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生（4）

四、接管家事

父亲和母亲成亲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四十五六岁。那时，外曾祖父已经过世。外曾祖母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已年过七十。在母亲姐妹七人中，她的三个姐姐都已结婚成家，三个妹妹都还小，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才八岁。还有同样招婿上门的二姨夫一家，一大家十五六口人生活在一起。

作为一家之主的外祖父，主要在外负责庄稼的打碾种收。农闲时节，喜欢出去跟人玩牌赌钱。外曾祖母家里的主心骨，负责掌管一家人的生活。

据母亲讲，外曾祖母是从南方逃难上来的难民。我根据母亲得年龄向上推测，外曾祖母大概出生于清朝同治末年，那个年代战乱四起，国家非常不安定。

在外祖母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时，就开始跟着她的父母逃荒。一路上，战火纷飞，洪灾泛滥。在逃难过程中，原来和她在一起的家人，有的走散了，有的被活活饿死了。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起逃荒的一位中年大叔收留了她，带着她一路逃到了西北的荒蛮之地。

一天晚上，大叔带着她住进了一个旅店里。她半夜起来解手时，发现跟他一起住店的大叔不见了踪影。她吃惊不小，急忙到处寻找。她看到一孔窑洞有灯光，里面有人说话，就蹑手蹑脚地靠近偷听，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他们不小心住进了一个黑店。大叔已经被店主杀害，下一个目标就是她。她吓得魂飞魄散，连夜逃走了。

天明时分，家住在深山里的外曾祖父到地里干活时，在山路上发现了这个慌不择路失魂落魄的小女孩。听了她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善良的外曾祖父非常同情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他决定把她收留下来。

外曾祖父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光棍汉，战乱和饥饿夺走了他所有家人的生命，剩下他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艰难度日。

外曾祖母长到十三岁，就做了外曾祖父的妻子。十五岁就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据说，外曾祖母年轻时，脚蹬铁鞋，手持铁筷子，可以在悬崖峭壁上疾步如飞。外曾祖母逃难之前，极有可能练过武，或者她本来就出生在武术世家。但当时，从来没有人向外曾祖母求证过，现在也无处可查。

外曾祖母是一个十分刚强的女人，她头脑灵活，心灵手巧。在当时那个战乱年代，一大家人的生活，在外曾祖母的操持下，不愁吃穿，实属不易。

外曾祖母的家里，就是一个女儿国，她的八个女儿，七个外孙女，都是她一手调教长大的。个个即聪明能干，又受守规矩。

只有她的三女儿——我的外祖母例外。她从小像个男孩子，在外面逛庙会，玩小牌。长大后，对于针线茶饭，她样样都不精通。也许正因为如此，外曾祖夫妇选择让她招婿上门，以免她在婆家受欺负。

我母亲姐妹七人，性格秉性没有一个随我的外祖母。尤其是我的大姨和小姨，得到了外曾祖母的真传，她俩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聪慧能干，心灵手巧，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

我的父母成亲之后，父亲就在外祖父家正式落户了。他虽然年轻，可是他个性稳重，头脑灵活，做事有板有眼，而且对于庄稼地里的活儿，样样都在行。

那时，外曾祖母已经年过七十，掌管家事早已力不从心。外祖父虽然年龄不是很大，可他一直身体不好，干活已经感到十分吃力。在这种情况下，外曾祖母和外祖父都希望家里能出一个有能耐的人，接过掌管大家庭的重担。

二姨夫做上门女婿，比父亲要早十多年。但他老实憨厚，不善于跟人沟通。过日子也不懂得谋划，只知道埋头干活出蛮力。

在这种情况下，掌管家事的重担，就落在了父亲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