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8

他抬起眼睛来看着我，我这么明白的问话，他必能听懂，却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你也是真心希望，我嫁给别人吗？”我又问他，“如果，你不是他的排长，你和他一样，知道他向我来提亲，也会无动于衷吗？若他不会那么对我，而我也嫁了他，你会依然像平时那样过日子，不在乎吗？”

他垂着头，手里的勺子一下下地搅着碗里的米，听着我问，却不回答，只是在沉默着，也许这就是答案了，我明白。

“你回去吧，我想再睡一下，以后，不用再来了，以前只有小林跟我生活，以后我们也一样可以好好活着的。”我叹息了一声，心里像是沉下一块石头一般垂下目光也不看他了。

他并没有马上起身就走，喃喃地说：“我是个军人，要随时听从上级调遣，我没有办法给别人更安定的生活，许阿正只是个兵，我可以让他留下来，因为他腿上有伤，是可以的，我只想，也许，他能替我…更有能力做我做不到的事。”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心里却怦然一动，抬眼看着他的侧面，他却紧紧地咬着牙说：“可是，我却看走了眼，让这个畜牲来伤了你，差点把你推到火炕里去！”他说着一手握拳，那根勺子就被他捏的变了形。

“我不怪你。”我说着伸手去碰他的胳膊，指尖只是一碰却又忙收了回来，“就让这些过去吧，反正，他也并没有拿我怎样。”我低下头去说着。

我们都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突然站起了身，我一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衣袖说了句：“你别走。”

他讶然地回过头来看向我说：“我，不走，去换只勺子来。”我忙放了手，却只觉得脸上一片火热，忙低下头只是看着被子。

他重新回来坐在床沿继续给我喂粥，一抬眼看着我惊讶地说：“你是发烧了吗？脸怎么这么红？”说着抬手碰了碰我的额头，我慌张地说没有却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有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就让小林来找我，以后家里有什么体力活放着让我来。”他慢慢地说着。

“替那个人来补偿我吗？”我问。

他怔了怔，点点头又摇摇头却也不说什么。

从那天起，他几乎每天都会来，要么帮着我搬搬抬抬，要么就替我洗衣裳，没事也会坐在门外半晌，他手下的兵却一个也不见再来。

夏天转眼就来了，小林跟他成天也没大没小的玩闹，他会时常带小林上山，回来的时候就带一些野兔野菜什么的，小林手里会捧着一大捧灿烂的山花往我怀里一塞，一脸坏笑地说是杨大哥送我的，杨在却一脸不自在地拧小林的耳朵让他不要乱说，两个人闹腾着去了井边剥兔皮。

晚上我就做一大锅兔子肉，他们倒是吃的香，一大锅统统给吃干净，然后就坐在门外去看星星，似乎有一阵我以为这辈子便就这样下去，他不说什么，我只看着他在，心里也是安稳的。

有一天，白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傍晚时分才停了，小林正跟我说杨在今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来，却听见脚步声，他倒先说了句是杨大哥，人就蹦出门外去了。

我也跟着出去，却真的是他，可是他的脸上却怎么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

“杨大哥，你怎么才来？”小林扑过去拉他的胳膊往屋里走，他却站在门前并不进来，眼睛看向我，我突然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明天天不亮，就要走了。”隐忍了半天他终于说，我心里砰一声，小林忙问他为什么要走。

“要去打仗了，需要我们的支援。”他低头摸着小林的脑袋无奈地说着。

“几时回来？”小林问。

他摇摇头没有马上说话，半晌才说：“快则七八天，慢则，如果敌军强势，也许……”

“你必须回来。”我突然冲动地说了这么一句，他立即抬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我和小林，等你，你不许死，要好好的回来。”我心跳的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说话也不成句子，只是表达着我的心意。

“对，我跟我姐都需要你，你不可以死，杨大哥，你保证，你一定保证！”小林哽咽地说着紧紧抱着杨在的腰头埋在他的衣服里去。

杨在也搂着他，慢慢弯下腰摸着他的头发说：“好，我保证，一定活着回来，见你。”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看向了我。

有眼泪忽地从眼中落了下来，但我却是笑的，点点头，眼泪却落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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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