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失眠,我在为飘窗上的床铺跌落而焦虑

我睡在飘窗上,飘窗没有封死,只有承托的底和依靠的楼栋外墙。

抬眼能看到七楼的飘窗,有胆量侧身扒着床沿往下看,会发现下面也是一层层隔开的孤零零的飘窗。

与其说是飘窗,更像是这栋楼长出的锯齿。

每一个飘窗上,都铺着一床垫絮,一床盖被。

貌似这一栋单只睡着一个我。

我往远处看,有人在酣睡,有人踢被悬落一半,有人半个身子都要跌下也还未警觉。

无人不在梦中,除了我。

我焦急而又谨慎地往中心位置移动,尽量远离三边悬空地带。

后背紧贴住连接的外墙,上面瓷砖冰凉,激起人一个大喷嚏。

喷嚏声被这片沉寂吞食,没有人醒来。

我小心地拽过被子想把自己裹起来,却微妙地感觉到了屁股下有某处正在塌陷。

不敢再有任何细微举动,我僵坐着,企图用臀大肌去精准感知塌陷源。

还没等我匍匐过去,左手边靠墙的垫絮就滑落了三分之一下去。

看着裸出的一道空隙,我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要么被子全部跌落把我冻死,要么我不慎跌落摔死。

两种跌落都让我恐惧,我不得不行动起来。

像是灌了铅,被角怎么也拽不上来,连带着我身下压制住的盖被都在往下滑落。

我惊恐地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坐回原位又贴住墙壁,看到隔壁栋有人正在抢救床铺。

一半被子已经悬空,一半人也已经悬空。

人不知道是挂在飘窗底上,还是挂在被子上。

我不忍再看下去,也没胆去听那一声跌落。

强行克制自己,我开始犹豫要不扯着被子晃悠到下一层飘窗,下面被子尚且完好。

脑子里浮现出隔壁挣扎往上的人,我狠狠打了个激灵。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层层荡下楼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欣喜若狂地抓住了这棵救命稻草,颤颤巍巍地开始向边缘挪动。

像是一只水黾,我一只脚勾住靠墙的那道空隙,一只手尝试着去试探余下的被子还是否牢靠。

没等我抓紧被角,伴随着悔恨、恐惧和暴躁,最后的三分之二垫絮掉了下去。

一半耷拉在六楼飘窗,一半又准备着新一轮的跌落。

一声哀嚎划破死寂,不是我叫的,是隔壁那个抢救床铺的人。

巨大的惊恐让我本能地叫醒了自己,没听到最后那声坠落。

也不知道最后的坠落,是人还是床铺。

快凌晨五点了,躺在电热毯上,我还在为飘窗上的床铺跌落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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