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的传说

01

西北的山,大多都是荒山,就是没有什么茂密植物的山。水草丰茂的地方,都在山里,都是很少有人去的地方。山里的猎物,很多都是一些野兔子和山鸡,如果能遇见黄羊或者青羊的话,那就实在太幸运了。而猛兽是没有的,至少现在这几代人没有谁见过。

这只孤狼的故事,是老人们口口相传的。由于是传说,所以老人们讲的特别神秘。故事在我们幼小的心灵生根发芽,使我们又想见到这只有情有意的狼,又怕见到这只凶狠残暴的狼。

一千多户的小镇,人口大概就是三千多人,全部是矿山工人的家属。一条公路穿镇而过,各种机构,商店,小饭馆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靠近南面最把头的店铺是个小照相馆。老板姓王,据说原来是部队文工团的办事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犯了错误,辗转来到这里,以开照相馆为生。那时候照相绝对是一门技术,而有技术的人就特吃香。王老板生活的十分滋润,每天干干净净的,红光满面地迎接客人,时时刻刻都微笑着。生意不错,人缘也挺好。

王老板的照相馆隔壁是一个特别小的饭馆,说它小,主要是因为只有一大两小三间房。老板姓李,据说妻子生下女儿没多久就去世了。剩下父女两个相依为命。姑娘小丽二十一岁了,单独住在小房间,父亲就在厨房搭了个铺板,大房间也只能放两张四人桌子。王老板一个人生活,吃饭经常到小饭馆来碗面,省得自己再开火做饭了。

一来二去,两个店铺的人都成了熟人。小丽是个勤快漂亮的姑娘,苗条的身材,俊俏的脸蛋,既大方有热情,惹的小镇上的年轻人吃不吃饭都想到这里来看看她。被这些混小子们称为“面条西施”。有一个外号叫“老光”的混混看上了小丽,经常跑到饭馆帮忙,小丽的爸爸是个老实人,虽然看不上这小子,但也没有明确拒绝他。

这一天王老板照例来吃早饭,小丽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饭端给王老板。说:“王叔叔,照相难学吗?您收我做徒弟,教我学习照相行不行?”

“不难,就是冲洗胶卷时需要好好学,其他的一学就会。哈哈!”

“那您收我做徒弟行吗?”

“当然没问题了,不过,这得你爸爸同意你学才行啊。”王老板朝着厨房看了看,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爸爸,我要跟王叔叔学习照相,王叔叔都同意了,你同意吗?”

小丽的爸爸并不知道学习照相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想,就笑呵呵地说:“你王叔叔愿意教你,你就去学吧。反正这里也不是很忙,我一个人也能应付过来,要学你就好好学吧!”

就这样,小丽开始跟王老板学习照相,两家是邻居,这家串那家,谁也没有想过,学照相不难,但是学习冲洗胶卷需要在暗室里,这下就出事了。

王老板是个人面兽心的浑蛋,在暗室里教小丽学习冲洗胶卷的时候,兽性大发,将小丽强奸了。事情发生了,小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一个人跑到小树林里上吊自杀了。由于没有人知道王老板的罪行,虽然事出蹊跷,但是谁都没有怀疑到王老板。倒是外号叫“老光”的混混被调查了很久,最后证据不足,也被放了。小丽就这样在风华正茂的年纪,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从小丽死了以后,每到深更半夜,都能听见狗的嚎叫。有经验上了岁数的老人们就说,这哪里是什么狗叫,分明就是狼嚎啊!都说这一带有一匹孤狼,只要出现罪大恶极的人,或者是有冤死的鬼,它就会出现。莫非是跟小丽的死有关系。

虽然这些都是传说,但是每晚的狼嚎的确让人心神不安。于是,大伙儿就组织起来,分成两个组,每天晚上轮流值班。

02

“呜嗷——”

