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跑，在天上飞的日子

去年假期的长途旅行飞了一共九趟，本想着今年应该可以少飞一些的。没想到的是有增无减。一个假期下来，大概要飞12趟。如何打发在天上的日子，是旅行的必修课。

说到在天上飞，我想从地上跑的日子开始说起。还是学生的时候，没有钱买飞机票。第一次坐火车历经了24个小时。可能是太兴奋，也可能是吃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了。硬撑到凌晨四点半，翻江倒海地吐了，吓坏了一起出行的同学。吃了药，坐立不安。等天亮的时间变得特别漫长。熬呀熬，24小时终于过去，我也到达了目的地。下火车的第一句话就是：再也不要坐火车，太受罪了。

没过两个月就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第二次出行，还是灰溜溜地选了硬座，又坐了24小时。这一次明显较上一次有进步了。带了书，带了日记本，带了一台相机。歪着脑袋，横七竖八地睡过去了一半时间，剩下的一半跟旁边的人聊天，写日记，看书，拍风景。凌晨的车厢，不再喧闹，也没有乘务员再喊：啤酒花生矿泉水，麻烦脚抬一下。车厢里坐在我不远处的妈妈带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不大，大概只有四岁的样子。另一个大一点了，看起来六七岁。只有一个座位，为了孩子睡得舒服些，妈妈带了可以铺在地上的报纸。她把孩子塞入我们坐的座椅下方。我想把脚挪动一下，怕踩到孩子的脸。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脚缩着放在离孩子远一点的地方。凌晨两点，大家都睡得很香，只有我一个人睁着眼睛大大地左右环视。闭着眼睛又假寐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脖子很酸，脚好像也麻了。黑夜的时间仿佛在无限延长，怎么才能过完呢？脑海里细数白天在火车上认识的人，坐我左边的是一个在广州读书的女孩，她是学音乐的，这一趟回绵阳过暑假。她从十点就开始睡了，中间没有看她醒过。坐对面中间的是一对在广东东莞务工的中年夫妇。他们趁着这几天难得的假期，回老家处理一下家事，看看老人，顺便把儿子接过来过暑假。他们告诉我，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火车票不好买。火车穿过广西贵州云南，终于抵达了终点站——四川。

都说没坐过绿皮火车的旅行是不完整的。在我的毕业旅行时，我终于搭上了传说中的绿皮火车。快四十度高温的车厢内，只能听得风扇在只呀吱呀地转，半开的车窗可以探出半只手臂，风从你额头和眼角拂过，很快又溜走了。车厢里人很少，从深圳到长沙的快车只要几小时，谁还会坐九个小时的绿皮呢？对面的大哥从深圳带了一台净水机回家，我说怎么不回家买呢？他说深圳的比较便宜。聊着聊着就聊到我的旅行，我说我这一次旅行有很多人给我帮助，我把之前旅行照片做成了明信片，打算旅途中给这些帮助我的人。大哥对我的明信片很感兴趣，我说那你挑几张。大哥丝毫不跟我客气，挑走了我三十张。到站中转后，说什么也要请我吃一碗牛肉面。这个牛肉面换明信片的故事，始终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从伊尔库兹克到海参崴是我目前坐过的最久的火车旅程。火车从莫斯科开出，经过远东第一大城市伊尔库兹克，到达最东边的海参崴，历经6天5夜。我坐了4天3夜。硬卧车厢里四个人住一间，我的舍友是一个女军人带着她的一对儿女。小男孩五岁，非常可爱，而且喜欢读书，带了一本厚厚的动植物手册。女孩已经十岁了，会用基本的英语跟我交流，喜欢做手工。除了跟我聊天，就是低头编织她的手工绳。这位女军人的话不多，我们早上起来问早安，然后安静地看一两个小时的书，接着唱唱歌玩一阵子。午休后，吃一些糕点，看看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去隔壁车厢串一下门，时间也过去了。不过，时间真的很慢，慢到你恨不得自己去动手调快一些。

在地上跑的日子看似过得很慢，其实很踏实。在天上飞的日子，感觉风一大，我就慌得很。

最慌的一次要数第一次去泰国，深圳飞普吉岛。十点起飞的飞机，由于雨势过大，推迟了十几分钟。延误要哭，按时起飞也要哭，吓哭！深圳已经发布黄色雷暴预警了。飞机迎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和亮闪闪的雷电就起飞了，飞了，了！从起飞到平流层，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抖动，根本停不下来。坐在我旁边的小姐姐，眼睛一直不敢睁开，两手紧紧抓住两边的座椅，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我在心里把能想起来的神仙上帝都求了一遍，顺便回忆了自己买的旅行险和航空意外险放在哪里，要不要写个字条留给我妈妈。两个半小时的行程，感觉过了半个世纪。

最乌龙的一次飞行旅程是从墨西哥城飞坎昆。墨西哥城曾经是世界第一大高原的城市。来到墨西哥，仿佛摸到了拉丁美最绚丽多彩的一角。我们从旧金山飞来时，到达的是墨西哥城最近的一个机场。而我，因功课做得不到位，买了离墨西哥城很远的一个机场飞坎昆的机票。就这样，华丽错过了一班飞机，还当场买了一张贵了三倍的机票。给自己气哭了！

    今年的旅行大概要飞12趟。去的也是三个国家，不同的是都没有直达的飞机，尤其飞到东欧以后，回来的路途比较遥远。所以，去的路上从深圳飞贵阳再转乌鲁木齐，从乌鲁木齐飞第比利斯。而回来的时候，从雅典先要转到开罗再到广州。去到广州以后，还可以约一下素林和小分队的小伙伴出来喝个茶再回去。在工作的时候，总会怀念在路上的日子。在天上飞的时候，总怀念在地上脚踏实地的日子。人是矛盾的，但矛盾着的也才没有那么无聊。如果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那日子也会索然无味的。

无论是在地上跑，还是在天上飞，平安就好。期待旅程的开始，也祝愿所有出行的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