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那一夜

狼狈的一个夜晚,却见证了生活的百态。

看诊回来,才醒过来我们住在7楼,没有电梯的楼梯房。更重要的是,弟弟的脚根本不敢使力,踏一步,他觉得要命的痛。还有,我的体重65kg,他体重估计85kg,我扶着他挪动,都有些艰难。我们尝试着,我扶着他,慢慢挪上去,根本不行。除非我背他上楼,但这很不现实。我们就在楼下,沉思了好一会,决定折返医院。

我询问医务人员,借用了轮椅,把我弟从出租车接下来。我们回到医院,已经7点多了,别说想住院,挂号都没,都下班时间了。我一下子不知怎么好,我脑子里根本没有备选方案,一脑子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留在医院。我就又咨询柜台的医务服务人员,他们告诉我,现在只能走急诊。我想想也是,这时间也是只能走急诊。

我推着弟弟来到了急诊室,此时急诊室很安静,医务人员也是在待命状态。我们的到来,打破了急诊室的宁静。可能就是这一刻起,急诊室就像电视剧般开始上演。

我们一进,护士就过来询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接下来,应该是当晚值班医生,查看了我弟弟的脚的情况,询问了他的感觉。我给了医生看白天的诊断资料和药品,问他能不能住院。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不能达到住院的要求,接着说,他联系内分泌科的医生过来看看,再下定论,让我先给我弟弟吃今天医生开的药。我着急起来,完全忘了要先让他吃药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生被推进急诊室,被抬到急诊室的患者床上。医生刚要进行检查,她突然起身下来,挣脱医生和护士的阻拦,有点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还一边说着:我怎么会在这里。陪她来的人反应过来,也追了出去。我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还以为那个女生是喝醉了呢。这时有个人手拿几张单急冲冲地走进急诊室,问刚才不是送来一个女生吗。护士跟她说刚刚自己走出去,拦都拦不住,你的同伴跟着出去了。她就跟护士说,我们是同事,上班的时候,她突然晕倒了。护士接着说你也赶紧到外面和你的同事找她回来做检查。

而这时,我猛然想起,我刚才要去倒杯温水来着,这才去寻找饮水机。常常在新闻看到,某某某因连续工作多少天,劳累致死或晕倒不省人事之类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他们的生活到底多么的艰辛,才至于倒在工作岗位上。

让我弟服药后,我们要等的医生还没来。又有一位患者被送来,全身沙尘泥土,没有明显的外伤。人看起来是清醒的,因为他还能跟医生对话,只是他身体处于一动不动状态,头部也不转动。我想他可能是伤到了颈椎或者是腰背部,又或者内脏器官受伤。我从他的衣着看来,他可能是工地工作人员,或至少是户外工作的工作人员。这夜已深,有人已休息,有人仍在为生活奔波劳碌。

突然急诊室被一位女士的喊声带入更紧张的气氛中,她旁边的男士手臂一直在滴血。男士一只手紧紧握住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包扎的手掌部位,咬牙切齿地忍着疼痛。从这血迹以及他的面部表情来看,应该伤得很深。女士一直在大声抱怨:“快来个人,处理一下,他一直在流血呢,什么烂……”。直到护士来带他们去治疗室,这位女士一直骂语不断,虽然骂街真不对,但我站在旁边也能感觉到她的迫切。因为我看着那位男士的手一直流血和他痛苦的表情,我也为他害怕和着急。

男士两个手臂都带有很多纹身(这里并不是说所有有纹身的人就是古惑仔或者不良之人,最多就是标新立异的一种方式,或许就只是纹身,或许只是尝试一下),他不止手部受伤,其他部位也有受伤的痕迹,只是相对于流血不止的手,这些都是次要的。我想或许他是和别人发生了搏斗,被利器割破。我一想到这一瞬间,打了一个冷颤,莫名感到阵痛。

而内分泌科医生的到来,我瞬间从傍观者变回了患者家属。其实,我一开始到现在也是一直着急,因为不知是不是病情变得严重了,又那么晚了,到底能不能留院,但一切也要等相关医生来,才能定夺。

医生进行了询问,再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说我们这种情况不满足住院的要求,而且他们科室的病房床位也紧张。我又跟医生沟通:“我们来看门诊的时候,他还能勉强走路,但回到家,就不敢用力了,一用力,他就疼到受不了。我以为情况变严重了,加上我们住在7楼的楼梯房,他这体重,我真没办法,只能再返回医院了。”

最终,医生建议我们可以先在急诊室的病房里安排下来,我立马同意。我一开始不知急诊室也有床位可以安顿下来,以为一定要住院,所以我一直和医生强调要住院。其实,我一直想的是先今晚在医院安顿下来,再想后续治疗问题。我办理了手续,终于让他安顿在医院。

但,他要从轮椅出来,再上到病床上,也是一个艰难而漫长的时间。我没办法一下子把他抬到病床上,他也不让我搬动他那疼痛的脚。我只能协助他,他自己一点一点挪动。在床上打完点滴,又进入艰难而漫长的时间,因为他要去上厕所。回来,再重复一遍,我也是精疲力尽,扶着他上上下下的,白天也兜兜转转,实在动不了了。

第二天,我早早到医院给他带早餐,急诊室的床位都已满。隔壁的床位那位女生应该是昨晚那位因晕倒又跑出急诊室的女生,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电话说:“我没有钱治,不治了,马上出院,你也不用来了……

后来,我才明白我弟当时看起来很严重,但也不用至于住院。他那是痛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看诊后,回家服药,再观察的。因为他之前做过手术,而且腿部的骨头关节也受过伤,所以,我还是在医院做了一些相关检查,才放心。

经过狼狈的一夜,看到你我他的生活都不太平静,就算再累,也要学会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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