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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家父子向酉阳王一家辞行后便匆匆离开了京城。
酉阳王燕漱坐在书房里,怔怔的盯着面前的北藥河山图,这是席大先生席应临走时所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席应嘱咐他的话在耳边响起。
燕漱以为席应是想用这句话来劝诫他,莫要继续与那位作对,而当时他听了这句话只道是当年傲骨铮铮的伯府世子如今也屈从于权贵,不作挣扎。
可席应临行前颇有深意的眼神和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副画又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呵。”良久,书房里才传出一声轻笑,“席顾安,不枉你我相识一场。”说完又觉得以后若非必要,决不与梁伯府结仇,这文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都够自己喝一壶了。
燕漱将画小心卷起,将书桌旁的砚台挪开,原来此处竟有一个暗格!把画安置妥帖后,燕漱只觉心情通畅极了,随手打开窗,坐在屋内不觉,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了。
没有了烦心之事,燕漱却有了饿感,当下便出了书房朝主院走去,想着与夫人一同用晚膳。
不曾想到,离主院越近,就越有吵闹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娘,女儿不想读女学。”燕清越苦着一张脸向王妃撒娇,“那经义就连太学里的子弟理不清的都大有人在,您一向最疼女儿了,怎么忍心女儿受如此磋磨。”
因着燕清越年纪尚小,梳妆打扮便没有大姑娘那般考究,只将头发分开两边,分别梳成丸子状,又以妃色璎珞束之。
小姑娘本就生的明眸皓齿,这厢又撅着嘴就要往娘亲身上靠去,王妃只觉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了。
疼爱是一码事,原则的事情可决不能三两句话就避过去了。
王妃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清越放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有些严肃。
“阿玥平日里想玩想闹娘亲都依你,但这读书之事,可绝无商量的余地。”
“可是……”
“可是什么呀?”
清越还想再同娘亲说说,却不想被人从外面打断了,这不正是一整天都不曾见过的父亲嘛。
酉阳王夫妻都是典型的宠女不宠儿,燕漱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朝堂上面对一干人或是拉拢或是针对都能面不改色全身而退。
在不曾娶妻的时候,燕漱几乎以为自己要孤家寡人一生,那时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有了妻子后,他就恨不得日日都窝在家里与妻子抚琴对弈、品茶赏花,心里只道若有个像妻子的女儿便此生无憾了。
上天也是眷顾燕漱,王妃竟怀了双生子,这下倒好,儿女双全,如花美眷。京城里人人都道,酉阳王享尽了齐人之福,就连城北的戏折子,都以其为范本编了不少故事,火了一时。
燕漱知晓这么些个事情,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得意。
“南追,你回来了。”南追是燕漱的字。
燕漱一边将扑过来的小女儿抱在怀里,一边揽了妻子的腰。
“嗯。”
又问道:“阿扬呢?”
“那孩子今日一早便去寻了闫将军,磨着人家要那匹宝马,又训了一整天,怕是累了,回来就睡下了。”王妃回答道。
燕漱像是被逗笑了,“他倒是有恒心,谁不知道闫将军的脾气,就他敢往上凑。”
“倒不愧是我儿子。”
“爹……”燕清越不满父亲只说哥哥,直接用手去揪他的头发。
“好好好,阿玥怎么了?”燕漱哪里不知道女儿的想法,此时就只有哄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