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的一天

尽管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知道开学会有很多不适应,但想象的还是跟现实不同。

米有米的不适应,我的我的不适应。

尽管知道离学校不算近,需要早出门,但是体现在这个“早”字上就有了要求,心里就不踏实了,我提前在闹钟响的前几小时就阶段性醒来,睡不深,睡不足。心里总像装着很多没有完成的事儿一样。倒是没有体会过重病或者是死亡前是有怎样的心境,但又好像能体会到一些。那些未完成的,未实现的,未体验的,已经发生的等等事情都一股脑儿涌上来。感觉这些想法在大脑的浅层堵成一锅粥,任何调度都无力调解。所以,人只有在无力中醒来,告诉自己只是梦而已。这么一想,当年鲁迅刻下“早”字的时候还真是够有意志力的,最起码,我刻不了,适应起来还得需要时间。

早餐要简单的,热了牛奶,烤了糖饼。米拒绝吃饭,我想肯定是没睡醒吧,干脆不劝,带上水杯,冲了些乐力,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理安慰。急匆匆地出门,经过一段比较堵的路以后,俩人都感慨上学不易。一方面得宽慰自己是个妈妈,要给孩子一些平和和力量,一方面又在走神儿,那些不知所从的奇怪想法一个个地蹦出来。

到了学校门口,看着米下车走进校门才开始返程,谁知道往后一看是一排汽车长龙,掉头是不可能了,只能往前走。这点儿还挺像人生,那些熟悉的(我来时的路)路是不能再走了,也回不去,走不通,只能试着往前走,慢慢摸索一条新路。

老城区的路窄的只能放一辆车,还得提防着随时可能冲出来的电瓶车和自行车。路标已经忘记看了,顺着感觉走。三拐两拐才进入主干道,随后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我没觉出开车需要识路的重要性,现在才觉得如果路况熟悉的话,我可能会节省一点时间。不能把时间耗费在这些本不需要浪费的地方。以前我喜欢在老城区溜达,感受一下人间烟火,但当自己有事需要赶路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烟火气实在是浓得呛人,有点被烤焦的感觉,更多的是心里的焦灼。

来回折腾一个半小时才到家,接到老师说要中午解决孩子吃饭的问题。离得远,接送回家吃饭是会耽误孩子午休的,干脆找出饭盒,做几样饭送过去。突然有一种小时候给在地里的爷爷送饭的感觉。冬瓜炖丸子,煮大虾,焖米饭,配点儿小咸菜,一盒牛奶。米的肉是不能少的,菜是我为了减少内心的焦虑硬给加的,尽管他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却大大安慰了我的“吃点菜才能营养均衡”。老是担心米在成长的过程中营养不够均衡,影响身体发育,可当他吃完以后我才发现,可能人对自己的身体是十分有度,他知道什么是该吃什么不该吃。至于该不该纯属是自己的事情,而不是我能左右的。这么一想,焦虑少了一大半。

下午回家洗碗,准备晚饭。想着睡一会儿,却也睡不着,心里还是有一些杂乱的想法,一闭上眼就像看万花筒,有杂乱的色彩,有点眩晕。

看了会书,也没有太深入地看,泛泛。

不停地看时间,看是不是到点儿接米了,五点钟出发,好在赶在晚高峰的半小时。到了学校门口才发现,车已经没地儿停了。那一刻好像把车变成小玩意儿放在口袋,不用为找车位而发愁。绕了一大圈儿才找到一个车位,挤挤巴巴地进去。我想用不了几天,我的车技得更上一层楼,不再是开拖拉机的粗糙技术了。

米出来后就拉我去一家书店,说是要买各种辅导书。书店里人山人海。从来没有见过的喧闹。米挑了几本书,我只管付钱。“逃离”出来。

回到家还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吩咐米去奶站拿了牛奶,我想躺平。一想到晚饭还得煎蛋饺,就又坐不住了。做饭,吃饭,收拾乱七八糟。持续到八点多才各自回归到自己的事情里。

有时候觉得好累啊,想着跟家里人“抱怨”一番,话到嘴边儿又咽下去了,谁让是自己的选择呢,跟我妈接通了电话,除了问候还是叮嘱。成年人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吧,明明是个孩子,但却再也没有了撒娇耍赖求安慰关注的本领。说到这儿,还挺想掉眼泪的。好在我还有精神支柱。

洗漱,躺平,久久不能睡,感觉身体里有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涨上来又散下去。一翻手机,已经十一点了,米睡得香,均匀地呼吸着,平静。我也跟着平静了许多。人可能在无法自持的时候会找你身边的人作为参照,好像他睡得香就代表自己也可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做了杂乱的梦,好像在超市选了好多吃的,我的购物篮挺奇怪的,是带盖儿的,每买一个东西都得放进去盖好盖子。像极了我白天把饭做好盛进盒子的感觉。

昨晚睡前,米说,妈妈,我们是不是拍一张照片,纪念初中生活开始的第一天呢。我说当然可以啊 ,照片里的我俩笑成一朵朵花儿,静态下的生活永远是岁月静好,但动态生活里的一地鸡毛也是不会少的!!!都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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