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百年(48)

两个外调人员调查于爷爷的事情没成,回来就把事情原委向校领导汇报。于爷爷不但没有被刁难,反而在各方面宽松了一些。

父亲把我放到青岛的愿望是练武术,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找了一位师傅,把我全身骨骼摸一遍后,说我练不了,因为有只脚脚筋受过伤。我的一只脚确实受过伤,是小时不懂事练习跳房受的伤。而且敷药药性用反了,差点把脚废掉。就这样练武的愿望破灭,在青岛的意义失去大半,想家的念头再次袭来。

奶奶看到我不开心,也就不再强留我。这次应该是二姑把我送回锦西的,这次我的口音没有太大的变化。回到家才知道,青岛之行的胡吃海喝,父亲回到锦西就病倒了,急性肝炎。我到家不长时间,也得了急性胸膜炎。这个胸膜炎可能与氧气瓶事件有关,这个事件还得从伯父和父亲他们说起。都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而且还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大伯父屈铁山,当初给他们单位那个张姓领导提意见,不好的后果到现在开始发酵了。一是说大伯从朝鲜战场提前一天回到国内,刚开始说大伯有逃兵的嫌疑。到最后不是嫌疑了,就给定性为逃兵。二是派人去山东进行外调,又把爷爷的历史翻出来,定性爷爷为“托派”。烈士证书被收回,待遇不但没有了,还差点成为反革命。

这时大伯的工作荣升为工农兵旅社收发室门卫。父亲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借调到商业局下属东风浴池烧锅炉,还兼任服务员。可能便于调查和监督,反正是要接受改造的。有一弊也有一利,我那时跟着天天洗澡是不花钱的。

左边挨着东风浴池的是东风饭店,我在这里曾经看到一个奇葩场景。站在浴池门口,通过玻璃窗看到一位伙计买了几两酒,然后在靠窗的角落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那东西我愣住,原来是一大个鱼刺,上面没有一丝鱼肉。他喝口酒,把鱼刺放到嘴里舔两下。就这样反复着,我用目光一直陪他喝完。然后又用原来的纸,再小心翼翼地包上,很满足地走出酒店。

酒这个东西很诱惑人,大概能让人暂时麻醉和飘飘然吧。那时很多人在单位偷工业酒精兑水喝,也喝坏了不少人。那时人们摄糖量很少,没有大量的糖尿病人。

这一天父亲他们锅炉房和浴池几个服务员,对一个空氧气瓶子发生了兴趣,实际上是想卖钱换酒喝。为怎么换钱这个问题进行了激烈地辩论,最后用大锤砸碎这一方占上风。有人就拿起大锤开砸,刚开始几下没砸开,我在远处看着 ,那声音一下一下就像敲打我的心。就听“噗”的一声,瓶子冒出白色呛人的气体。那人扔掉大锤,踉踉跄跄跑开。人们捂着嘴拼命翻过墙,向工农兵旅社那院跑去。

我也随着人们翻过墙,当跑到大伯的收发室,扑倒大伯怀里痛哭。大伯抱紧我,眼泪也流了下来。大伯对我父亲发了脾气,这是头一次看到大伯当着我面对父亲发火。我心中不仅没有偏向父亲。对大伯骂父亲,心中反而暗暗窃喜。也就是这一次事件,过不多长时间,我夜里胸疼,喘气疼的更厉害。到医院检查,得了急性胸膜炎。这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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