寂静的夜里,突然又传来嚎叫,声音低沉而幽远,似乎能划破夜空。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深更半夜听到这样瘆人的嚎叫,胆小的赶紧蒙头假装大睡,胆大的不由得也浑身难受,感觉有一种冲出去的力量在冥冥之中把人往外拉拽。

“啪”灯亮了,张大看了看屋里的六个人,此时此刻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张大噗嗤一声笑,点燃一根烟,说:“都别睡,跟我出去看看。”

“张组长,队长说不让咱们出镇,我们……”一个瘦小身材眼睛里闪着恐惧的年轻人,话才出口,就后悔了。谁都知道,张大的出去看看,并没有说出镇去看,只是让大伙儿跟他上街去巡逻。

张大狠狠地看了瘦子一眼,没有吭声,把嘴里的烟狠吸一口,慢慢地吐出一团云雾。屋里的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呜嗷——”又是一声嚎叫。张大把屋里的五个人挨个看了一遍,然后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着碾了几下。“噗”吐出一口痰,大声说:“都走,别待在屋里,万一出了事,我们是有责任的。”说完带头走出了休息室,后面紧跟着一个一个都出了门。六个联防队员一直在小镇转到下半夜,一直转到看见东方的山上现出了鱼肚白,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休息室。

联防队的待遇不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近有了情况,十五个人分成两个小组,到了晚上就巡逻,天亮下班时有早饭,油条豆浆管够,吃完早饭回家睡觉。等到了天黑另一组值班,每天外加三块钱的补贴。能进联防队的人,都是被小镇的人们称为“有本事”的人。

太阳出来了,小镇街上有了行人。小丽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无非是小镇上人们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些话题罢了。李老板伤心难过不用说,停业了几天就又开门了。但明显人苍老了许多,也没有了精神。打卤面越来越没有味道,来吃饭的客人就比以前少了许多。

“老光”趿拉着布鞋,衬衣敞开着,露出剽悍的胸肌和黑色的盖胆汗毛,皱皱巴巴的大裤衩显得特别脏。晃晃荡荡地推开小面馆的门,一屁股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旁,朝着里面低头不语的李老板喊了一声:“李叔,给我下碗面!”

都说睹物思人,李老板看见“老光”这个鬼样子突然感觉亲近起来。他没有吭声,只是两眼一红,赶紧起身假装给“老光”下面条,悄悄地背过身,擦了擦眼睛。

只吃了两口,“老光”把碗往前面推了推,筷子使劲地拍在了桌子上。“李叔,你真相信咱家小丽是自杀吗?”“老光”的眼神有些可怕,直勾勾地看着老李。

“公安已经定性了,不是自杀是啥啊?”老李站起身,手里那些一盒特别普通的烟,慢慢走到“老光”的面前,把烟放在桌子上,推到“老光”的面前。

“我×××,肯定是这个王八蛋,一会儿我去找他,弄死他!”“老光”的眼神看向了隔壁,怒火似乎从眼睛里喷出来一样。

“咱们没有证据,不能冤枉人啊!我的小丽,你怎么这么傻啊!呜呜!”老李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呼啦啦地流了下来,呜呜地哭开了。

“叔,你别哭了,想想小丽出事前都说了什么,我就是怀疑是这个王八蛋!”“老光”还是恨恨地看着隔壁。

许久许久,老李停住了哭泣,转身又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碗油泼辣子,把它放在了“老光”的面前。过去老李看见“老光”就心生厌恶,现在却感觉跟亲人一样。他知道“老光”没有胃口,这才把油泼辣子给他端过来,让他就着喷香的辣椒把这碗面吃下去。

看着老李红肿的眼睛,“老光”好像有了主意,把烟头扔掉,端起油泼辣子,往面碗里倒了大半,然后用筷子搅拌着,看了看老李,“呼啦呼啦”地把面条吃了个精光,“咕嘟咕嘟”几口喝光了面汤,再也没有看老李一眼,抹了一把嘴,转身就走,连钱都没有给老李。

