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结束,也是开始

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久,却仿佛就在昨天。

从一开始开始说吧。我们这一行对疾病是非常敏感的,病毒感染给我的固定印象,就是发热、全身乏力、酸痛、高热、鼻塞流涕。病毒感染是自限性疾病,说白了就是尽管很多时候给人体带来了非常大的不适用,其实不用治疗就可以自愈。当然了,也有少数的非常严重的病毒感染,要用到非常特殊的药物,这些患者的预后也不一定都是好的结果。所以当我们慢慢的知道湖北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时候,我们的职业敏感性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结果。

中国的疾控系统从非典时期才开始慢慢的建立,包括医学院校招收该专业的学习,当地卫生部门建立健全硬件和软件设施。一个系统的从一穷二白到完整,是要经过漫长的过程,而从硬件条件的完整到具有完备的工作能力甚至是一定的经验、应激能力和应变能力,那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一场无比艰难的战役,大家表面上可以看到大爱的医务人员带着各式装备,精神抖擞地从全国各地奔赴疫区,另一面,抛下年幼的孩子和双鬓斑白的父母,带着爱人担忧的目光转身离去。防护措施不到位,装备甚至基本生活物资欠缺,医务人员数量和需要量相差甚远,医疗器械匮乏。。。。。。所以天知道,在不断完备过程中,我们的战友在那边经历了什么。我们当时,不敢看网上各种渠道发布的各种消息,单位里的一个前辈说,这段时间我看了网上消息,我就整夜睡不着,这段时间患者数量少,但是我好想什么也做不了。举个小例子,一位同学的同学,在当地某个医院干行政的,疫情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她传来的消息,说我们终于有物资了,我们的第一批防护物资终于到了,我们太难了。而这种艰难,在当时情况来讲,可以说真的是微不足道。

我在江苏,我说说我们当地医院的变化,我在三级综合医院,我们这种综合医院,需要承担当地百姓基本的医疗任务,那么首先,管控变严格了,内科患者能不住院就不住院,外科的不是急诊手术就不开刀,住院患者减少了十之七八;其次,进出医院的手续繁琐了许多,测体温,登记,健康码,每个病房大楼只留一个门进出的情况下还要24h有人看守;第三,所有的患者之前到过哪里,从哪里来必须追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果有隐瞒病史那么是需要付法律责任的。确实,很多发热的患者的就医程序繁杂,但是这是保障大环境受影响最低的最有效的手段;第四,因为患者减少,我们的收入减少了。

而医院变化的重中之重,就是设立发热门诊,用于不能排除病毒感染的患者的就医。当时真的很难,行政部门要协调,制度要健全,设施要完备,责任要到位。我的好友的丈夫在行政部门,据我所知96个小时没有回家,两口子在医院过得年。一位前辈每天早上六点到医院,晚上一点离开,夜里随时接电话。每个医生,每个护士,都有可能随时被抽调到当地的一线,那就意味着可能一个月不回家。我在外读博士的同学,寒假回单位支援,他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一整夜,他的父亲在普外科病重;被抽调到发热门诊的同事,很多家里都有三岁以内的宝宝。还有被抽调到传染病医院的,还有被抽调到高速路口的。而我们的情况绝对代表了广大不是疫区的医院的普遍情况。我们不是天使,我们是上有老下有小、为生计奔波的人,但是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我们责无旁贷。我们义不容辞,但是我们不需要道德绑架甚至是捧杀。

在这里,我还特别想说一说其他奋战在一线的岗位。今天summer老师说她问一位朋友,说你觉得疫情对你有什么影响吗,朋友说没有啊。我想说,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管控严格的那段时间,随时可以见到小区门口巡查的社区工作人员,风雨无阻。记得我有次加班到九点,一位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大叔,在风雪中为我拉开挡在我小区门口的路障,我说您几点下班,他说十点半。这时候为他遮风挡雪的只有旁边一个一米宽左右的屋檐。至少这些全国各地的基层工作人员在维持基本秩序方面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切慢慢归于平静,但是却是下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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