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

      魏晋是个无可救药的时代,却又是那么耀眼。无可救药,是因为那个时代的脉搏被恶人握住。而耀眼,则是因为那些还带着脊梁的人。他们直起了脊梁,变成燎原的火光。但火光太渺小,照不亮那个时代,最终,所有人作鸟兽散。

    可还有七位贤士,他们依然保存着风骨,即使那片竹林已经物是人非。他们仍会以自己的方式面对狼藉的命运。其中,简略分为三个代表人物——嵇康,向秀,山涛

嵇康:气节永存

这是嵇康和阮籍选择的路。在那个年代,不对权贵们低头是几乎不可能的。心高气傲的名士在曹家执政时期可能还有活路,只要没公开的反对曹魏政权,统治者都还会有那么一些“惜才”的感情。但在司马家正式开始把握政权后,文人便陷入了无处不在的“白色恐怖”之中。预备粉墨登场的司马家,为了铲除曹魏,树立司马政权的正当性。只提笔洋洋洒洒,就取了数千姓名,而纸上的墨迹和被处死的雅士干涸的血迹重合。此后,“清谈”风度消失殆尽,人人自危,只愿自己与挚友亲朋可以安稳余生。

山涛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他向掌权者推举嵇康,而掌权者也十分乐意,嵇康的名誉广传九州,只要他低头,那些所谓高傲的名士们也会蜂拥而至,只要他低头。可不确定因素就在这儿,嵇康得知了消息之后,愤然为山涛,或为晋朝政权写了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这封书信并不是与山涛绝交,而是与司马政权决裂。在此后不久,嵇康也和曾经的名士来到了相同的地方,或许是料到了结局,他一如往常,在生命的最后只是索琴而弹《广陵散》,我们不能得知那天的详情,但嵇康的身影,永久的印在了后人的眼中。在嵇康死后,竹林之友也不复存在。也许是如伯牙钟子期一般的心态,阮籍在虚度了几许光阴后,也匆匆忙忙的跟着病逝。

向秀:沉沉浮浮

向秀所选择的路,也是阮咸,刘伶和大多数人选择的路。之所以在这条道路上会遇见如此多的来客,也是有他本身的原因——从魏到晋,世界对文人的态度转换的太快太猝不及防。名士也非供堂上的金像,既不愿屈身于晋政府,也没有如此大的勇气去赴死。便痛苦万分,活在回忆里。

可以说,不是向秀愿意如此的活,而是他只能这么做;他的风骨不让他低头,本能又不准他死去。并且,在他的挚友,也是精神领袖的嵇康走上刑场后,向秀遭遇了极大的自我质疑,乃至于此后许久都浑浑噩噩,甚至于面对司马氏的嘲问,他第一次把腰堪堪弯了下来。

此后,他并没有一直沉寂下去,他也当了官,研究老庄一道,还为我们留下来好些诗篇。可一日,向秀路过曾经的竹林,过往的故事依旧深深扎根在心里,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可以点燃。他想到了曾经的朋友,想起了清谈,想起曾经在嵇叔夜家借住时,常有聚谈,几个朋友来,几个朋友不来,都没关系,大家畅谈,喝酒,那是少有的好时光。于是,他提笔,《思旧赋》就出现在那个黄昏。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解事情的原委,以及向秀究竟是接受现实,还是靠着曾经的记忆活着了。

山涛:安然处世

这是山涛与王戎的饱受争端的一条路。它仿佛代表了妥协和无奈,人总是会以“入世”去评辩一个古人的操守,即使并不准确。可转念一想,一个真正高尚的人,怎么会在意自己是否能赢得“死后身后名”?并且,安然处世不是妥协,更不是去趋炎附势。而是抛却个人乃至国家的小我,去追逐人民的幸福。

可以说,山涛就是这么想的。

他可能也迷茫过,但他爱民的心超出了对于国家统治者的不满和厌恶。他也许也想避世不见,但他见过饥饿的百姓,见过不得志的才人,见过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人。让山巨源去当一个好皇帝,让他去起义也许很困难,但让他去救一些迷茫的人很容易。因此,无论是魏还是晋,两个朝代,他做的都是选拔人才的活。可以说,山涛是魏晋名士之中为数不多的“致君尧舜上,在使风俗淳”(虽然这是唐诗)一派。并且,山涛也是七人之中气量最强的一位,他知道他的做法会让别人不满,可他决定拥抱苍白的世间。

而另一位这条路上的人王戎,与山涛还有着一些区别。王戎,在我看来更多是扮出来的安然。在竹林七贤分散后,他的生命也显得单薄了,能想起的特点只是贪财。毕竟因为害怕别人种上自家李子而把每个果核都挖掉的人真是少数。可对于这些行径,我却总想出些不对劲来。王戎何故变成这样,他可是不取道旁李的王戎。我后知后觉,那个时代是可悲的,而我更愿意相信王戎是为了自保而表现的贪财。他更像是将心思藏的好,而非接受。

到最后,好像所有人都朝着悲剧的结尾直冲,可越艰难的处境,所产生的人性的光辉就越显得刺眼明亮,他们在那个时代,如同阴天暗云里漏下一束光线。无论是以什么方式,都向暗处的小人说着

风骨,是磨不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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