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岛-第二章 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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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潇小时候,爸爸经常告诉他,人的鼻子下长着嘴,意思是说遇到什么事要会讲话,也要会求人。受父亲的影响,萧潇比较外向。这次一个人上大学也是得益于自己能说会道的性格,遇到什么事或者不认识的路也敢于向别人请教打听。他拖着行李箱一路打听,很快找到了学院辅导员办公室。当辅导员得知萧潇是自己独自一人来学校报到,就对这位新生刮目相看了。现在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已经很少有家长这么胆大让孩子一个人上学。由于新生报到还有几天才开始,学校迎新工作还未开展。好在大二到大四的学生都在,所以学生会的干部也都在办公室。导员找来位大三的学长,是机电系一班的班长,也是学生会生活部的部长。让他带着萧潇先到新生宿舍报到。萧潇懂事地向学长问好,就跟着学长去宿舍报到去了。

春天与秋天在边陲的东北是极其短暂的,但也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热心地学长帮着萧潇拉着行李,两个人聊天也是极其投缘。虽然萧潇是大一新生,但天生的成熟让他没有任何胆怯之感,即使学长已上大三,但两个人并不像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学长叫徐明,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很有涵养,皮肤白皙,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净。对比起来,萧潇由于出生在农村,皮肤黝黑,也拜劳动所赐,整个人看起来匀称有力,笑起来纯朴很有感染力。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可聊的话题也特别多。从学院到宿舍是从A区到B区,两个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了宿舍楼。宿舍楼一共4层,是个老楼。学长对萧潇说:“这几年学校扩招,原来的宿舍楼已经不够用了,新建的宿舍楼还没盖完,所以今年你们要住旧楼,明年的新生就可以住新楼了。不过这个宿舍还不错,空间大,离咱们学院又近,附近超市、饭店都很多。最重要的是澡堂子就在你们宿舍对面,冬天洗完澡很快就能回到宿舍,单这一条,你会愿意住在这的”。学长找到宿舍管理员要来宿舍钥匙,又帮萧潇把行李搬到宿舍。早来学校的好处就是到宿舍时你可以任意选床位,学长看萧潇选好了床位,就不等萧潇动手,麻利地将床褥铺好。萧潇感激地看着学长忙上忙下,连忙到水房打了盆水,让学长洗把脸,又紧着从行李箱拿出带来地家乡特色小吃,两个边吃边歇息,也就越发地亲近了。两个人聊了很长时间的天,临近中午,学长又领着萧潇去他认为饭菜可口的食堂,办好餐卡。两个人吃过午饭,学长才回自己的宿舍,分开时萧潇记下了学长的电话。

萧潇回到宿舍,把宿舍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到水房把衣服洗完已快到晚饭点。萧潇感觉还不是很饿,就去澡堂洗了个热水澡。澡堂里面很大,人又少,就不紧不慢地在里面洗了很长时间。这个热水澡把这几天旅途的疲劳洗去了一大半,也将心中的幽怨洗去了不少。洗完澡后一切收拾妥当,萧潇才去食堂吃饭,在路上正好赶上学长们下课,看着他们轻松的样子,萧潇对大学的学习状态有了初步判断。回想高中那种暗无天日的压抑生活,大学的确是别样的天堂。在这里,成才与否完全取决你的自律与坚持,再也不会有家长和老师盯着你的成绩说事了。吃过晚饭,萧潇并没有返回宿舍,而是独自在校里漫步起来。他边走边给家人报了平安,先后把ABCD四个校区逛了个遍,学校的确很大。虽然学校只是普通二本,但硬件还过得去,尤其是新建成的图书馆,看起来很是宏伟。日后才知道,这个图书馆建成后是东北三省面积最大的图书馆,可惜的是这里的藏书配不上它的规模。学校最漂亮且有特色的楼是艺术学院的主楼。这个楼充满了艺术特色,里面的教室设计的天马行空又不失实用性,充分体现了建筑师对艺术与实用的理解。在这里学习,让人有一种不断创作的推进感。萧潇不自觉地走完了整个楼层。当萧潇走到顶楼时,眼前是一个大大的展厅,这里挂满了历界毕业生优秀的作品,在作品的旁边是作者的简介及毕业去向。萧潇虽然对艺术没有什么造诣,但从自身的喜好角度看作品,也是乐在其中。正当萧潇看得投入时,在走廊处传来了杨坤的《无所谓》的旋律。寻着歌声,萧潇轻轻地走向教室。这个教室是个很大画室,落地窗设计使得教室看起来特别敞亮。从窗望去,远处便是学校的主楼,天色已渐暗,主楼的轮廓灯已打开,看起来像个巨人伸出双手拥抱的动作,而近处则是个广场,广场上有一个红色的不锈钢艺术雕塑,沿着雕塑的方向远望就可以看到新建的图书馆,图书馆的外形看起来像本打开的书,时刻在招呼着学生们快去读书。广场的四周有一条崎岖小路,小路途中还有一处假山,假山周边是各种花卉布景。依萧潇看,这里应该是观赏这所学校最好的观景点。

