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铁人(春风读书会终身荣誉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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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和朋友讨论一个话题l:跨越,我也来凑个热点。
97年本人师范学院本科毕业,去了河南省重点漯河高中任教。八年后也就是05年,毅然辞职南下深圳,虽然也是教书,却是非常大的跨越。
其实城市的跨越远远没有心理的跨越艰难的多。
01贫穷的童年
我生活的年代和环境,都很贫穷,当然我家更贫穷。
借母亲的话说就是时运太差。成长的十几年里,每年家里都有大病人,那时候是没有医保,只有借钱再还钱。我们兄弟三人要上学,那时候没有义务教育免费和助学金,困难补助金,只有借钱再还钱。那时候别人家养的牛都是一年一个牛犊子,卖了够一年生活开销,我们家的牛几年没有产一个仔,只会干活。
小时候别人家有雨伞,我们只能身披塑料布;别人家有雨鞋,我们光着脚上学;别人家有收音机,我们只能凑过去旁听;别人可以买冰棍,我们对着凉水桶咕咚咕咚喝个饱;别人家有自行车的,很早学会了掏腿和上杠,我们好大个子了才开始学骑车。这些贫穷的现实刻在幼小的心里,自卑感始终笼罩着童年。
每每到春节后,父亲出去打工没路费,我们兄弟开学没学费,母亲就去邻居家借钱,回来后都要告诉我们:孩子啊,借钱真丢人啊!你们再不争气,咱家都被人家几辈子看不起。
当时没察觉母亲的流泪,后来知道了。
02压抑的大学
93年上大学了,学杂费960元,加上生活费,母亲合计至少,要带1200元,一头老牛也就是600多,院子里的两棵树卖了200多,再借一些,终于能开学了,可是没有牛了,只能人上。
大学生活对别人来讲或许是花花绿绿,花前月下,花里胡哨,对我来讲是何等的苍凉,不敢凑酒场,不敢请客,不敢送礼(老师们),不想考研,只想快点工作,只想兼职做干苦力,只想填饱肚子,少拖累家庭。
羡慕暑假别人都留下家庭的电话,我连电话咋拨通都不知道,更不愿意留下村里的偏远地址,因为一封信到我手里一般被别人拆了八次了。
毕业前期,系党委书记告诉我,今年要从你们几个中留下一个人。我知道他暗示我,可是我没钱送,连300元派遣费,都是先给别人借的,答应工作后第一个月工资还上。
你的大学风花雪月,我的大学风霜雪夜。
03最初的工作
97年的八月,满腔热血来到工作岗位,全市最好的高中,很多同学去了县城教书,我是他们羡慕的人之一,我也决心不辜负这份工作,在单位非常拼命,听课,做题,备课,辅导,和学生打成一片,和家长沟通无限,也得到领导和同事的认可。
年龄不小了,不时有人介绍女朋友了。
那时的教师,地位更低,企业工人的福利都好的不得了,小城市的公务员更加拽了,见了面,就开始了解家庭情况,农村娃,家里还有两个兄弟拖累,工作收入不咋地,第一天见了基本上第二天都没有联系了。
小城市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想动一动都很难,你有亲戚在市政府,他有姐夫在税务局,你的爷爷副处级,他的舅舅老革命,工作了八年,憋屈了八年,有时候并不是自己一心想向上爬,是身边的人蹭蹭把你踩在脚下,在你面前狐假虎威,作福作威,而且还是你压根就看不起的那个人。
04包容的深圳
全国没有一个城市可以和深圳相比,“来了就是深圳人”,不是口号,是真实。99%的外地人,都是他乡遇故知,彼此虽然没有亲情也没有恶意,这里不认关系,只认能力。
靠着自身对教育的驾驭和理解,第一年带差班,第二年带中班,第三年带实验班,靠自己能力,获得数个奖励,成绩不断提高,甚至出现了区状元,获得学生认可,逐渐成为业务骨干,周边的人对你更加客气,不是因为你是外乡的,也不是因为你是农村的,我可以不再靠别人脸色工作,靠自己实力立足。
感谢这个城市,让我的一切自卑荡然无存,因为他让我找到自我的存在,他看到了我自己的价值,包容了每一个奋斗前行者。
每当我开着爱车,吹着口哨,行驶在沿江高速,头顶的飞机呼啸而过,路边的轮船来往穿梭,夕阳慢慢落在海平面上,留下血红的天空,染漆整个大地,我也不会忘记:
跨越城市的那一刻,我也跨越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