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辈父辈,那年那月!(九)

      “住手,快住手!”说时迟那时快,这话音还未落,骨碌碌,噗通通,柳大猛这一扁担把镇水兽给挑到河里,霎时间,人们鸦雀无声,好一阵子人群突然跟炸了似的,“好小子,真有把力气!”“神力啊,有两把刷子!”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赞叹道,把柳大猛给乐的,大嘴咧的快到耳门儿后了,范长贵瞪大了眼怔怔地盯着柳大猛:“我滴小祖宗,完了完了,你闯大祸了!”刚开始,范长贵还不知道柳大猛跳到石座上干什么,等他明白过来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要知道镇水兽可是被这一带的百姓奉为神灵的,据说是请崂山道士来开过光的,被挑到河里那还了得。这时有人缓过神来:“乡亲们呐,别放走了他们,那是咱们镇河的神灵,得让他们赔!”人群中突然这么一喊,人们呼啦地都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的,范长贵他们一看可真傻眼了,这么多人跟着闹起来,这万一要是动起手来,打着这个伤着那个的,那麻烦更大了,“别放他们走了。”“让他赔。”“让他们捞上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吵着,把个范长贵急得,是又打拱又作揖的,转着圈儿说好话,无奈任你怎么说,人家就是不让,柳大猛看到这架势也有点懵圈,抱着根扁担在石座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小四他们围在范长贵身边,生怕他有个闪失,众人就这么僵持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从人群外面挤进一人,范长贵一看,可逮住救星了,一把拉住:“玉民老哥啊,你来了可太好了,这个事就得仰仗您给帮忙了。”进来的是谁啊?此人名叫梁玉民,曾经是王哥庄的里正,按现在的级别应该是村级领导人,德高望重,虽然已经卸任,但是说话还是很有份量,村里的很多大事小情还经常找他商量,求他拿个主意什么的,所以,不管什么事儿,只要他开了口,村里甭管什么人多少都得给他个面子。范长贵年轻时就经常在崂山一带走动,做个小买卖,卖个土特产什么的,并且他老婆就是崂山地界的人,跟梁玉民还是姑表亲,所以他们俩老早就认识,一年当中经常还见上几面,还挺谈得来,因此两个人既是亲戚又是好朋友,范长贵每次来赶集,都要拿上点丁庄的土特产去拜会他,尤其是丁庄的烟叶,那必须少不了,今天早上的西瓜和烟叶都是给他送的。而梁玉民每次都悉心招呼,这不大晌午了,他让老伴儿做好了一桌子好饭好菜,来请他们去呢,结果就碰上了这挡子事。待范长贵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梁玉民不由地皱了皱眉:“老弟啊!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镇水兽可不好办,你得容我去跟乡亲们商量商量。”“那好吧,全靠老哥了!”梁玉民拍了拍范长贵的肩膀转身对着众人说:“乡亲们吶,听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好不好?”众人一看是老里正来了,就逐渐安静了下来,“诸位乡亲,是这么滴哈,这几个人是我的老朋友,那位年长的跟我们这里还挂拉着亲戚(沾亲带故),今天嘛是到咱们这里办事的,那几个年轻人初次出门,得罪了众乡亲,年轻人嘛,爱冲动,好犯错,大家这样看哈,这事情已经出了,我也不能说看在我的薄面就放过了这几个人,我想啊,咱们是不是在不伤和气的面儿下(前提下),商量着把事情给处理了?”众人听罢,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又静了下来,只见四虎中的梁老大从人群中走出来:“玉民叔,既然您老都出面了,俺弟兄们的事好说,只是这镇水兽啊,乡亲们可说了,必须得把这事给处理好了才行。”范长贵赶紧点头道:“那是,那是!”梁老大接口道:“还有不知道这位亲戚怎么称呼呢?”“我来跟你说道说道吧!”梁玉民拉着范长贵对梁老大道:“这位是范长贵,论辈分你得喊一声表姑夫,是我的亲表妹夫!”梁老大一听赶紧拱手道:“哎吆,你看些事儿弄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表姑夫好!表姑夫好!”“贤内侄好,贤内侄好!”范长贵急忙还礼道。事情到这总算有了个余地,“大猛,快下来!”范长贵向还在石座上傻站的柳大猛喊道,大猛红着个脸,抱着扁担跳下来,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傻哒傻哒地蹭过来,逗的周围人直笑,“嘿,这傻大个!”范长贵把同来的几个人一一做了引见,梁老大也把自己的教师爷,就是刚才带头围堵范长贵他们的,还有梁家那哥几个也都做了引见,简单的寒暄几句后,范长贵把小四和猴子叫到跟前:“去,给你梁哥好好道歉,认个错!把钱还给人家。”梁老大一听马上过来制止:“不、不、不,表姑夫啊,这事不能怪这两位小兄弟,错在我兄弟们上,愿赌服输嘛,是我们乱了规矩,这事啊到此为止,不能再提了,再提就是小瞧我们了。”“这~”范长贵看了看梁玉民,梁玉民哈哈一笑道:“你们啊是不打不相识,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来日方长,就按梁老大说的吧,把些事放下,咱们还是研究一下镇水兽的事吧!”说到这,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有说重新凿一个,有人说捞上来,议论了好大一会儿也没个统一意见,最后梁玉民说:“乡亲们啊,你们看哈,咱自己倒是能凿一个,那不得费些功夫儿(时间),还得再去请道士下山来开光,还不得给庙里上个香火钱嘛,谁掏呢?让大伙儿摊吧,太不近人情,平白无故的,让咱们这亲戚掏吧,又失了这亲戚的情分,我看咱大伙儿还是想办法怎么捞吧。”大家停了一会儿,范长贵点上一袋烟一边抽着,一边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大家,这时,有位老人家拄着拐棍走过来说:“额,我说两句哈,老梁啊,你看这河嘛,咱大伙儿也都知道,数这深,河水下面是个积水湾,据说得有两三丈深,坡还陡,全是石窝子,据老一辈说这地场儿还挺邪性,常发铃铛水(铃铛水:就是在不下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河水陡涨,老一辈人迷信,说发这样水是龙在河的上游戏水,所以叫龙荡水,过去的人把龙念做灵,久而久之就成了铃铛水了,其实是崂山的地面大,有时候是山这坡不下雨而另一边下,从河道或者是有暗道涌过来的)。一发铃铛水就常出人命,这听说的和亲眼见过,七七八八得有好几人命就淹死在这是吧,要不怎么能立这么个玩意儿,额、不,这个,这个镇水兽在这儿,咱这里还没有人敢下去摸过底,别说能不能拖上来,就是谁能下去找着,栓上绳子还是个事儿。”听到这里,大伙儿都没了声音,范长贵拧着眉头,沉吟了老大一会儿,范长贵突然抬起脚,把烟灰往鞋底上一嗑,然后对梁玉民说:“老哥啊,我看这样吧,只能派人去请鳌山七沟请扎大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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