03

没多久,隔壁就传来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声打破了宁静的小镇。

杀猪般的嚎叫打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惨叫让人毛骨悚然。习惯了平静生活,每天听到的都是欢声笑语,这种声音是从来没有听过的。人们愣了片刻,才判断出是从小镇南边照相馆传过来的。

老李第一个到了现场,看见“老光”正骑在王老板的身上,一只手卡住躺在地上的他,另一只拳头不停地狠狠地往他脸上招呼着。一拳下去,嘴里还骂着:“让你没人性!”“王八蛋,打死你!”几乎是说一句打一拳。毫无还手之力的王老板满脸是血,两手乱抓着,挨到一拳就惨叫一声,开始声音巨大,等老李往上拉拽“老光”时,声音已经变得小多了。

看着人都进来了,王老板只得闭上被打肿的眼睛,躺在地上装死不起来了。老李从后面抱着“老光”,嘴里只是说着:“孩子,不能这样!”

“老光”感觉有许多人已经围了进来,但还是在大骂着:“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今天老子就打死你,给你抵命,省得留着你做害人!”

没多长时间,派出所来了两个民警,一个先把“老光”带走,另一个留下来问了问王老板,让王老板把脸上的污血洗干净,然后也把他带到了小镇派出所。

“又是你小子,怎么回事?说说吧!”处理这种事民警有经验,根本不问王老板。一个岁数大点的民警摊开记录,盯着“老光”问,看来“老光”是这里的常客。

“这个人是杀人凶手,小丽就是他害死的!”“老光”本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当警察问他的时候,不由得又激动起来。

“坐好了!有证据吗?我们早就调查过,小丽是自杀,你要是没有证据就说人家是凶手,可是诬陷啊!”老警察拍了一下桌子,接着说:“小丽的事先不说,说你打人的经过!”

“我去问他怎么把小丽害死了,他就动手推了我,我也动手打了他!”

“就这个?那也不至于往死打人吧!”老警察马上就明白了,转过头问王老板:“他说的是这样吗?”

“他凭什么说我害死了小丽,推他出去没有错吧?”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本来很好解决的事,老警察想了想,决定用超出常规的办法处理这起打架事件。说罚款“老光”也没有钱,干脆拘留十五天。王老板也有不对的地方,看在被打了,就不处理了,回去养伤吧。

王老板从派出所出来,右手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斜着眼睛看了看天空。心情跟着阴暗的天一样,虽然“老光”被拘留十五天,但这口恶气还是没有出来,半个月过去,这小子出来,难保不再找自己的麻烦,得想个办法。

王老板正在想着怎么对付“老光”,突然听见几声狗叫,这就是平常人家养的土狗,大概是家里来了生人,汪汪叫了起来。可声音传到王老板的耳朵里就变了,变得和晚上那个嚎叫声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

看来还得要花钱免灾啊!回到家里的王老板,并没有马上收拾早晨留下来的烂摊子。他坐下来,一边摸着隐隐作痛的脸颊,一边想着怎么对付每天晚上这勾魂要命的狼嚎。

真是老天有眼啊!王老板苦苦想了快一天的办法,一点头绪都没有。看着推门进来的瘦子,瞬间有了主意。

04

“王哥,怎么回事,怎么惹上‘老光’那小子了。听说他进照相馆来跟你动手了,他妈的,反了他,看有时间我替你收拾他。”瘦子一副仗义的样子。

“别提了,谁知道他抽了哪股疯,不说了,反正被拘留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来捣乱的。倒是你怎么样,最近听说隔天就值班巡夜,辛苦了吧?”

“还行吧,上面不让出镇,就是在街上转转。”

“你的头儿叫张大吧?”

“嗯,就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大。”

“我想求你办点事,不知道行不行?”

“王哥,这是哪里话,只要兄弟能办到的,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行,我知道今晚你们不当班。辛苦你了,把张大和你的兄弟请到我家来,我准备一桌酒菜,有事求你们。怎么样,能都叫来吗?”

