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是一本为人处世的智慧奇书,让我们在对《红楼梦》的解读中找到人生真谛、处世智慧。
黛玉来到大舅家后,就感觉到大舅家里风水不正,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尤其是看到大舅妻妾成群,更是对大舅顿时好感全无,只盼着赶快见到大舅,礼节性拜访完事后就去二舅家拜访二舅贾政。
到了大舅家,不知何故,大舅贾赦却对可爱的小外甥女黛玉来了个似乎在逃避什么的方式,不愿与小外甥女见面,只叫人对黛玉转述了一番作为长辈应对远道而来的小辈该说的一些关心安慰的客套话。
邢夫人让黛玉坐了,一面命人到外面书房去请贾赦。一时人来回话说:“‘老爷说了: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劝姑娘不要伤心想家,跟着老太太和舅母,即同家里一样。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外道才是。’”
贾赦以生病为托辞不愿意见小外甥女,似乎有失情理,但站在贾赦的角度细想,看来是有他的原因的。试想,一个大男人去见一个才7岁左右的小女孩,为人刻板就像八股文的贾赦,必是带着一成不变的呆板套路去见面,就会让小姑娘感觉气氛尴尬,想必见了也是沉闷刻板的场景,肯定不会像长袖善舞的琏二婶王熙凤那样,见黛玉时口吐莲花、活色生香多姿多彩。
如若不然,再来看贾政见来省亲的女儿贾元春即贾元妃时,一派假正经道貌岸然的语气与神态,是不是令人喷饭,由此可推知,与贾政一奶同胞的贾赦倘若见了小黛玉,那气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是以曹公以相见不如不见的处理方式,在这里显得更为恰到好处。
至于说贾赦不见外甥女,就因此认为贾赦为人寡情无义,这种解读未免有点失之简单粗暴,看后确实会有令人啼笑皆非之感,呵呵。
大舅母邢夫人去通知大舅贾赦小外甥女来了,而大舅舅也派人对黛玉转述了一番客套话,听赦老派人转述的这番话,咋一听,一派长辈口气,说得还在情在理,也是性情中人。
考虑到大舅与林黛玉之父林如海的关系不是很近,因此贾赦虽未见黛玉,但对黛玉有这样一番话、有这样的礼貌礼节,为人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可以了。
大舅派人来传达的这几句话,咋一听,无不体现了舅舅对外甥女的关怀。黛玉原本是绛珠仙子转世,聪慧异于常人,她常常能观察感受到别人浑然不觉的异常事件,是以大舅的话,黛玉有两句倒是听进心里去了,但她感觉大舅的话说得怪怪的。
第一句: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
脂砚斋在这里的批注四个字:追魂摄魄,其实早已道明原因。
贾赦与小黛玉可是从来没见过面,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当然彼此也就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可言,那么他作为黛玉的长辈,作为黛玉的大舅,见了黛玉何来伤心可言呢?
由脂砚斋的批注可知,应是贾赦与黛玉的母亲贾敏之前有过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贾敏应该是极为反感她这个小时顽皮淘气不听话不讨人喜欢的大哥贾赦,由于深受贾母纵容,贾敏一定是做过一些让贾赦回想起来觉得挺憋屈伤心难过的事,所以贾赦不是不愿意见黛玉,更多的是怕贾敏,怕见了黛玉就回忆起与黛玉母亲贾敏小时相处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种情况就像探春与贾环处不拢,却与宝玉关系极好,贾环嫉恨探春的心情一样。
第二句:姊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或有委屈之处,只管说得,不要外道才是。
这句话贾赦明是说给黛玉听,但其实听起来更像是贾赦要说给已经过世的贾敏听的话:大哥我当时是愚笨顽劣不讨人喜欢,但我们本是兄妹,当时关系何必闹得那么僵,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怎么老在母亲那里告我的黑状,惹得母亲不喜欢我,你们母女俩怎么对我简直就像是仇人一样不共戴天呢,让我那时不知有多伤心难过啊。
所以贾赦最后说的这句话,在黛玉听来就觉得格外刺耳又莫名其妙,尤其最后一句“不要外道才是”尤为刺耳。
外道,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说不要见外,不要太客气;另一种解释是家丑不可外扬,不要对别人说自己家里的丑事。
根据当时的特定环境特定氛围来分析,贾赦说的外道,就是要黛玉心里有什么委屈不要动辄就去向父亲林如海或者贾母去告状,可能小时贾敏常常去向贾母告淘气的贾赦的黑状,给童年的贾赦留下了强烈的挥之不去的阴影,乃至于贾赦担心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特别交代这么一句,因为当时林如海还健在,并且还担任着巡盐御史的肥缺,贾赦一家巴结还来不及,所以对此贾赦不得不有所顾忌。
黛玉听完贾赦这句本来就不是说给她听的莫名其妙的话后呢,还以为贾赦是说给自己听的,敏感多疑的小黛玉心里就开始五味杂陈了。小黛玉毕竟还不能像成年人王熙凤那样,遇到这些情况处理得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黛玉由贾赦这两句怪话浮想联翩,想起母亲在世时提到两位舅舅的点点滴滴。母亲极为赞赏二舅,可对大舅,母亲却很少提及,即便偶尔提到,语气中也充满了鄙夷与蔑视,好像大舅是做了件有辱家风见不得人的丑事,所以贾家人都不喜欢他。
而大舅妈邢夫人呢,虽然手挽着手亲热地扶着自己上车,又手挽手牵着自己进了她家的家门,随即马上对大舅通报自己来了,对自己的体贴照顾可谓一路春风无可挑剔,可自己总有种违和感,总觉得邢夫人的表现不是自然流露,黛玉对这个大舅妈也没有一丝亲切感。
黛玉刚到贾府,作为娇客的身份,大舅家也随着贾母的心思,竭力巴结黛玉以讨得贾母的欢心,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终归没能得到黛玉的一丝好感。匆匆忙忙间,黛玉只记住了大舅那句让人怀疑他人品的怪话“不要外道才是”,就打算要离开大舅家,不想在那感觉怪异的地方虚掷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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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千,不问风雨,只道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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