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欢喜岭

                      情寄欢喜岭

                           

                            王华

   

      又是一年过去了,时光流逝了很多记忆,不知为什么,却丝毫未减少我对欢喜岭的怀念。不知有多少回,听到有汽车引擎的轰鸣,我都会条件反射般的驻足察看,看是不是欢喜岭的车,开车的是不是欢喜岭的人。不是,便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了……

        日前,接到“西部情、曲、人摄影展览”的请柬,我迟迟未去。“忙”恐怕只是借口吧,个中理由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一直忘不了欢喜岭,1989年我离开那片土地时,竟失声地哭了一路,而且至今也说不清,那情不自禁的眼泪蕴含着什么……

      影展元月二日结束。我一直到了尾声没人时才去。我只想独自一人在橱窗前浏览,回味。一座座高大的储油罐,蓝天白云间喷几道长长的白烟,一棵棵粗壮的采油树,苇草上飞架着无数条管线。我真的如同听到刺破黎明的隆隆声,真的踏上富饶、丰韵的欢喜岭大地,又一次目睹苏醒的双台河,汹涌地冲裂着千里冰封,那嘎嘎的巨响,山崩地陷般的震撼—使荒原从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呼唤!我一次次贴近照片,又一次次远远地拉开距离,一次次身历其境地观赏,一次次又退开去遐想。无山无岭的欢喜岭何止是神奇呢?它太壮阔了,它太名副其实啦,无山自高无岭自欢,充满一股气势,多么值得自豪!我想,就是这磅礴的大地,使任何一个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永远忘记不了。几十年来,这广袤的土地被几代人开垦建设,如今,这里已成为举世瞩目的石油生产基地,全厂七千多名职工管理着1253口油井,每年生产原油470万吨,到目前已累积为国家生产原油3258.38万吨。这些数字并不枯燥,它们是跳动着的活的音符,奏响了欢喜岭石油人创业的华彩乐章。

      当时,苇塘里是没有路的,是油田的创业者,用卡车、用拖拉机链轨、用矿渣,用坚实的步履,闯出了一条条路。几百吨重的井架,千百根油管,还有那活动板房,他们人拉肩扛,布局在这人迹罕至的处女地上。你看,高高的钻塔竖立起来,隆隆的钻机吼叫起来,穿透了千米岩层,放喷了亿年宝藏。那时苇塘里是没有房屋的,创业者住的帐蓬、板房、干打垒。“冬天化冰块,夏天接雨水”芦苇钻透了床铺,蜻蛙与人共床。就这样,他们硬是打出了一千多口油气井,百里苇海飘满了油香。

    在《欢采人》这组照片前,我伫立许久。这是一组动人心魄的画面,白雪皑皑芦苇荡,来了一队鲜红的拖拉机,几个围红纱巾的采油姑娘巡井去了,扛着管钳,拎着样桶,推土机开始修路了,地冻三尺的硬土,沸沸腾腾地被掀开了……

        在画廊前徘徊,我不时为画面送出的熟悉的气息而触景生情,又不时地为许多变化许多陌生而感到由衷的惊喜。马路笔直开阔,大楼浑宏、宽展,它不象都市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那样给人一种压抑感;在这里,你的感觉是舒畅自由、松快的。二年前,我访问过一位年过花甲的老石油,他的老家是昆明,我问他:退休后还回不回昆明?“我回那干什么?”“那里不是比这里更好吗?”“它好能怎么样,又没我一手指头的功劳。而这里,都是在我眼皮底下建起来的,亲哟!”

      石油部金牌采油队队长,是位年轻、朴实能干的小伙子,他自信地管理着一个“大家”还有40多口油气井。改革初期,他改变管理方式,使全队近100名职工既是生产者,又是油井的主人,人人都有了积极性,连续三年被评为金牌队,成了欢采的骄傲,整个欢喜岭推广了他的经验。当然,要把集体管理的油井设备,真正落实到每个人头,一开始,有阻力。那时,我在他们小队蹲点,正值改革初期,面临何去何从的选择,我感受到种种忧虑。而在那些深沉的忧虑中,也饱含着许多老石油们的一片真切的感情—在那片土地上,他们兢兢业业种下了全部心血和毕生的精力。而此刻,分享着欢喜岭改革的成就,我又感受到了交织着艰辛与不屈不挠的前进,这是欢喜岭又一次苏醒,又一次新生和当年被开发建设有着同等的意义。

      于是,欢喜岭又变了,那许许多多的改变目不暇接:影剧院、商店、家属楼连成一片,四层高的工人文化宫巍然耸立,欢采公园别具一格令人神往,从国外引进的先进设备,美国的锅炉、日本的电潜泵、法国的测试仪,还有那锃锃闪亮的储油罐……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看过展览,我感到振奋,心理反反复复的只有一个愿望,什么时候再回欢喜岭看看。几个小时过去了,我留连忘返。一个个被镜头定格的瞬间、画面,深深牵动了我珍藏着的那份留给那块土地的感情。在那里发生的一切,无论过去的,将来的,永远同我休戚相关。我要回去,一定回去,看看欢喜岭新的风貌,看看新的欢喜岭人。情定欢喜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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