看瞎猫能不能撞上死老鼠。

这天,有个以前的同事发来信息,说之前有个公司同事想跳槽,也是王小龙的前同事,叫伍小星。王小龙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没有实际合作过,王小龙就让同事把伍小星的简历和作品发过来。单飞翔看了觉得还行,只是工资要求稍高了一点,就让王小龙约伍小星过来面试。王小龙打了电话过去,伍小星答应过来面试,不知道单飞翔用了什么迷魂药,伍小星竟然也接受了这个offer,上班的日期刚好是黎德宇离职前一天。

王小龙赶紧给黎德宇发了个信息说:黎哥你这边交接的资料准备好了吗?

黎德宇说:搞定啦,你那边招到人了?

王小龙说:是啊,刚找到,过两天就过来,麻烦你这边到时和他交接下咯。

黎德宇说:好的,恭喜你啊,队伍步步壮大。

王小龙说: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是打工。

黎德宇回了个笑脸,没继续说话。

过了几天,伍小星过来正式上班,和黎德宇交接完就开始闷头干活。王小龙发现伍小星虽然话不多,做事还是挺靠谱的,觉得自己又捡到一个宝,心想自己今年真是运气爆棚咯,再努力一把攒点彩礼钱,没准把温会雯也娶了。想到这个,工作也多了几分干劲。

忙忙碌碌地,已经是6月多了。下半年是公司业务的旺季,很多准备留学的人都会在这个时间就开始了解信息,做申请的准备。王小龙带着华晨璐和伍小星天天加班,虽然忙到天昏地转,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温会雯最近没什么招聘压力,天天都准时下班。王小龙抱歉地说我最近比较忙,没办法陪你那么多。温会雯表示理解,自己会搞定自己。

又是一个加班的深夜,王小龙望向窗外,雨停了,风停了,在台风季里,这一刻平静,多么难得。

2

轨迹改变

角度交错

寂寞城市

又再探戈

“又是大暴雨,这可怎么回家啊”华娅玟说。已经9点了,外面下着暴雨,一帮刚加完班的人挤在大厦的门口。

“回公司呗,还能坐着”王小龙说。

“才不要,坐了一天,我好累,要回家睡觉”

“你们市场部最近那么多事情做吗?”

“是啊,快进入旺季了嘛,好多活要先准备准备”

“你是准备准备去旅游吧”

“才不是,下半年估计都不行了”

“为啥,不是有十一假期吗?”

“假期的机票贵嘛,我都是挑淡季买特价机票才出去玩,不然我这几千块工资,哪里够花啊”

“真羡慕你啊,一个吃饱全家不愁”

“咦,你说这话不怕温会雯打你啊”

“哈哈,说错了说错了”

“不说了,雨小了,我要走了”

“好,我也要回家了”

9点钟的地铁依然人头挤挤,不过比起高峰期那是小巫见大巫了。王小龙想起温会雯,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你睡了吗?我刚下班?去你那?等到王小龙下车,温会雯都没回。王小龙想,可能她睡了吧。没多想,就回家了。累了一天,王小龙也想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一直等到王小龙回到家中洗完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温会雯也没回复。王小龙不禁担心起来,又想不会出事了吧。又不好意思半夜跑过去敲人家的门,一夜醒来无数次,可是手机一直都没响过。

第二天王小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过去上班,走进公司的时候,奚安安正在吃早餐,抬头看见王小龙两个黑眼圈,扑哧一声把粥喷在桌子上。王小龙走过去问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奚安安说:你自己看你那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一样,咋了,跟人打架了还是孤枕难眠了?王小龙被说中了心事,干脆说:是啊,孤枕难眠啊。咦,你怎么知道?奚安安说:你女朋友昨晚和我们在一起,你不是孤枕难眠,那就是外面有人了。怎么,你不知道?王小龙说:我不知道,昨晚给她发信息一直都没回,我还以为她出事了。奚安安说:别多想,昨晚我朋友生日,搞了个Party,我拉着温会雯去了,玩得很晚所以昨晚你女朋友是和我睡的,哈哈哈。王小龙说:切,你们慢慢睡,我进去了。心想这个温会雯,玩心还挺重的,玩到信息都忘记回了。