“这有啥,他们早就想过来跟你喝酒了。上回还要跟我过来呢!”一听说有酒有菜,瘦子的眼睛都放光了,赶紧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凑到王老板的跟前,问:“什么好事,我哥先跟我透露一点呗!”

“去吧!来了就知道了,亏不了你的。”

“好嘞!”

瘦子走后,王老板收拾收拾,出门去置办酒肉,他想“借刀杀人”,让张大这几个莽夫替他把每晚的嚎叫声消除了。省得每天晚上听见这声音心惊肉跳地睡不着。

天刚擦黑,瘦子引着张大这些人就进了照相馆。王老板笑着把他们请到里屋,桌子上堆满了大鱼大肉,边上还放着四瓶好酒。这几个家伙都是闻着酒味找酒的主,看着这好酒好菜,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张大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跟“老光”打架的事,可进门一看王老板那高兴的样子,感觉又不是因为这事。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什么事,先痛痛快快地喝他一顿再说。

“早就想请大家来坐坐,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来吧!大家来了就别客气,放开吃,放开喝,管够!”王老板招呼大家入座,倒满酒站着先敬大家一杯,然后就微笑着看这帮虎狼之人胡吃海喝。

“你说这叫声真邪门,莫非真的是有狼吗?”王老板有意无意地嘀咕着,说完还不忘给张大夹了几片猪头肉。

“听声音八成是狼,本来我是要出镇的,可上面不让,什么狼呀狗的,别人怕,我可不怕。”

“谁不知道张老弟的虎威啊!不过要真是狼就好了。”王老板露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张大。

“此话怎讲啊?”

“我有个朋友,一直在托我寻找一个狼头,他是这个,有的是这些。”王老板说到他的朋友,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意思这个朋友是个有本事的人,然后做出数钱的样子,让大家看。紧接着趴在张大的耳边,小声说:“一个狼头,五千!”

“发财了!干他娘的!”张大一拍桌子,把对面正在“埋头苦干”的两个家伙吓了一跳。瘦子赶紧往上凑,眼睛里已经冒出了贪婪的光芒。

“哥,发财别忘了兄弟们啊!”

“放心,人人有份。”

“好,这事就拜托张老弟了,在坐的兄弟们人人有份,你们都听老张的,事成之后,少不了好处。”王老板说完站起来,走到柜子前,拿着一条好烟过来,每人扔过去一盒。

“王哥放心,明天我就带着弟兄们出镇,猎枪能派上用场了。”

“出镇?”

“猎枪?”

其他几个人不明就里,被张大的话弄得云里雾里的。

“打狼,王老板给钱!”

“啊呀,这是好事啊!”几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借着酒劲,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们放心,有没有狼都无所谓,就算没有,我这里还是会慰劳大家的。哈哈!”

05

夜晚悄悄地来临,张大带着瘦子一行六人在小镇的街上快速地转了一圈,很快就回到了休息室。张大往大通铺上躺下,嘴里大声说:“养精蓄锐,半夜就出去。”说完就闭目养神地迷糊开了。

看着张大的样子,瘦子这几个家伙也不敢说什么,装模做样地躺倒休息着。

一声凄厉的嚎叫,把一屋子人都惊醒。

“别开灯,都拿好家伙,悄悄地出门,跟着我走!”张大小声地嘱咐着,然后第一个闪出了休息室,后面羊拉粪蛋般地一个一个跟了出来。张大手里拿着一杆猎枪,兜里装着五六发子弹。瘦子他们都拿着一米五六长的白蜡杆,白天瘦子还在杆头上钉了六七个长钉子,号称“狼牙棒”。向南走,大概十几分钟就走到了镇头,张大停下来,仔细辨认方向,然后带着这五个人出镇,朝着西南小树林方向奔去。

