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写在大雪前

一行一境,昨天的自信,自傲,像王勃一甩,某日的早晨,在镜子前,在剃刀边缘,发现自己的苍桑,眼儿的浑浊不及一滴未滤青的水。

我仿佛穿过镜片,看到非洲人畜共饮的池塘,那低矮得只能爬进去,而站不直腰的牛粪糊的家,家徒四壁,只有一张牛皮毡隔离了地的寒气与水湿。没有电,没有家具,只有两把刀。上帝把你放在一个环境,你就在那成长扎根。我庆幸我降落在江南,我庆幸祖先的勤劳与智慧,哪怕再往前追朔,我看到泥墙中夹杂竹篾与树枝,一楼或二楼,我看到祖辈传承下来的古井,那一汪清泉。滋养着祖祖辈辈的人。我用力刮了一下,渗出些血珠。痛已不记得,哪有我心痛的那个非洲,那一汪黄泥混着牛粪的水的非洲。我突然伤感着,不为自己,却为他人。

大雪,这一年中最冷的天气。我期待他的到来,哪怕明早凌晨五点的手指在车柄上结成冰棍,哪怕我的驴车在凌晨的霜雪中冻成冰雕,就算是圣诞爷爷的礼物吧!明早,我一样把热腾腾的早点送上。大雪会掩盖世界的美与丑,会让人的心与眼净化,会冻死那不齿而肮脏的小心思,会让蠢蠢欲动的虫儿冻死在卵孕期,会掐死萌芽的丑陋异情。大雪,是农民的宠儿,我怎敢不奢望,而我农民工,在大雪中前行。我在大雪中穿梭,我不记得冻伤的手是否成疮,我惦记家乡厚实的土地对雪的期望,我仿佛看到丰收后沉甸甸的谷子压枝低。而金黄满仓。我仿佛看到黝黑的脸在舒心地笑。我仿佛看们家乡的火炉,正噼噼啪啪地冒着火花,火苗儿正欢着往上窜。我用力蹬着我的小毛驴,拖着锅碗瓢盆,拖着热气腾腾的蒸笼。早点,包子。早点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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