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师,一切安好!

            常老师,一切安好!

      初三那年,开学第一节课是语文课。没想到给我们初二教历史的常老师竟然成了我们的语文老师。

        提起常老师,我多少是有些敬佩的。他个子挺高,清瘦的脸庞,鼻梁上挂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乌黑的自来卷,经常打理得错落有致,看起来特别显得文绉绉的。

        果不其然,他上课总是妙语连珠,同学们既惊讶,又佩服。一次上课,有些同学在下面交头接耳,开小差。结果被他听到了,他用手微微扶了扶眼镜,目光慢慢落在最后一排,我们都屏住呼吸,以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结果片刻后,他只是扯着嗓子喊到:“后面的同学再不要嘤嘤嗡嗡,喋喋不休,唠唠叨叨,嘻嘻索索,说个没完没了啦!”教室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老师的一串叠词连用舒缓成彼此的眉开眼笑。等他鼓着眼睛,严肃地转过身去,又在黑板上写出一行漂亮的粉笔字时,我们便又在下面窃窃私语,悄悄地翘起大拇指,为这个叫常文科的历史老师点赞了。

        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夏日的午后,第一节是历史课。午休只有半个小时,同学们往往是在蒙蒙睡意中迎来常老师的。他呢,总是显得很精神,白短袖,黑裤子,黑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的。人还没进教室,那有节奏的“咣当——咣当——咣当”的走路声就先为我们打了报告。

      他有一个习惯,总是在课前要检查我们上节课学过的内容,而且不准看课本。没通过的,就要被他用一串串不知从哪里来的成语“狂混乱炸”一番,虽然听起来文绉绉的,但也足以让你羞愧难当,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无地自容。

        所以,一听到那熟悉的脚步“报告”声,我们就立马从午休的半迷糊状态中彻底清醒了过来,火急火燎地抓起课本,复习起上节课学过的内容来。每次常老师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同学们都在如饥似渴地背诵历史知识时,他的嘴角总会轻轻地上扬,眉眼间尽是欢喜和满足。或许,天底下的老师们都是这样的心理,看到学生学习走心,他们就不由地开心。

      结果,那天老师并没有抽查上一节课的内容,却忙着为我们在黑板上整理期中考试的重点。教室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沙沙沙”,笔尖划过的声音。我边记笔记边打哈欠,感觉快要睡着了。回头一看,哇,好些同学都在那儿犯迷糊呢。好在常老师一直都在背着我们,才让大家侥幸补一觉。不知是太困了,还是我不小心,正当老师写得正欢,同学们睡得正香的时候,我的铁皮做的文具盒突然被我碰了一下,“吧——唧”一下子掉到了老师,把老师和同学们都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那个正睡得正香的邻桌——小强惊吓至桌子底下。这下,全班人都像被突袭的战士,都警觉清醒了过来。

      没想到,“受刺激”最为严重的才是常老师,他的一根粉笔差点从手里落了下来。只见常老师慢慢地转过身对着我,又是扶了扶眼镜,我吓得连口气都不敢喘,低着头不敢正视常老师那犀利的目光,等待被他的滔滔不绝彻底地“修理”。没想到,最后他只挤出一句话来“你看你,看把人的魂差点吓丢了!”

        “哈哈……哈哈”教室里一下子哄堂大笑,同学们的状态兴奋到了几点,多亏我的文具盒幸运落地,才把气氛搞得这么活跃。

        没想到,一年后,开学第一课,见到的竟然是他,我们曾经的历史老师。这第一堂课,他会给我们说些什么呢?

        只见他稳稳地走上讲台,问了我们一个关于历史的问题:“同学们,你们知道文艺复兴时期,三位伟大的艺术家分别是谁吗?”同学们被老师的提问弄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在语文课上问及这么一个有难度的历史问题。

        沉默,教室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没有人举手回答。好久,那个被我们公认为“学霸”的毛同学站了起来,不过他只说了其中的一个——意大利画家达芬奇。常老师对我们的表现感到有些突兀,可是他始终没有揭晓其他二位。只是,叫了五六个同学上了讲台,让他们学达芬奇画鸡蛋。

        同学们很快被常老师开学第一课的活动吸引了,画鸡蛋的同学画得不亦乐乎,讲台下的同学们看得喜笑颜开。大家都在猜,这常老师究竟想干什么。那五六的同学已经画了许多鸡蛋了,老师还没有让他们停下的意思。终于,老师叫停,让同学们共同辨认黑板上最像的鸡蛋,结果我们竟然找不到几个特别标准的鸡蛋。最后常老师才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同学们,意大利画家达芬奇就是从画鸡蛋开始一步一步成就自己的。我们学习语文,跟画鸡蛋一样,要慢慢进步,一点一点积累,世界上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希望你们画好新学期的第一个鸡蛋,在语文的天地里闻鸡起舞,学有所成!”

        教室里瞬间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为常老师别开生面的开学第一课,也为他发自肺腑的谆谆教诲!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初中毕业都已二十多年了,可是常老师的开学第一课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不知常老师是否还在那个乡村初中教书,他的身体好吗?他是否还是那么满面春风,幽默风趣?

      开学季,也是教师节来临之际,我不由得想起了常老师,愿今夜这满天繁星捎去我对恩师满满的牵挂和祝福:常老师,一切安好!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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