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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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草木》已读至过半,极惊讶于作者对花、鸟、虫等动植物的描写。

读大家之作,发现他们都很能写动植物,颇佩服他们的学识渊博,仿佛没有他们不认识的植物,没有他们没有见过的鸟类,没有他们不会写的昆虫。一度我曾以此作为判断“真”大家和“假”大家的标准。如果一个大家,没有一定的文字功力去写作这些动植物,那在我看来,这所谓的“大家”怕是被捧出来或是吹出来的。

这只是我个人的标准而已。

很显然,汪曾祺是真正的大家了。在这一方面,我另一位“偶像”就是鲁迅了,那是我一辈子的“真偶像”。

言归正传。其中一篇《夏天的昆虫》,我读起来颇为亲切的,儿时的记记,犹如放电影一样,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历历在目。

文中写了蝈蝈、蝉、蜻蜓、刀螂四种昆虫。它们,我是极其熟悉的;写作它们,我却是无法做到的。末了,作者以这样一段话结束了文章:

或问:你写这些昆虫什么意思?答曰:我只是希望现在的孩子也能玩玩这些昆虫,对自然发生兴趣。现在的孩子大都只在电子玩具包围中长大,未必是好事。

作者怕是谦虚且失望了。自打他那时的孩子到现在的孩子,尤其城里的孩子,是越来越离不开甚至越来越依赖这些电子玩具了;这何止“未必”是好事,是“一定”不是好事的。

虽然,我的童年要晚于“他那时”,但出生于落后农村的先决条件,决定了我比“他那时”的孩子,离大自然更近,离电子玩具更远。

1、弹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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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80后的人来说,弹珠都不陌生,一种玻璃球珠子。童年的我们,相互之间不光比数量、比种类,更重要的是比技术。弹珠有多种玩法,投坑、碰珠、划线等,要都有所涉猎才算大玩家。当然,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玩法,男孩子有男孩子的玩法,而我,村里有名的疯丫头,自然是男女技法通杀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吃过早饭,我便和妹妹与另一对兄妹搏杀了起来。那个妹妹是年龄仅小我一岁的“妹妹”,那个哥哥却是长我四岁的哥哥。而我的妹妹,小我三岁半。这样的组合,表面看起来相当的“敌强我弱”,我的妹妹俨然成了陪衬。从太阳挂在高空到太阳落山,我们搏杀了一整天,我和妹妹以五个弹珠的成本,杀的对方边输边买、边买边输,直至最后一元多零花钱全买了弹珠(100多个弹珠,那时候的钱真值钱)仍空手而归。到了晚饭时分,那个女孩哭着和她的妈妈来到我家里,那个妈妈不讲理地跟我父母讲着“道理”,最后我在父亲的骂声中把赢来的所有弹珠归还了她们,母亲在一旁还安慰这那个哭了的女孩,而我的妹妹也一边哭一边冲他们大喊着“我们赢来的,凭什么给她?……她输了,就这么耍赖…”

至今回忆起来,让我和妹妹最为疑惑的并不是为什么父母不分缘由的让我们还回弹珠,而是父母怎么没有去大街上喊我们回家吃午饭?还是喊了,我们没有回应就算了。那时候的父母,可真是心大啊!

2、捋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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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的童年,温饱已不是我们的难题,但年年榆钱成熟的时节里,家家捋榆钱、做榆钱饭、蒸榆钱馍依然是延续至今的生活习惯。因为哥哥的胆小,那时的我便承担起了家里爬树捋榆钱的重任。

其实,有的家里是不用爬树捋榆钱的,完全可以用钩子代替。找一根筷子一样粗的铁条,一头弯成钩状,一头紧紧捆扎在一根很长很长的竹竿上。看中了哪根枝上的榆钱,用钩子钩住榆树枝使劲拧,一大串榆钱就掉落下来,像钱串子一般很有成就感,嫩绿嫩绿的榆钱,那绿色,饱含了香和甜。当然,再长的竹竿都只能够到茂盛的大榆树杈的底部,而无法达到中部甚至更高的部分。而我的父亲固执的认为,只有里面更浓密的位置的榆钱才生的更甜、水分更足、更好吃有营养。

于是,父亲站在树下仰望着,我腰间缠着一根一端绑了一个钩子的麻绳,双手合抱着比我的腰要粗上几个回合的大榆树身上,随势双腿也盘在树身上,就这样呲溜呲溜的不一会功夫,就爬到了树杈上。然后再沿着枝杈往上攀缘,一直到父亲看中的位置,双脚分别跨在两个树杈上、站定,把绳子的一端系在树杈上,绑了钩子的一端扔下来吊上去父亲脚边的两个竹筐。就这样,我捋好了一筐送下来再捋一筐,直到妹妹从家里跑出来大喊:“爹,姐,娘说够了……”,我才顺着重力从树上出溜滑下来。

只有捋榆钱的时候,我把裤子磨破了,母亲从不骂我也不打我,还埋怨自己到:说好的提前给你换条我的旧裤子,唉总是忘,这记性。那抱怨声中,明明只有开心、幸福的味道,毫无半点懊恼。

3、涂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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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并不知道它有个学名叫“凤仙花”,只知道我们管它叫“指甲草”。

我家的南边原来有一处大坑,农村的那种很大、邻居们用来倾倒生活垃圾的大坑,也是我学自行车时练习“坡下”,生怕掉进去的大坑。当然,我学自行车时并未掉进去过,却经常跟小伙伴跑下去到大坑的底部“寻宝”玩。坑的底部和坑坡上,夏天长满了凤仙花。

下午放学回家,做完作业,便约了女孩子们去采摘凤仙花。我们大坑里的凤仙花,有浅粉色、深粉色和大红色三种,我们要挑了大红色的花瓣摘下来,装到带来的塑料袋里,说是大红色的花瓣好上色。那是现在吃的膨化食品一样大的袋子,每人要装满两袋子回去才够,然后再摘满一袋子的凤仙叶,平铺装好,不能折起来。

晚饭过后,我们带好了材料和工具聚集起来,将凤仙花放入碗中,加入明矾,捣烂。互相帮助着,将一捏摁在指甲上,用凤仙叶包裹,用细绳绑上。这样一宿,第二天起来,指甲便成了红色。这样纯自然的染指甲的好处是,指甲没有压迫感,呼吸顺畅,不像涂指甲油,有很强的吸附感,零手指不舒服。更何况,我们也是买不起指甲油的。

我想,涂指甲是我小时候玩过的最“女孩子”的童年游戏了,也是我的父母最不反对的游戏项目。

那时的我们,没有玩具可玩,很少有动画片的陪伴,只有这些所谓的“玩物”装点了我的童年时光,让它变得丰富多彩,趣味十足,伴着我度过了快乐的小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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