走进办公室,王小龙看到温会雯已经坐在工位上了。王小龙心里有气,也不打招呼。温会雯看见他走过,就指了指手机。王小龙到工位上坐下,拿出手机,看到温会雯发来信息说:抱歉,昨晚玩得太high,连手机没电都没发现,玩完直接睡觉了。今早起来才看到你的信息。王小龙说:没啥,只是担心你而已。温会雯说:下次我注意一下。王小龙说:好的,没事了。

把东西放好,王小龙才发现伍小星已经在开始干活了。王小龙故意严肃地说:伍小星,虽然现在还没到9点,但是在公司干私活是违反规定的。伍小星说:哪里是私活啊,是市场部那边的活,昨晚半夜阳经理才发了个文档过来,今天早上就要定稿,中午发给印刷厂。我这哪里赶得及啊,哎。王小龙说:市场部的活?怎么我不知道?伍小星转过头来说:不对吧,市场部没有跟你说过?王小龙说:我还真不知道。也许只是比较急忘了说。没事,你先做。王小龙心想,市场部这帮人做事情真不靠谱,让别人下属做事连个招呼都不用打的。

打开电脑,王小龙处理完工作,想了想还是给阳元思发了个信息:阳经理,下次让伍小星做事也跟我说一声,我好安排工作。阳元思回了个:?王小龙说:你这样越过我直接给他安排工作,不太好吧,至少你也得跟我打个招呼。阳元思说:我们以前和黎德宇都是这样子沟通的啊。王小龙说:黎德宇是黎德宇,伍小星是我下属,你这样搞得我的计划都乱了。阳元思回了个呵呵好的。把王小龙气了个半死。

王小龙想着既然阳元思都说了好的,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没想到随着市场部活动越来越多,需要出的设计稿也越来越多,阳元思每次都说很急很急,然后就直接给伍小星发一个文档,要求什么时间必须交货。伍小星夹在中间,又不能不做,脸色愈发不爽了。。王小龙心想,这样不行,下次开管理层会议,要直接单飞翔说说才行。

很快又是周一,开会的时候,王小龙就直接提出了关于伍小星的这个问题。王小龙以为单飞翔会直接了当地说个明白,没想到单飞翔直截了当地和了个稀泥:小王,市场部这边活动比较多,你也得配合配合,体谅体谅,大家都不容易。王小龙心想,他不容易我就容易了,又不能明说,只好回答道:是,我就想阳经理这边给我打个招呼,我这边好安排。单飞翔看着阳元思说:小阳,你听到啦。阳元思说:是,我知道,就是我这边比较忙,有时候忘记给王经理这边打招呼了,见谅见谅。王小龙想:你这哪是有时候忘记,是每次都忘记。单飞翔又对王小龙说:小王,我已经督促小阳了,小王你也可也主动问一问嘛,工作要积极点。王小龙这才明白,这两人是做戏给自己看呢,其实单飞翔就是想伍小星一个人做两个人的事情,但是之前招人的时候就打着我给你招一个下属的名义。这老狐狸!醒悟过来后,王小龙就说:好的,单总,我明白了。单飞翔说:好,那这事情就结了。

开会完回到工位上,王小龙还在想着这事。现在伍小星表面上是自己的下属,实际上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做市场部的事情,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的考核标准和市场部的活没有任何关系。王小龙觉得自己把伍小星拉入了一个火坑。伍小星看到王小龙脸色不对,就给王小龙发了个信息说:没事,王经理,我就是干多点活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王小龙回了个尴尬的表情,说:哎,我再想想办法。其实王小龙心里也没啥办法,只是想着至少安慰下伍小星罢了。

王小龙感觉心里很低落,又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想约温会雯吃饭,温会雯说今天约了和奚安安逛街,安排不上。王小龙心想女人的街真是逛不完的,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回了个好吧,顺便也决定自己今天也不加班了。下了班,王小龙忽然想起许久不见的铁哥们老刘,决定回去看看他。

