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熟了(上)

           

  小时候,大米金贵,不仅要粮票,还要花钱买,所以,吃的并不多。爷爷喜欢吃小米饭,小米可以自己种,收成还好,不花钱,家里经常做,黏黏糊糊的,我并不太爱吃,但爷爷能吃一大碗。

  我喜欢喝小米汤,奶奶熬的黏糊糊的,上面的米油能结出一层皮儿,用裤子一挑,吸溜进嘴里,再慢慢喝下面的汤,无须放糖,嘴里就觉得香甜。不一会儿,一碗下肚,我还会让奶奶再盛一碗,专舀上面的米油,到现在可以想象出当年喝撑肚皮的样子。

  正如奶奶的话,小米汤,小米汤,不喝不喝喝几缸(总联想到水缸),小时候想,多大的肚子能盛下几缸,因为,我不过喝了几碗而已,就撑了。

  谷子,隔几年,家里种一次,一方面,小米不是主食,另一方面,种谷子太费功夫了,家里的大劳力,只有我妈。家里几亩地,薄地种花生红薯,地边上种豇豆绿豆,水浇田种玉米,套播大豆,数年来,一直如此。

  印象里十字路那边的枣树地里,种过两亩,水浇田里种过一大畦,估计也有一亩地。离现在最近的是水浇地那次,所以印象最深,那时,爷爷还健在。

  麦茬地里,趁着有墒,我家小毛驴拉着木耧播种谷子,爷爷指挥着(定播种的量),爸爸双手扶着耧,妈妈牵着小毛驴,我在路边跑。顺着垅,一家人匀速向前,这块地临着路边,有一两米宽,好几百米长,需要两个来回。

  播种后,不几天,谷子借着湿润的土壤,迅速发芽,长出地面。爷爷每天都要去看看,戴着草帽,背着手,走上一个来回,他要看看苗出的是不是匀实。

  再过两个星期,谷苗有一拃多高了,爷爷的活儿来了,锄麦茬,顺便剔除多余的幼苗,要想谷子长的好,株距得控制得当。爷爷的活儿干得极为精细,路过的人,看到剔好的谷苗,都会夸上几句,老爷子是用尺子量着剔的吧,一棵棵的,间距一样啊!爷爷总是笑笑不说话,摸摸下巴上的小胡子,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随着谷苗长出来的杂草也不少,爷爷经常去地里转悠,拔出杂草,顺便扶起那一棵棵长得有点歪的谷苗,培土,压实,谷苗直愣愣地开长了。

    在爷爷的精心照料下,谷苗一天天长高,要到膝盖了。再长,就要有谷穗出来了,爷爷不再跳到田里拔草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草了,以免碰倒谷苗,弄断谷杆。不过,爷爷还是喜欢早早晚晚地去转一圈,好像自己养的孩子一样,一天不见,想得慌。

  终于,谷子抽穗了,先是一个个毛茸茸的小穗穗,从叶子间挤出来,然后,整个穗穗出来了。早期的谷穗,是放大版的毛毛穗,再以后,区别就出来了,毛毛穗结籽儿后还是直愣愣的,但谷穗会一天天地沉甸甸起来,越是后期,头低的越很。

 

  麻雀早已盯上了这一大片谷子,爷爷想出来办法,把一些绑了红色布条的木棍儿均匀插在地里,布条随风摆动,一开始,麻雀害怕, 自然不敢来。后来,见多了,麻雀就不再害怕了,一群群地飞过来,站在谷子棵上,猛啄几下,再飞走。小虫(我们这儿,麻雀俗称)吃到嘴的没有碰掉的多,祸害庄稼,这是爷爷原话。

  好的是那块地顺路,某个时段,来来往往的是去地里干活了的村里人,也顺便把麻雀吓走了。 爷爷还得帮着干其它农活,他发动我们姐弟几个,放学了,我就带着弟弟去撵麻雀,沿着那条泥土路,跑来跑去,跑到天黑才回家。

    撵麻雀最好玩,吆喝着跑,几个人,你追我赶地跑,麻雀群闻声而起,飞几下,再落到更前方,我们再追……。

    偶尔,爷爷过来看,见我们跑得起劲儿,蹲在地头,掏出旱烟袋,捏一点烟丝儿,点上一袋烟。笑眯眯地看着我们,这是爷爷表示对我们姐弟的满意,他从不多说话,但我们都明白。

  谷子终于熟了,更费功夫的活儿来了……。(瞌睡了,分两次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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