这片小树林就是小丽上吊自杀的地方,林子不大,顶多三五亩地。原来都是镇里的青年男女谈恋爱的地方,现在就是白天也没人到这里了。走进黑漆漆的树林,张大蹲了下来,瘦子他们也跟着蹲下。张大一副老猎手的派头,竖着耳朵在听动静。

“嗷呜——”这次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小树林西南的黄土岗上传来的。黄土岗有三个坡,张大判断声音是在中间那个坡上。于是,指着瘦子小声说:“你带一个人从东坡绕过去。”看着瘦子听清楚了,又对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俩从西坡让过去,我带一个人跨过沟,直接上中间的坡。注意!慢慢靠拢,争取一次就把它干掉,王老板给的钱,够咱们两年的工资了。懂了吧?走!”

张大带着一个人穿过小树林,下到一个深沟里,两个人在沟里趴了一会儿,确定声音在黄土岗的上面,这才猫着腰一点一点爬出沟,顺着黄土岗上坡的小路,一步一步爬了上去。可到了坡上,两个人听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直到两路包抄的四个人都过来了,也没有看见哪里有狼。

“张哥!怎么没有动静啊?”瘦子悄悄问张大。

“可能是我们被发现了?还是咱们判断错了方向?”张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在纳闷。就在他的话音刚落,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了,似乎有东西在他们周围。张大四下里看看,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东西。他把猎枪掂了掂,给自己壮了壮胆。突然,一条黑影扑了过来,张大的猎枪都没有端平,就感觉肩膀受到了重击,刹那间感觉火辣辣地疼痛。

紧接着就听见“妈呀!妈呀!有鬼!有鬼啊!”地乱叫起来,然后一团混乱。张大忍着剧烈的疼痛,爬起身,黑暗中隐约看到其他五个人都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哎呀哎呀地叫着。

“快起来,赶紧走,这家伙成精了,我们被它袭击了。”说完也不过其他人的死活,自己连滚带爬地滚下了黄土岗。后面轱辘捣蛋地五个人也滚下了黄土岗。六个人翻过深沟,穿过小树林,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一口气跑回小镇休息室。张大开灯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六个人的肩膀不同程度的受伤,他和瘦子最厉害,鲜血淋漓,居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张大赶紧在医药箱里找出绷带和消炎粉,先让受伤轻的给他和瘦子包扎伤口,然后他又忍着剧痛给另外四个人处理好了伤口,每人换了一件上衣。

“千万不能让队长他们知道了,否则不但补助泡汤,兴许还会开除我们,大家忍住点,在人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白了吗?”

“知道了!”

事后张大越想越害怕,这就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地教训,如果是真的开了枪,惹火上身,非的被那神秘的东西把人撕扯成碎片,想想就让人害怕。

06

自从张大带着巡逻小组出镇受伤以后,他们人人都感觉到那匹狼的厉害了,整个就是杀人于无形啊!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到底是鬼还是狼,瞬间就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想想是多么可怕的事。

奇怪的是,自从在黄土岗被伤,张大这些人都没有说出来,而那个每天晚上都嚎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小镇的夜晚又恢复了平静。渐渐地,联防队也不在夜晚巡逻了,小丽自杀的事也从人们的口中消失了。

只是那些因为生计经常出镇的人,常常会看到一群野狗在镇在周边出没。有好吃狗肉的人曾经算计着抓几条野狗,不过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也就死了抓野狗吃肉的这条心了。

老李的面馆生意越来越不好,已经无法维持生活了。就在这个时候,“老光”出现在面馆里。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反正看着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听说是在外地做了包工头,曾经狠狠地赚了几笔大钱,现在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浪荡汉,而是一副成功者的模样。

没人知道“老光”跟老李说了什么,“老光”来的第二天就雇了一辆车,把老李面馆的家当满满装了一车,老李也坐上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老板的照相馆生意依然不错,当“老光”带着老李坐车走的时候,王老板隔着窗户朝外看着。偶尔“老光”的眼神透过来的时候,王老板不禁浑身难受起来下意识地摸摸右脸,那是上次“老光”打的地方。望着远去的汽车,王老板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年后,小镇的小树林又成了年轻人谈恋爱的最好去处了。小丽的死,犹如在小镇这平静的池水里投进一块小石子,当时有些涟漪,很快又恢复到从前,人们依然过着平淡而快乐的生活。