自从搬走后,王小龙都没重新回来过。一开始是和温会雯如胶似漆,哪里想得起老刘。后面一段时间是忙,下了班只想睡觉,也没啥时间和精力回来。下了车,王小龙环顾四周,一切都没怎么改变,还是熟悉的样子。王小龙心想,嗯,自己从毕业就住在这里,毕竟是住了好几年的地方呢,回到这里就感觉回到了另外一个故乡。临街的市场依然那么嘈杂,商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隔着几十米远依然那么清晰。猪肉佬剁骨头的声音依然充满节奏感。王小龙心念一动,走进市场买了点烧腊,大老远跑过来,空手去可不太好。烧腊店老板换了人,不知道味道是否还是从前的味道呢?有些东西会变,有些东西会不会一直持久呢?王小龙忽然想起温会雯来。最近和温会雯的关系明显冷却下来,虽然不是说冷漠,但是比起之前的热恋,似乎现在温会雯更乐意和朋友去玩,而不是陪自己在家里做饭吃饭煲剧聊天了。

也许她是一只鸟吧,鸟是要自由飞翔的,不会愿意关在笼子里。那就让她飞吧,王小龙这么想着,往老刘士多走去。

3

你是春天绽放的玫瑰

我是秋天落叶的点缀

走过天桥,就是王小龙之前住的地方。还隔着老远,站在天桥上,王小龙就看见老刘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一直到王小龙走过去站在他前面,老刘都还没回过神来。王小龙拍了下老刘的肩膀,说:老刘,想啥子啊,这么入神。老刘这才醒悟过来,抬头一看是王小龙,笑着说,你小子还舍得回来啊,等你好久了。王小龙说:我这不是来了嘛,嘿嘿。老刘说:来了就好,来,陪哥喝一瓶。王小龙说:这天还没黑呢,就开喝啊。晚点晚点,我还没吃晚饭呢。老刘说:正好,一起吃,我让你嫂子加个菜。王小龙指着手上的烧腊说,来,我也加个菜。老刘拿着烧腊,走进去厨房说了句:老婆,小王来了,加个菜啊。厨房里传来刘嫂的声音:好。王小龙也说了句,麻烦嫂子了。老刘说:不麻烦不麻烦,难得你来了。

老刘回来店门口重新坐下。王小龙说:看老哥这样子,是有烦心事。老刘说:也不是啥烦心事,喜事。王小龙说:嘿,不错啊。三年抱俩。老刘说:开心是开心,这不还发愁钱呢。老哥就这小卖部,能赚几个钱。王小龙说:没啥,大不了去送外卖,开滴滴啊。老刘说:咦,我咋没想到,也是个路子啊,多个一两千,哥手头松一点。王小龙说:你是一孕傻三年吧。老刘憨厚地笑:是是是,我傻我傻,还是你们大学生有路子。王小龙说:这算啥路子,就个兼职,能赚一点是一点。

两个人说着话,刘嫂把菜端出来,四个人开始吃饭。老刘儿子也才两三岁,根本坐不住,老刘一边教育他,一边和王小龙聊天。王小龙看着老刘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心想人家虽然没钱,但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日子也过得挺开心的。想想自己和温会雯,虽然赚的似乎更多,可是才没几个月就越走越远了。老刘看着王小龙说:想啥呢?王小龙说:没啥,想一些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老刘说:和女朋友不太顺心吧?不然也不会跑来找哥哥了。王小龙说:是有点吧,前面几个月还好。这几个月我比较忙,她经常出去玩,找都找不到人,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这不,晚上约她吃饭,她又说出去玩。都想不明白,有什么好玩?老刘说:别怪哥哥多嘴,年轻女孩是这样的,你想着要成家,可是人家可能还没想到那一步。王小龙说:我也明白的,所以说八字都没一撇的。算啦,不想,顺其自然。老刘看着正在给娃喂饭的刘嫂,说:顺其自然可不行,听哥哥一句,买点礼物哄一哄,女人是要哄的。王小龙说:对对,刘哥才是高手,听刘哥的没错。两个人哈哈大笑。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王小龙想着,该买点什么礼物呢?这才想起,可能真的如老刘所说,自己并没有花很多心思在温会雯身上,一方面是忙于工作,一方面自己可能真的就是比较粗线条吧,所以温会雯这段时间的表现其实就是对自己不太满意的一种表现吧。王小龙想了想,决定还是买一束花。

