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词引发的战争
对大美女海伦的争夺,引发了长达十年的特洛伊战争,不管这场战争是历史还是神话,它都造就了一部伟大的诗篇《荷马史诗》。
在我国,也有一位奇葩皇帝,干了一件奇葩事,宋金之时,因为一首诗词,竟然引发了一场战争。
完颜亮,是金朝的第四任皇帝,有一天,他读到了北宋词人柳永的《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山献(音yǎn)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首词像工笔画一样,细腻生动地描绘了钱塘(今杭州)的繁华富庶,如此“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已让完颜亮对江南产生无限向往,他的宠臣梁珫又撺掇他,说宋高宗赵构的妃子如何如何绝色倾国,完颜亮“遂起投鞭渡江、立马吴山之志”,完颜亮即兴提了首诗:
万里车书一混同,
江南岂有别疆封?
提兵百万西湖上,
立马吴山第一峰。
诗写得不赖,当然,人也是很有志向的,完颜亮有一段经典的话:“吾有三志,国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帅师伐远,执其君长而问罪于前,二也;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三也。”正是对第三“志”的创新和实践,成就了他的千古荒淫之名。
那个时代的帝王,三宫六院本是常有的事,不过完颜亮的癖好是搂别人的老婆。
阿里虎本是他堂兄弟的老婆,这个堂兄弟因参与叛乱被杀,完颜亮听说阿里虎漂亮,就占有了她,过了两天腻了,看到她与前夫的女儿重节更娇嫩更漂亮,又占有了重节,阿里虎很生气,扇了重节两巴掌,惹恼了完颜亮,完颜亮就找个理由杀了阿里虎。
崇义军节度使乌带的妻子唐括定哥很漂亮,完颜亮就让人带话说:“天子可以立两个皇后,把你的丈夫杀了来跟我。”定哥看到自己儿女双全,日子过得也不错,就拒绝了。于是完颜亮派人勒死乌带,把定哥生拖活拽弄到宫里,很是爱宠了几天,又腻了。定哥的妹妹石哥,是秘书监完颜文的妻子,美艳更胜定哥,完颜亮逼迫她离婚,威胁说:不离我就采取别的措施(意指杀掉完颜文),石哥无奈,也被他收入宫中。
完颜亮连自己的姐妹也不放过,莎里古真是他堂妹,被他封为贵妃,完颜亮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多得忙不过来,莎里古真不甘寂寞,另找了相好的,这让完颜亮很生气。完颜亮质问她:“你喜欢官大的男人,天底下有比我官更大的吗?你喜欢帅的有才的,别忘了,想当年我是全京城最靓的仔,我的文章天下第一。你喜欢能让你在床上欲仙欲死的,还有硕大雄壮能赛过我的吗?”完颜亮气咻咻地发出灵魂三问,说得太激动,把自己都说噎住了。
完颜亮不顾他老妈的强烈反对,把他亲姐姐的女儿——也就是外甥女也揽入怀中。
他还觉得不过瘾,他让皇后出面宴请宗室、大臣家的女眷,自己躲在帘子后面看,相中了谁,就让皇后把谁留在宫里,供他奸淫。可怜的皇后被迫干起了拉皮条的活儿。
完颜亮是通过宫廷政变的方式上台的,所以他对宗室特别忌惮,生怕别人也用同样的方式干掉他,他对自己的叔伯、兄弟展开了几轮清洗,基本把太祖太宗的子孙杀光了。百密一疏,他还是杀漏了一个人——他的从弟完颜雍。完颜亮对这个文武双全,素有人望的堂弟很不放心,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一有借口就准备干掉他。把他的官职也是频繁调动,怕他在一地待久了,扎根儿培养个人势力。完颜雍能躲过杀戳,全靠娶了个好老婆乌林答氏,乌林答氏让完颜雍把家中祖传的稀罕宝贝都拿出来,献给完颜亮,完颜雍本来还有些舍不得,乌林答氏说:“人若不在,宝传谁家?”完颜亮看到这些稀世之宝,很为惊异,“由是,忌刻之心颇解”,他认为完颜雍胆小、怂包,就放松了警惕。
完颜亮久闻乌林答氏又美貌又贤良,在完颜雍任职济南的时候,完颜亮诏乌林答氏去中都(今北京),想要占有。走到京郊良乡的时候,乌林答氏瞅个空子自尽了,给完颜雍留了封遗书说:我如果不进京,他一定会加害你;我死在半路,就与你无关了。本来我们琴瑟和谐,可惜啊,时运不济。你不要以我死为念,希望你修德政、肃纲纪、揽英雄、悦民心,卧薪尝胆,“一怒而安天下”。 乌林答氏的死,让完颜雍对完颜亮恨之入骨。
完颜亮集合了60万兵马,亲自挂帅,杀奔江南,实现他的第二“志”去了。抓住这个机会,完颜雍联合了反对完颜亮的势力,发动“东京政变”,在辽阳登基称帝,完成了乌林答氏的遗愿。完颜亮本来是想回师,先去“安内”的,可惜他误听了身边红人李通的建议,决定先灭亡南宋,再回兵围剿完颜雍,这个决定要了他的命。
渡江的地点选择在采石矶(今马鞍山),南宋的迎战大将是——书生虞允文。其实,宋师这会儿没有主帅,前任主帅因为怯敌被撤职了,新任命的主帅正姗姗走在上任的小路上。文官虞允文本来是带着酒肉粮油和文工队员来前线慰问的,强烈的爱国情和责任感让这个书生成为了历史上一个熠熠闪光的名字。看到群龙无首、情势危急,虞允文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脚下是我们的土地,身后是我们的家园,让敌人打过来,我们还有活路吗?凭借着长江天险,如果我们放手一搏,还能死里求生。诸位,报效国家、杀身成仁的时候到了!将士们受到鼓舞,纷纷表示愿意听从调遣,跟金人决一死战。虞允文统合了沿江的散兵一万八千人,一举打败了金军主力。“采石大捷”是宋金历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一次战役,此后,金朝不再有灭宋之举。
渡江失败,完颜亮收拾残兵,逃往扬州。虞允文又赶到对岸镇江阻截。这时候,黄河以北已尽归完颜雍所有,在进退无路的情况下,完颜亮孤注一掷,下令金军三天内全部渡江,否则处死,这促使其内部矛盾激化,当晚士兵哗变,完颜亮被杀。完颜亮死后,完颜雍追废他为海陵王,这就是史称其为金海陵的缘由。海陵是江苏泰州的旧称,让这个淫棍和海陵扯上边,都嫌脏了泰州的名声。
当时有个海陵人周麟之,为纪念采石大捷,写下了组诗《破虏凯歌二十四首》,其中有这样两首:
“采石江头万鼓鼙,
祭天台上手挥旗。
坐驱朔马为鱼鳖,
笑杀江南踏浪儿。”
“也学赋诗横槊公,
浪抛狂语倡群凶。
由来立马元无地,
空指吴山第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