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王听说上党归于赵国,大怒,命大将王龁进兵围上党,冯亭坚守两月,赵国援兵还没来,不能抵挡,于是带着上党吏民奔赵。
赵王听说上党告急,才开始大量征调士兵,以廉颇为上将,率兵二十万来支援上党。
赵军行至长平关,正遇到冯亭,知道上党已失,秦兵正在迫近。廉颇命人在金门山下,列营筑垒,东西各数十处,像列星状分布,互相为犄角。又分兵一万,命冯亭守光狼城;又分兵一万,命盖负守东鄣城;命盖同以一万兵守西鄣城;命裨将赵茹前往打探秦兵动向。
赵茹领五千兵为前哨,直出长平关外二十里打探,正遇到秦将司马梗,他也是前来打探。赵茹见司马梗兵少,直接前往交战,双方正在交锋,秦第二队哨兵张唐前来,将赵茹围在战圈,赵茹心慌,不敌司马梗,被司马梗一刀斩杀,赵兵前哨被杀散。
廉颇听说前哨有失,传命各部营垒坚守,不要与秦兵交战。又让军士掘地数丈注水,以备紧急。
王龁大军来到,在离金门山十里处下寨,分传命分兵攻打东西二鄣城。盖负、盖同出战都不敌,两城先后被秦兵占领。王龁又乘胜攻打光狼城,司马梗奋勇当先,冯亭不敌,败回金门山大营。秦兵又来攻打营垒,廉颇传令,出战者,就算胜了也斩。王龁攻垒,无法突破,于是将军营移近,以逼迫赵军,离赵营只有五里,秦兵挑战数日,赵兵始终不出战。
王龁说,廉颇是老将,他用兵十分谨慎持重,恐怕难以攻下。
偏将王陵献计,金门山下有流涧,名为杨谷,秦、赵大军喝的水都来自于此,赵军在涧水以南,秦军在涧水以西,水势自西往东南,如果我们阻断这水涧,水不能往东,赵兵没有水,数日后必乱,然后攻击他,必然得胜。王龁以为然,命军士筑坝阻断水涧,不料廉颇已提前挖了深坎,里面的水足够军士饮用。
秦、赵两军相持四个月,王龁求战不得,无可奈何,遣人报给秦王。
秦王召应侯范雎商议,范雎说,廉颇用兵老成持重,深知秦军善战,所以不肯轻意交战,是以为秦兵路远,粮草不继,难以持久,到时我军已老,他必然趁势攻击。这个人如果不去除,此役难以取胜。秦昭王问,你有什么妙计?可以去掉廉颇?范雎屏去左右说,要去掉廉颇,须用反间计,如此这般,必须花费千金。秦昭王大喜,以千金交给范雎。
范雎命心腹门客,从小道进入邯郸,用千金贿赂赵王左右,散布流言说,赵将只有马服君赵奢最勇,听说他的儿子赵括智勇超过了其父,如果用赵括为将,秦军必然不能抵挡。廉颇老了怯战,屡次战败,已经折损赵军三四万,现在受秦兵逼迫,不久便会降于秦国了。
赵孝成王起初听说前哨赵茹被斩,又连失三城,于是接连催廉颇出战,可是廉颇一直坚守不出,赵王已经心疑。现在左右流言沸然,赵王信以为然,命人招来赵括,问道,卿能为寡人击败秦军吗?
赵括对答道,秦国如果用武安君白起为将,臣需要费些筹画,像王龁这样的人,不足一提。赵王问何故,赵括说,武安君数次领军,先在伊阙,击败韩、魏联军,尽灭韩魏精锐二十四万,攻取山东大小六十一城;又往南攻楚,攻克鄢、郢,等十五城,重创楚国主力;后又平定巫、黔等地;然后攻魏国,大将芒卯败走,斩首十三万;又攻取韩国,攻克五城,斩首五万;不久又斩杀赵将贾偃,将他的士卒两万人都沉于河中。这个人战必然得胜,攻必然克城,他的威名十分显著,各国军士都闻风丧胆,臣如果与他对阵,胜负之数各半,需要费些谋画,像王龁刚为秦将,见廉颇老而怯战,所以敢率军深入,如果遇到了臣,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教他有来无回。于是向赵王指天画地的陈说了一番布置,赵王连连称善。
赵王于是拜赵括为大将,赏赐他黄金彩帛,持节前往替代廉颇,并为他增加劲兵二十余万。赵括检阅完毕,载着金帛,来见母亲。
母亲说,你父亲临终遗命,叫你不要领兵为将,你为什么不推辞?赵括说,不是我不想推辞,只是朝中没有人比的上我。赵括母亲上书给赵王说,赵括只知兵书,不知道变通,不是大将之才,请大王不要派遣。赵王召来赵括母亲,亲自询问,母亲回道,赵奢在世时,所得的赏赐,都分给军吏;受命之时,便住在军营中,不过问家事,与士卒们同甘共苦;每次有所决定,都会采纳众人的意见,不敢专断独行。现在赵括为将,自恃有能,军吏都不敢仰视他,所得的赏赐,都归于私家,为将怎么能这样?赵奢临终时告诫我说,如果赵括为将,必然导致赵军失败,妾一直谨记在心中,请大王再选良将,千万不要用赵括。
赵王说,赵括的才能,寡人心中有数,寡人已经决定了。于是不听赵括母亲的话。赵括母亲说,既然大王不听臣妾,如果赵括兵败,请不要诛连臣妾一家。赵王同意了。
赵括引军出邯郸,直往长平进发。
范雎派遣的门客还在邯郸,打听说赵括畏惧武安君白起,并且已经拜为大将,即将换掉廉颇,于是连夜回报范雎。范雎来奏秦王道,赵王已经命赵括替代廉颇,除了武安君,此战恐怕难以取胜。
秦王于是密令白起为上将,王龁为副,传命军中不许宣扬,有敢泄漏武安君为将者斩。
赵括来到长平关,廉颇验过兵符,将大军交给赵括,自己带着亲兵百余人,回邯郸去了。赵括于是拥兵四十余万,都是赵国精壮劲卒。
赵括将廉颇的军令及约束,尽行更改,将各处营垒合并成大营,冯亭在旁边苦誎不听。赵括又用自己的将替代军中旧将,传谕诸将,秦兵如果来犯,众人奋勇当先,如果得胜,则尽力追杀,要让秦兵一个不留。
白起赶到秦营,听说赵括改变了廉颇的军令。先命三千士卒前往挑战,赵括出动上万人出迎,秦军大败而回。白起登高而望,对王龁说,我知道怎么取胜了。
赵括见胜了一回,喜的手舞足蹈,令军士前往秦营下战书,白起令王龁回复,明天决战。
秦军退军十里,屯于王龁之前屯兵处,赵括见状,以为秦兵畏惧自己,于是杀牛飨士,传令众人饱食,明天决战,一定要生擒王龁,让秦国不敢正眼看赵国。
白起安营完毕,集众将听令,命将军王贲,王陵率万人列阵,与赵括交替交战。只许输不许胜,只要引赵括来攻秦营,便是大功;又命大将司马错,司马梗二人,各引兵一万五,从间道绕往敌后,以阻断赵军粮道。又命大将胡伤,引兵两万,屯于左侧,只等赵军追逐秦兵,便杀出来,要将赵军截为两段,又命大将蒙骜、王翦各率轻骑五千,在两边接应。安排停当,白起与王龁坚守老营。正是:
安排地网天罗计,待捉龙争虎斗人。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