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6听书笔记:《荒诞医学史》

早期的医学实践是很盲目的。可以说,在现代制药方法发明以前,人们在自然界中寻找药物,大部分靠运气,小部分凭经验。当然,也有恰好撞上了有用的药物的时候。比如,早在6000多年前,苏美尔人就开始从罂粟里收集鸦片,发现它能快速止疼,还可以缓解人的忧郁情绪和呼吸短促。17世纪,有人发现用金鸡纳树树皮磨成的粉可以治疗疟疾,也就是后来被广泛使用的奎宁。不过,这种撞大运似的采药方法成功几率很低,因而,“以形补形”的观念就自然而然地萌生出来,它看起来比盲目地采集和尝试更加可靠。

中国人对“以形补形”都很熟悉,但它并不是中国文化所特有,而是人们对身体和自然界关系的一种朴素认知,在很多民族中都出现过。人们想当然地认为,动植物跟人身体的某个部位外形相似或者相关,就能滋补或者治疗相应的人体部位。比如,吃形状像人的某些植物根茎,就可以让人精力充沛,治疗神经衰弱;吃动物的生殖器、肾脏或者形状像人的生殖器的食物,就可以起到滋阴壮阳的作用;而吃动物的脑髓和眼珠,则可以起到补脑和明目的功效。

汞中毒的症状除了上吐下泻之外,还有精神抑郁、焦虑、胆怯、四肢发抖、牙齿脱落、口腔溃烂、面颊坏疽生疮。即便副作用如此明显,但还是有人对甘汞的功效深信不疑,这里面就包括曾参与签署《独立宣言》的美国开国元勋之一本杰明·拉什医生。他认为,治疗精神疾病最好的方法就是服用甘汞。在可怕的黄热病病毒袭击费城的时候,他提倡使用甘汞和放血疗法来治疗病人,他甚至使用十倍于正常用量的甘汞。当然,后果可想而知,这被费城医学院的师生们说成是“蓄意谋杀”。

把人体当药来使用,可能是这本书里最恐怖的一章,但就像鲁迅在《狂人日记》里写的,翻开史书,字缝里都写着“吃人”两个字。为了寻求健康和长寿,有的人不惜泯灭人性,这确实让人不寒而栗。在今天,黑市里的人体器官交易仍然存在,难以根除。我们只能呼吁,器官捐献应该充分尊重死者的意愿,不能变成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为了治病救人或者骗人钱财,世界各个民族在医学手段上可谓争奇斗艳,创造了各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疗法,当然,也就创造了奇奇怪怪的死法。从根本上来说,不管是对药物的使用,还是在疗法上的创造,都是基于对人身体结构和疾病成因的理解。

前脑叶白质切除术这种听起来有点唬人、看起来更唬人的所谓现代治疗手段,甚至还有诺贝尔奖的加持,但它最后也被证明是一个巨大的错误,造成了很多无法挽回的损失。这就是医学发展的残酷真相,医学的每一寸进步,都是以巨大的试错牺牲为代价的。

一本《猎药师》,他作了一个比较,把人类发明药物的难度和登月进行对比,结论是登月要更容易。用他的话说,登月虽然难,但起码你有成熟的数学公式、工程原理和科学规划,知道月球和地球的距离,也知道需要多少燃料。但是,在药物研发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已知的、可以预判药效的公式。在患者把药吃进去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要获取药物、要找到一种有效的疗法,就像猎人在茫茫森林里打猎一样,能否成功固然跟猎人的经验、技术和装备有关,但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你的运气。人类的医学史走过漫长的弯路,碰过无数的壁,流过无数的血,发生了无数让今天的人看起来荒诞的笑话,才发展出如今比较成形的病理学、药理学、细菌学、免疫学、分子生物学等现代学科,并摸索出许多行之有效的医疗手段,让人类的预期寿命不断延长。

不过,站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我们也清楚地看到,人类的医学虽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人类和疾病、和细菌的博弈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目前的医疗手段依然充满局限。我们考察人类早期医学实践中的荒诞行为,不是为了嘲笑前人的愚昧无知,而是通过阅读历史,来了解今天所取得的医学成就的来之不易。

现在的人再也不会靠吃黏土来预防瘟疫,不会用烙铁来治疗失恋,不会坐在水银蒸汽浴室里治疗梅毒,也不会靠喝角斗士的鲜血来强身健体……但不可否认的是,今天仍然有许多错误的医学观念流毒甚广,依然有许多打着祖传秘方、养生大师招牌的骗子大行其道。读这本书最大的实用价值,大概就是可以让你一眼识破骗子们的把戏,让他们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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