打开手机地图,王小龙找到了附近的一个花店。去到花店的时候,花店老板正要关门。王小龙请求花店老板卖给自己一束玫瑰花,一开始花店老板并不太乐意,因为时间有点晚了,老板也不太想做这个生意。经不住王小龙的请求,老板重新打开了门,给王小龙扎了一束漂亮的玫瑰花。王小龙一边说着感谢,一边飞奔到温会雯家楼下。虽然这个时间温会雯可能睡了,但是自己送一束花,她应该不会介意吧?王小龙走进小区,保安都和他很熟了,看到王小龙拿着一束花,说:小龙,挺浪漫的啊。王小龙笑了笑说:哄女朋友嘛,我先上去,有空再聊。

王小龙走上楼梯,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掏出电话拨通温会雯的电话,打了几次也没人接。王小龙心想,可能她真的睡了吧。把花放在门口,重新走下楼梯。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温会雯熟悉的身影。王小龙刚想上去打招呼,只听见温会雯和旁边车子里人说:拜拜。车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拜拜。等王小龙走过去,车子已经开走了。

温会雯看见王小龙,神色有点点慌乱,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王小龙说:没事,给你买了束花,不过你没在,我就放在门口了。温会雯说:哦,好的。王小龙说:刚才那是?温会雯说:朋友顺路送我回来而已。王小龙嗯了一句。温会雯接着说:我先回去了,有点累,明天还上班呢。王小龙说:好的,那我送你上去。温会雯说:不用啦,就在小区里还怕什么?王小龙说:那好吧,我先走了。

王小龙回到家,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感觉一阵阵的沮丧。虽然温会雯没说什么,但是这个表现让王小龙感到心寒。不就是最近加班多,没什么空陪她嘛,闹这出什么意思。哎,算了,自己的心思算是白费了。感情还是敌不过现实啊。自己房子没有车子没有,还是不要高攀算了。明天和温会雯说清楚,就这样散了吧。

想明白后,王小龙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虽然和温会雯的感情也只不过是几个月,但是自己心里很明白自己付出了多少,有舍不得这份感情。不过如果对方的心已经不在了,再勉强支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吧。

第二天上班依然是忙碌的一天,就算不忙碌,王小龙也想刻意找其他事情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去胡思乱想。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等到王小龙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王小龙这才发现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决定忙完手上的一点手尾就下班。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没忙完?王小龙心里一震,当作若无其事地说:是啊,还在忙。后面的声音说:那我等你忙完。王小龙说:你有事可以先走,不用等我。后面的声音说:我没什么事,在工位上等你,你忙完了过来。王小龙说:好的。

等王小龙忙完的时候,发现温会雯已经走了。打开手机发现一条信息:办公室好闷,我在楼下咖啡店等你。王小龙走到楼下咖啡店,看见温会雯背对着自己在发呆,就上前拍了下温会雯肩膀说,我来了。温会雯说:好,先去吃饭吧,我好饿。王小龙说,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温会雯说:也不是啊,我们不是中午经常都一起吃嘛。王小龙说:少装傻。温会雯说:开个玩笑,你好严肃啊。王小龙说:是啊,我心情不好。温会雯说:我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所以才等你一起吃饭,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误会。王小龙说:我应该没有看错,昨晚那个是男的吧。温会雯说:是,你没看错,是男的,但是是我弟弟,我不想他看到你,所以。。。王小龙说:那你昨晚为什么不说清楚?温会雯说:我昨晚看你怒气冲冲的,如果跟你说,肯定要吵架。我不想吵架。王小龙说:我也不想,可是我也有点讨厌这种躲躲闪闪的样子。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我配不上你。温会雯说:你看,我就知道说了会这样。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如果现在给我父母知道,肯定会给我压力,这样我们就很难走下去了。王小龙说:好吧,算了,先吃饭吧,我也好饿了,不想说这些。

