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儿不顾地跑了很久,有些气不上接,周围荒芜人际,恰好有一木屋,匆匆进去躲避一阵。
凌昀若与钟泽带领一行人追赶至此,她上前去扣门,未得到到回应。“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弦儿拿铁盆挡住头部,缩在角落颤抖。“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凌昀若,当朝的易王妃”
“易王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来做什么”
“我的人听令守在外面保护你,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弦儿缓缓放下铁盆,刚要开口准予,只听阵阵箭心如雨般射在门窗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其中一箭心从她两指间划过,她推开门,倚藏在门后蹲下。白色斗笠下的面容显露少有的从容淡定。
“外面不是你的人?”
“是想杀你的人”
“你为何要保我?谁让你来的?”
“先保命要紧!”
原来这伙人早有埋伏,宁可错杀一个我,也不肯放过知道真相的她。发箭的声音逐渐停息,凌昀若偷眼远望,知道府兵人手不够,钟泽回去找纪殊炫了。
“原来是咸福宫的吧”
“我知道她们为何杀你,其实那个假扮太监的宫女临死前还有一口气,她全部向我和盘托出”
弦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抚平了些许恐慌。
“所以,我既然知道却未杀你,足以证明我跟外面那些人不一样”
“你想怎么做?”
凌昀若将腰上一王府令牌扔给她。
外面的杀手愈逼愈近,就在要闯进来的前一刻,门被拉开,“瞪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瞧!”
那些人一看,竟是易王府的令牌,想必此人便是王妃。周惋盈躲在树后静观这一切。
“参见易王妃”
“你们是谁的人?来做什么?我的府兵被你们杀了,你们该当何罪!”
“对于王府的府兵,恕臣不知之罪。但易王妃,您不在王府待着,反而来这荒郊野岭,不大妥当吧?我们做什么无须向您禀报,给我搜!”
“你!”
“报告,没人”
“没人”
那领头的微有诧异,转眸留意到跟在她身边的侍女,见其面上也遮一黑色斗笠,一直畏畏缩缩默不敢言,疑心更甚。
“王妃,这是?”
“怎么?就连我近身侍女的性命你们也要?”
“我确实亲眼见到有人进入这房间里,也是为了替王妃铲除身边不干净的人。我看你这婢女甚是可疑,王妃,得罪了!”
“带走!”
“你!”
我得赶紧救她,否则她会没命的!我…我现在能去哪?我…我是王妃,对!王府!找易王!
两三人一把将她拉过,钳住其手臂拖走。周惋盈站起身来,明明自己的位置显而易见,那群人却迟迟没有动手,反而视若无睹,这让她捉摸不透。
一直匿身跟在他们后面,那婢女被带到一个府邸之下。周惋盈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周府,一时间忐忑失若。
父亲这是要做什么?父亲此举让她摸不清头绪。
“放开我!我可是王妃身边婢女,你们若敢动我分毫,他日王妃必将双倍奉还!”被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双手奋力挣扎却还是被绑上了绳索,束手束脚。
“你什么时候成了王妃的婢女,而不是本宫的?”透过黑色斗笠,隐约间可以看出迎面而来的是周贵妃。
原来她曾经是贵妃的婢女,只因她别有私心,才将她调任咸福宫。
“娘娘想要的已经触手可得,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反而要大费周章将我绑来你周府?”
“你这是跟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么?”
原来她以前救过弦儿,难怪会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我知道你怨我,我曾经教你心存善念,这次我来,就是为了和你说”
“说你谋害皇嗣是无奈之举,若钱氏在早前就让位,你完全不必借着淑嫔之子的死来逼她”
“怎么是你?!”周韶清听着这语气与以往不一,揭开她斗笠后的面纱,大惊失色。
周惋盈出了暗牢,传音给石亨。
“你……你都知道了?”
“真的是你做的吗”
周韶清自知无话可说,淡淡地看着她。
“那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凌昀若怅然失声,她亲手把自己对她的最后一丝信任掐灭。
“动手吧,你瞒不住了”凌昀若将目光移下,斜视周贵妃。
“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石亨早在远处便知道十字架上的是易王妃,盯着她的神情骄纵得意。“别走啊,好戏刚刚开始”
“石伯伯来做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臣与她结下一些私人恩怨,容臣自行解决。
周韶清看了一眼凌昀若,微有逗留终是走了。
“易王妃,好久不见啊”石亨拿起一旁的长鞭,满眼恶意地盯着凌昀若。
“你要干什么!我是王妃,休要乱来!”可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绳索。
“你当真不记得了?当日我痛失夫人,今日,我要你偿命!”
“别执迷不悟了!楚逸君是因你而死,因为你的贪婪,因为你的私心而死!”
挥鞭一甩,案上一灯火被打翻,“给我闭嘴!搞清楚些,现在你是阶下囚”
“此鞭扁平却棱角分明,打在身上痛不欲生,不过十鞭就会五脏俱废而丧命,是为牢刑之酷”石亨侧目而视,神情微妙。
周惋盈一听,有些被吓愣。
“石亨!她是本王的王妃!”
“放了她,换我!”纪殊炫鹰目一横,攥紧拳头。
在我心里,比起我的安危,远远不及她重要。
石亨假笑作揖,“殿下对王妃果然非比寻常,但是这次,怕是要令殿下恕下官不从之罪了”
说罢,鞭子打在身上的声音响彻牢底,几鞭之后他的怒气不减反增,凌昀若脸旁微松的发丝被打散,面色发白,眼神无力。
“住手!你要本王做什么才能放过她!”顷刻间他便方寸大乱。
“下官可不敢要求什么,只要殿下自断一臂…”
什么?!殿下…不可啊!周惋盈暗道。
凌昀若半睁着眼睛,竭力摇头。
石亨见他犹豫不定,鞭子再次抽到凌昀若的身上,她腹部的鞭印已经见血,五脏安定与否无从知晓。
“好……我答应你就是。但你要说到做到!”
“下官不会食言”
刀刃对准下面的手臂,落刀的那一刻,手中一绽,掩藏的石子打在石亨手上,鞭子一松落地。
很快,一群士兵布甲俱全,瞬间包围了整个地牢。纪殊炫的府兵也在顷刻间围住了地牢里的所有士兵。周韶清也重新到场。
“看来殿下是有备而来啊”
“贵妃娘娘,您这是?”
“本宫错将她绑来,没说要伤她半分!给本宫放了她!”
“贵妃娘娘,有些事情还是少管为好”
刀刃划断绳索,凌昀若眩惑间眼前一黑,落入他怀中。
见石亨有异动,府兵立刻上前,刀尖抵在他脖颈。
周惋盈眼看殿下抱起她离去,情绪纷乱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