在面向主楼方向的角落里有一位男生,他面前是支起来的画架,画架上画的是一个战士的模样,看起来很像是游戏里的角色,肌肉夸张有力,眼神坚定有神,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杀气!在窗台上放着一个蓝色的松下牌随身听,里面的磁带播放着的歌正是杨坤的专辑。萧潇看着随身听,心里羡慕地不能自已。这款正是他梦寐以求一直想买却舍不得花钱购买的随身听。在高中时有位同学曾经给他玩过一回,轻薄机身、音质之好、操作方便是笨重地复读机无法比拟的。没想到在这又看到了,萧潇满心欢喜,静静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一边听歌一边看这位学长画画。学长很投入地画着,也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认真地画着。学长的画笔随着音乐有节奏地画着,每次下笔位置都非常精准,可以看出他的绘画功力已相当不俗。画笔在画纸上摩擦的声音和着杨坤的歌声,在这个诺大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和谐而迷人。当随身听里的磁带播放完毕后,整个教室里只有了画笔与纸的摩擦声……

时间过得真快,教室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主楼的轮廓灯在夜色里将学校点缀得非常漂亮。战士的形象在画纸的勾勒下已经完全浮现出来,学长终于停了下来,估计是长时间的画画身体有些疲倦,伸了大大的懒腰,然后回头伸手拿杯子渴水,这才发现身后坐着的萧潇。萧潇笑着向学长点头示意,说:“画得真好!”。学长的头发很长,似乎搞艺术的头发长是标配一样,他向后面捋了捊头发,又缓慢地喝着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接着转过身又开始润色起自己的作品。萧潇也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时而望向窗外欣赏学校的夜景。

“这不是我通常的作画方式,通常我创作时会有一个渐近的分层过程,就是把画一层一层地向前推进,细节留在作品的最后才作处理。”学长突然开口说道:“每个画家都有自己喜欢的绘画方式。这次是时间紧迫,交稿的期限马上要到了,所以,我尝试着在第一层就尽可能多的展示细节,然后第二层进行最后的润色”。萧潇本想说自己并不懂绘画,也不是这个学院的,只是刚来报到的新生。但学长又接着说了起来:“由于他是虚构出来的人物,我不能把他请到画室来当模特,所以我只能参考一些卡通风格和动画形象创作了这个形象,这是一个考验想象力的作品。现在国外开始用数字媒介来规划作品。它的优点是让你在很短的时间内起草出作品初样,即使做出重大改变也不用担心会浪费任何东西。我会尽快向数字画家转换,但我永远不会满足于只留下一个jpeg或png或什么样的艺术,我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艺术作品,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油画,我需要身体力行的艺术创作。我真的很喜欢制造那种光源直射的错觉,这种创作过程特别令人享受!”

学长头也不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萧潇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只能静静地当个听者。学长似乎也觉得有些突兀,才转过头来说道:“我叫司仪,你是哪个专业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萧潇这才有机会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司仪机械地点着头:“噢”。两个人也就没了什么话。司仪感觉空气太安静了,就换了一盘磁带,这次传出来的阿杜嘶哑的声音:

我躲在车里,手握着香槟

想要给你,生日的惊喜

你越走越近,有两个声音

我措手不及,只得楞在那里

…………

萧潇心里默默地哼唱着歌词,心里想着司仪与自己的音乐品味还蛮像的。看着司仪已经又投入到创作之中,便识趣地悄悄地走出了教室。刚走出艺术学院的大门,萧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竟是白雪。

“姐,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呀!”白雪在电话里佯怒着说。

“能打能打。”萧潇忙着说,唯恐白雪又要说出难听的话来。

“已经安排好了住宿了没?”

“嗯,今天遇到一个好心地学长,已经帮我安排妥当了,谢谢姐姐关心!”

“你有时间的话来我这一趟。”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吗?”

“别磨磨唧唧了,没事就过来一下,过来你就知道了。”

萧潇一时也不好回答到底去不去,只是觉得还不是很熟,最好还是不去。可刚要说不去了,白雪说了一句你快点电话就挂了。萧潇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蓦然发现白雪地内衣店其实就在艺术学院的马路对面,“雪之韵”的标牌灯正在夜色里闪亮着,远远得能看得见白雪刚收起手机正在店门口看着这边。萧潇一时犹豫起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知向哪走。想了一会儿,萧潇还是决定回宿舍,就转身向B区走去。可刚走几步,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白雪,萧潇转头看向“雪之韵”店门口,看见白雪正向自己挥手,萧潇只好转身向店门口走去。

刚刚走过马路,白雪就对萧潇说道:“打完电话我感觉对面的那个人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萧潇笑着说:“你的耳朵是不是顺风耳呀?!隔了一条马路你就能听到我的手机铃声?”。“现在手机很少,上次存手机号时试打的时候不是听过你的手机铃声嘛!”萧潇点了一下头,忙问:“姐,找我有事?”“你这个人真是急性子,没进店门就忙着问这问那。没什么事,这不在火车上把你的衬衫弄脏了嘛,我给你买了一件新的,也不知道合适不。我看你的身材,41的码你穿起来应该合身,进店里试一下吧。”萧潇忙摆手说:“真的不用你破费,衬衫脏了洗一下就行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姐”。“你这小子怎么不知好歹,给你的你就拿着,你还怕姐害你不成,你要是觉得在我这试不合适,你就回去试,如果不合身,就给我送回来,我再给你换。”说着,就转身进店把衬衫拿了出来塞给了萧潇。萧潇也不再好拒绝,只好谢谢白雪。也没有其他事,萧潇与白雪寒暄了几句,就回宿舍睡觉去了。这几天也奔波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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