两个人走到餐厅,随便点了两个菜。虽然说是说开了舒坦点,可是想到前面的路,王小龙依然觉得心里有点堵。之前充满信心,觉得自己可以用行动说服温会雯的家人,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生,王小龙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去预测,只能见步走步了。

吃完饭,两个人拉着手回家,前面的事情似乎从没发生过,只是两人都知道,有个小小波澜,曾撞击过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4

旁人从不赞同

连情理也不容

仍全情投入

伤都不觉痛

时间逐步走到7月,公司的业务进入旺季,王小龙愈发忙碌,加班到晚上10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幸好经过上次的“送花事件”后,王小龙和温会雯的关系重新进入了甜蜜期,虽然没办法如胶似漆,但是比之前的距离感已经好了很多。王小龙尝到了“送礼”的甜头,是不是就送点花啊小首饰啊这些小礼物,哄得温会雯笑颜如花。

这天下班后,王小龙又来到花店。经过前一段时间,王小龙已经成了花店的常客,老板娘看到王小龙来了,打了个招呼说:小龙,今天想买什么花?王小龙看到旁边摆着一束“蓝色妖姬”,就说,咦,这个花之前没见过。老板娘说:是啊,我之前都没进这个货,有个老主顾昨天跟我定了这个,所以我才拿货的。王小龙说:我挺好看的,要不先让给我?老板娘说:这可不行啊小王,人家定好今天要的,你要的话现在定,明天就有啦。王小龙说,那算啦,明天又不知道又没有时间来拿,我挑个别的吧。老板娘说:那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啦,或者等我忙完再给你推荐一下。王小龙说:好,我自己先看看。

王小龙挑了一束红色郁金香,正转身要走,有个女孩子迎面而来。长发,蓝色的长裙,白色高跟鞋,把王小龙看得呆了呆。女孩子跟王小龙说,可以让我过去吗?王小龙让开一条道路,女孩子对着王小龙笑了笑,说了句谢谢。就走到老板娘前面,说:李姐,我的蓝色妖姬扎好了嘛。老板娘说:早扎好啦,喏,就在那边。女孩子拿着花就走了。王小龙又回去和老板娘说:啧啧,果然是蓝色妖姬。老板娘说:少动鬼心思哦。王小龙说:没有,就是感叹一下,我先走咯。

部门的工作越来越繁忙,华晨璐和伍小星两人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王小龙和单飞翔提了几次,想招多一个人,单飞翔都说:小王,要考虑如何提高下属的效率,而不是盲目加人啊。王小龙无奈,只能继续“压榨”华晨璐和伍小星。幸好两人虽然嘴上有些怨言,工作还算积极主动。王小龙看在心里,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下属。但是还是决心要继续和单飞翔提招人的事情。

单飞翔经不住王小龙的软磨硬泡,答应如果这个月绩效超额完成,下个月就“考虑”给王小龙再招一个下属。王小龙觉得终于看到了希望,回来就和华晨璐和伍小星两人一顿“洗脑”,两人一边嗯一边偷笑。王小龙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傻,整个部门就3个人,还洗什么脑,浪费心情。干脆就把单飞翔的话复述了一遍。华晨璐说:哎,终于盼到头啊,这个月累死我了。伍小星说:我都不知道通宵了几次,那些市场部的设计稿,从来都是火烧眉毛了才给我。华晨璐说,我这边也是啊,上次叫我广告文案,一个早上改了10次,真是累死。王小龙忍不住画了个饼:“你们努力点,我去老板那给你们争取加工资!”。华晨璐和伍小星一阵欢呼,只有王小龙感觉到肩上的压力沉甸甸的。

