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三度,一番高考

又是一届高考时

去年的这时候,正逢暴雨。高考前一月,高一高二落下的物理终于被酷酷的映雪老师拉回正道,而数学却开始难以捉摸地起起落落。在所有人都在紧张备考,巨压下拼命重刷错题时,自己却无法沉静下来,踩着未散的夜幕去教室,刷着一道道错题,讨论着种种思路,却无数次因为挫败而想要放弃。极尽言辞鼓励着别人,却时常想到来年复读。

高考前两天傍晚,许两不知从哪里带了音箱过来,和桂哥在隔壁班一首首地唱着薛之谦的歌。,兴许是因为班主说最后的两天没必要再那么认真复习,兴许是桂哥难得唱歌,班上的大波人马凑到8班捧场。渐渐也有人到8班教室复习,平日里争分夺秒的我们却都放飞自我,集体跑到操场,围着圈听桂哥唱《十年》,闹哄着让蓓蓓展歌喉。月亮升自西边,飞机飞过天空,偶有蚂蚁爬上手背。圈越围越大,听歌的人,唱歌的人,同班的,不同班的,越来越多,甚至加进了两个小师妹,像一场备考交接,也是一场悼别狂欢。渐渐,月亮偏过头顶,互说着高考加油,人不断离场。音量不断调小,歌神们清唱起粤语,虫声压过歌声,是时候散场。

高考第一天,大雨倾盆,风声夹着鼓声,红毯自教学楼铺至校门,被淋湿的横幅像警戒线隔开走在红毯上赴考的我们和呐喊着加油的师弟师妹们。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方看到总是在课上被调侃的各位老师和喜欢一本正经开玩笑的熊大级长站在路的两边向我们或致意或几句鼓励或几句日常调侃。

暴雨一直滂沱,一支支雨伞遮护着一个个考生上了赴考场的车。红灯变稀少,交警没有撑伞,车一路通行。

下车时,雨弱了下去。按着仁荣的传统,一个个班在草坪上排列开,分发起歌词,后随董事长的号召唱着校歌与董事长钦点的《东方红》。声浪此起彼伏,歌声震耳欲聋,像宣誓,像宣战。临散前,全班的免冠照片也终于集齐。

关于试题,记忆一片空白,考试科目的顺序如今也全无印象。只记得考试第一天,纸巾忙乱中未备足,考试中途便紧着呼吸,缩着鼻子,生怕弄脏了答题卡,好不难受。来回坐车十分倦累,车内的气味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于是扬言死也不要复读。

第二天高考结束,大雨仍是猖狂,雨珠如同指头大的石子一颗颗砸将下来,像要砸破雨伞,一场轰轰烈烈的洗礼。返校后,与几个同学淌着及膝高的雨水回到教室。站在门口的将要退休的姚老师仍是上课时那般气定神闲,却更和蔼可亲,眼里泛着红,于是道别时笃定地说着,会回去看他。进到教室,一些人边收拾着书桌边与班主开着清华北大的玩笑,梓熙却将所有的资料和课本悉数收进纸皮箱:“万一呢”那时,他就是笑着这么说的,但谁也没有凭此开一句玩笑。自觉考砸,听此更是满心酸楚,以致无心和班主开玩笑,只安静地收拾。接到家里老大的电话时,东西仍旧凌乱。电话里自然是少不了询问,渐渐也不再镇定自若,跑到了教室外面边哭边说考砸了。结束被老大劝导的电话后,回到教室仍旧收拾东西,几本满满当当的错题集和笔记本是整个拼尽全力的高三的遗物,一心想要好好保管的毕业照高考前已不知所踪,其余零零总总,随眼而留。而现在,只剩了数学错题集。

早已决定不去参加班里的最后一次聚会,免去许多道别。也许料到,也许惊奇,果真有些人自高考后东西南北飞,不复见。回到宿舍时,全身已是湿湿漉漉。一番清洗,再洗一番了地板,摆好桌子,舍友陆陆续续回来,只等着开始最后一次宿舍大会。照常还是雨婷和小四大包小包采购零食和饮料回来,两个人料到我们都懒得去食堂,便冒雨又另外跑了趟肯德基。

开始时近八点,将隔壁宿舍没参加班级聚会的女生也邀了过来,照常侃天侃地侃高中,绝口不提高考和志愿。有胃病的诗婷是重点关注对象,在雨婷的威吓下还是难收吃辣条,喝啤酒的企图,却也是当晚九点就走的一个,恰好雨停,恰好有我们当苦力,不至太难走。第二天都要早起赶车,结束时并未至凌晨,收拾完毕仍是毫无困意,而雨婷也在地上坐了许久方爬到上铺去。

次日早上又逛了一遍教室,满目凌乱。安琪收着高二篮球比赛的相片,宇航踩着书堆,随意行走,素彤和永龙还收拾着昨日未收的书桌物什。看着脚边的书堆,书桌上夹着许多书的书立,模糊不清的后黑板,各自忙活的这些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和不适,只径直走进小房间。

小房间里的插排还插着几条数据线,书架上的书只剩瑞洁的《红与黑》和几本不知谁放在那里的厚如板砖的理综资料,几本《明朝那些事》,几本东野圭吾的推理小说都被小罗收回,旁边的书桌满是不再有物主的教科书和资料。回头时,看见安琪站在门口,于是对她说:“安琪,我们真的毕业了。”正欲侧身出去,她忽然蹲了下去,双手掩面。很久以前以为,能够轻松应对离别,结果我们那天还是哭了。去年元旦又与许多人聚在广工,所以其实没有什么离别,只是分别,别后有重逢。而我们的纷纷扬扬的三年高中,拼尽全力的高三,也在愿与不愿里,最终谢幕。

终于,雨霁,归家,夏歌不复三度。

你可能感兴趣的:(夏歌三度,一番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