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滩涂

一条小河曲曲弯弯,大约4米宽,小腿肚那么深,水流平缓,个别地段稍显湍急,但一点儿也没有危险。小河岸边有一片滩涂,随着河水的涨落,不断变换着容颜,这里曾是我从前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也曾留下了我劳动的足迹。

我们几个玩伴儿经常来这里,离家不远,出门走一小段路,再钻一个小涵洞,出来就是。

春天,我们来这儿寻找春的影子。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冒了个尖,打了个招呼。绿油油的,充满生机和活力。

小河慢慢解冻了,上面飘浮着零零星星几块小冰凌,既是点缀,又是美景。

土地也变得松软起来,河边几棵杨柳、酸枣树和沙棘树也鼓足了劲儿,准备吐新绿。春风拂面,柔柔的,脸上顿时荡起笑意。

夏天,我们坐在鹅卵石上,两脚在河里扑腾,比谁溅起的水花大。短裤被溅得湿了一大半,都还“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下河摸小鱼,有时冷不防被绊倒直接坐水里,正笑得憨时,同伴伸手拽起来继续摸,全然不顾衣服湿漉漉的。

远处见有人河里捞鱼食,我们急忙跑到岸边去观看,脑袋、上身不时地往前倾,一脸好奇的神情。等那人上岸后,我们都围拢上去,问这问那,听他传授喂鱼的经验。

原路跑回来,捧起一把清澈的河水洗洗脸,坐在树荫下歇一歇、说说话、唱唱歌、看看小人书,有时累了,躺下睡一会儿,很享受。

我们在那片滩涂上追逐打闹,玩游戏。雨季来临,河面涨高,滩涂被淹没了一大半,我们只好悻悻地回家等待。

秋天,满眼金光灿烂。村民来这儿摘玉米、割黄豆、刨红薯。我们也会凑上去帮忙,末了总会夸我们很懂事,我们个个心里美滋滋的。摘几棵小酸枣、掬几粒小沙棘,扔到嘴里,甜到心里。

下午将近傍晚时分,我们在河边滩涂上捕小麻雀,成天哪儿飞得都是。个子不大、灰色的羽毛、嘴薄而强壮、呈圆锥状、嘴峰稍曲,黄脚杆,小巧玲珑,很可爱。

用一根木棍轻轻支住簸箕一个点,搭成一个空间,里面放把小米,耐心等候。但成功率低,因为小麻雀性情活泼、警惕性非常高。

难得有一次捕到了,麻雀在簸箕下“叽叽”地叫着,大家兴奋极了,急着要抓出来,簸箕拿猛了,小家伙一溜烟腾空飞走了。望着它远去的身影,我们失望极了。

冬天,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我们来滑冰。一个人站上面,先走两步或慢跑两步,借助惯性,一只脚先向前迈开滑出去,另一只脚后面跟着滑过来,或者抬离地面,单脚滑。

一次能滑三米多,技巧、水平高的人能滑七、八米,那种随性、自然、飘逸的感觉让人很上瘾。有时两人并排拉着手一起滑,因为不易协调,摔倒的次数比较多,两人哈哈大笑之后又相互搀扶起来继续滑。

那会儿真皮实,不知道什么叫受伤,即便有小伤,也不在意,坚强得很。

有的男同学拿木板拼起来自制滑板,够一个人站着或蹲着,前面系条绳子,由一个人拉着滑。我们女孩子也老抢着玩,男孩子在前面拉,这种滑的时间长,只要不磕绊,能一直滑下去,更好玩。

以前村里烧泥火,每天都要用煤和黄土和泥。大人们老来这儿取黄泥块,我长大点后就常和小伙伴们也来这儿挑。

就像干裂的土地似的,滩涂上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方块,有两厘米厚。我们一块一块捡半筐子,然后说说笑笑地挑回了家。

小时候我们就学会了挑箩筐、挑担子,虽个子不高,但一个个挑得有模有样,像个小大人似的。

每次回来,大人们总要给点儿奖励,给两块糖,或给个大西红柿,或饭里打个鸡蛋,或喝碗糖水。现在这都不是什么好吃的,但当时确实稀罕,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品。

糖放嘴里“嘶”半天才慢慢住下咽,不时伸出放着糖块的舌头炫耀一下,摇头晃脑,幸福极了。

西红柿拿在手里,红彤彤、沉甸甸的,手捂半天舍不得吃。仔细端详一会儿,轻轻地咬个小口,见混着籽的汁水流出来了,使劲儿吸完所有的汁,满口的滑润、香甜,直到发出空响的声音。

这才一点一点地、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果肉绵软带沙,不废一点儿牙,嘴里抿一下,瞬间就成了泥状,真让人回味无穷。

鸡蛋更是上品,吃一个荷包蛋得花好长时间,脆而筋道的蛋白,金黄绵香的蛋黄,让人垂涎三尺,久久不忘。

长大以后我还经常光顾这里,坐在小河边,托着腮帮子,欣赏着村里的变化,搜寻着过去的影子,畅想着未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那一条小河,那一片滩涂,我心中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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