王老板又开发了新业务,室外生活照,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方式。特别是准备结婚的年轻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在绿草如茵茂密的小树林里,在错落有致的黄土岗上,在野草鲜花遍布的大沟两旁,景色还是非常美的。

这一天,王老板上午接了一单生意,来人急等布置新房,愿意出高价让王老板拍照,务必在周末将放大的照片和相框做好。王老板狠狠宰了对方一刀,这一单生意是他平常做七八个的。本来王老板说第二天早上出去照,可顾客特别急,非要下午去照。王老板好不容易抓住一条大鱼,怎么能让他又跑了呢?于是商量了商量,下午四点多就出了小镇,来到了小树林。

一对小夫妻跟王老板,坐着这对新人朋友的小轿车,很快就到了小树林。新娘子一眼就看上了大沟两旁的景色,绿草都没过了膝盖,野花开的更是让人心怡。

“就在这里先拍,然后再按照您的想法拍,怎么样啊?”

“没问题,没问题,来吧!”王老板爽快地答应着。

一个多小时在这里拍完,又按照王老板的设计,在黄土岗周围拍了半天,最后就剩下小树林里的镜头了。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正是黄昏时分,斜阳照在小树林里,光线迷人。

突然,一声长啸,一条高大威猛的野狗出现在王老板他们十几步开外。这几个人仔细一看,当时就吓坏了。王老板两手拿着相机也撒手了,幸亏相机有个带子挂在他的脖子上。这哪里是什么野狗,分明是一匹凶狠残暴的狼啊!

“快跑!”还是小两口的朋友反应快,大喊一声,四个人撒丫子就跑。毛色灰中带着黑,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的狼看到他们玩命地想跑出小树林,几下就窜到他们跟前,放过了那一对新人和他们的朋友,只是把王老板的去路截断,嘴里哼哼着,死死盯住了王老板。

“有狼了,快跑,回去叫人!”小两口的朋友到底胆子大,一手拉一个,拽着小两口就跑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三个人开车回镇上搬救兵去了。

王老板朝着左边跑,狼就先他一步从左边窜出来,王老板往右边跑,狼同样是先他一步。王老板被逼无奈,没办法往大沟那边跑,也被狼截住。王老板一步一步退到小树林中间,在一棵歪脖树下,他实在挪不动脚步了,两条腿就像灌了铅,还不住地哆嗦着。当他再一次看那匹追赶他的狼时,似乎狼头突然变成了小丽那幽怨的面孔。王老板使劲晃了晃头,再看,还是那可怕的狼头,一时的幻觉,让他垂死挣扎着。

“来吧!我跟你拼……”

“呜嗷——”狼发出了瘆人的嚎叫,随即向王老板扑去。

“啊——”王老板一声惨叫,狼嘴里多出来一大块鲜血淋漓的肉,那是王老板右脸整个被撕扯下来,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王老板,狼转身朝着黄土岗方向奔去。

当镇上的联防队、派出所人员找到奄奄一息的王老板时,天已经黑了,小树林里更是幽静黑暗,大家七手八脚把王老板抬到车上,在送往小镇医院的途中,有个中年派出所民警突然蹦出来一句:“真是邪门了!”

“咋啦?”他旁边年轻民警问。

“王老板倒在的那棵树,就是当年小丽上吊自杀的那棵歪脖树!”

“这,这……”

望着王老板昏死过去的样子,车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后记:如果说这个故事还不足以说明这匹狼的有情有义和凶狠残暴,那么以后还有许多关于它的故事。是狼的传说还是人的传说,让我们细细品味。一直到我离开家乡,这匹狼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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