下了班,王小龙去超市买了点日用品,想着经过花店顺带给温会雯买支花。没想到花店竟然没开门。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又遇见了上次那个女孩。王小龙还没说话,女孩子先开口了:你也来买花啊。王小龙说:是啊,想着给女朋友买支花。女孩子说:真羡慕你女朋友。王小龙说:只要她开心就好啦。女孩子: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睡着了都能笑醒。王小龙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很多男孩子喜欢的啦,肯定有好的。女孩子说:哎,别提啦。又说:我叫林乐欣,你呢。王小龙说,我名字很俗气的,我属龙,叫王小龙。林乐欣说:小龙也挺好听的。王小龙说:哈哈,你真会说话呢。我先走啦,还回家做饭呢。林乐欣说:好,我也得走了。

生活依然在上班和下班中度过,忙碌而又平凡,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独特的日子。每个人都期待着改变,而每个人似乎都抗拒着改变。又是一个周末。王小龙听说最近新上映了一个搞笑片叫《恶人谷往事》,就约上温会雯一起去看。两个人兴致勃勃地去看电影,意兴阑珊地出来。

“气死了,隔壁那个阿叔的脚好臭啊,我都快吐了。”温会雯说道。

“我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后面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吃薯片,咔嚓咔嚓的,然后又老是忽然踢我椅子,搞得我搞笑片看成了恐怖片”

“下次还是家里看电影算了”

“也不是,只是偶尔遇上没素质的人啦”

“也对,现在有些人的素质太差了”

“大不了下次换个座位呗,如果有的话”

“好,顺便说下,不要再送花啦”

“怎么啦?你不喜欢?”

“不是,不用总是破费”

“也不会很贵”

“有钱就存起来,花钱的地方还挺多的呢”

“遵命,贤惠夫人”

“打住,我可还没说要嫁给你”

“迟早的事嘛”

“那可要看你表现了”

“那我现在请你去吃好吃的,表现表现”

“好啊,吃什么?”

“披萨?”

“好”

走到一楼必胜客,王小龙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想着上去打个招呼,那个人已经走远了。温会雯问:怎么了?王小龙指着那个身影说:没事,好像看到个熟人。温会雯看着那个背影,觉得有点熟悉,但是距离有点远,又不敢确定是不是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王小龙问:现在轮到我问你怎么了?温会雯说:没事,走,去吃披萨吧。

过完周末,又是忙碌的上班。这周市场部在一个合作的中学举办大型的宣讲会,单飞翔要求各部门领导都必须去现场。第二天一大早,一群人坐上市场部租来的面包车,踏上了旅途。说是旅途,其实也就半个小时车程。这个中学叫广培中学,是一家有五十多年历史的学校了。校园里面环境优美,绿树成荫。王小龙从中学毕业后就没有再踏入中学校园,走在校道上仿佛回到了青春期。转眼自己出来社会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何时才能在这个城市有自己的家呢?

一帮人帮市场部搬运会议需要的各种资料,走到会场。然后匆忙把演讲厅布置好,宣讲会在9点钟正式开始了。其实会议开始就是销售部在演讲,其他人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了,一帮人站在会议室外面瞎聊天。

“其实来这里也是走过场而已”说话的是巫子明

“那也没办法,就当来玩玩呗”骆浩言说。

“是啊,带薪旅游,哈哈”王小龙说。

“像我们坐办公室的,上班难得有机会出来玩玩”骆浩言说

“你可以转市场嘛,三天两头就要出来开宣讲会”巫子明逗骆浩言。

“我还是继续做文书吧,销售我可以做不来”骆浩言说

“我可以教你啊”巫子明说

“省省吧,孺子不可教,哈哈”骆浩言说。

宣讲会在一阵热烈的鼓掌声中结束了。一帮人帮忙派发问卷和宣传资料,又帮着收拾好会场,整理好东西,踏上回公司的旅程。

王小龙的招聘计划终于被批准了,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华晨璐和伍小星只能继续熬夜赶工,王小龙也无可奈何。招聘这事情和找工作一样,都是讲缘分的。自己不也是误打误撞才进来这个公司嘛。

自从温会雯说不要再买花后,王小龙也没再去过花店,当然也没再遇见过林乐欣。有时候王小龙在街上遇见相似的身影,总会想起那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蓝色长裙和蓝色的花束,总是时不时在王小龙心中浮现。

雨下了又停了,路灯开了又熄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南方最炎热的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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