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秋

《一日三秋》是刘震云的又一力作,时间跨度有几十年,两三代人的生活。

小说不仅讲述了人与人的故事,还有人与鬼的故事。讲的如此真切,不由让人信以为真。老百姓对鬼神的虔诚信奉是骨子里的,一代又一代,越传越神奇。

刘氏文字充满了冷幽默,而且作者构架故事的能力太强了,太抓心了,让人不由感慨:原来还可以这样讲故事!

小说中,老百姓身上的品质都不只是一个个形容词,而是融化在他们日常的一言一行中,这增加了小说的可看性。

小说的一号主人公应该是李明亮,他的父母曾经是剧团的演员,在《白蛇传》中,母亲樱桃扮演白蛇,父亲李延生扮演法海。

在戏中,他们是仇人,但在生活中,他们结成了夫妻。戏中许仙的扮演者陈长杰则娶了另外一位女工胡小凤。

后来剧团解散,他们各自进了工厂。明亮三岁时,母亲樱桃为了一把韭菜和父亲吵架,上吊死了。

父亲便带着他离开延津,投奔武汉的舅爷,从此李延生成了一名铁道工,并在那里又成了家。

陈长杰和李延生的生活本来各不干扰,但突然有一天,陈长杰发现身体不适,找了瞎子老董算命,原来是樱桃的魂魄附在了他的身上,樱桃会和陈长杰对话,当然别人听不到,但陈长杰可以。

樱桃央求陈长杰带她去武汉,因为她在阴间的日子很痛苦,需要李延生给他迁坟,迫于无奈,陈长杰想尽了一切办法,凑够了路费,骗着妻子胡小凤,把樱桃送到了武汉。

樱桃的魂魄到武汉后,就附在了一张照片上,这照片带在儿子身上。陈昌杰身上也顿时轻松了起来。看到此处,不禁感慨,我们身上的很多疾病何尝不是因为背负了太多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引起的呢。思想与灵魂整洁,身体就会轻盈。

陈离开武汉之后,樱桃太享受和儿子的相处,所以久久不愿离开,而李延生的新婚妻子发现了这端倪,请马道婆做法,让阴间的樱桃浑身订满了钢钉。

六岁的明亮也受梦的指引,让马道婆放过自己的母亲,后来,明亮把自己的母亲放生到长江中。

同年,最疼爱明亮的奶奶去世了,六岁的明亮偷偷坐上火车返回延津,但车坐反了,历经两个月才回到延津,从此之后他便在延津扎下根来。

李延生得知儿子不愿回武汉,便每个月寄生活费,把儿子托付给了陈长杰。然而当胡小凤发现李延生偷偷寄钱给儿子时,大发雷霆,彻底控制了他的经济收入。

品学兼优的明亮书读到高一,因为没有经济来源,最后选择了辍学去猪蹄店,当了一名学徒工。一干又是十年。

在这期间,他结识了赵小萌,两人投缘,迅速结婚。小萌也是个苦命的孩子,15岁开始被继父骚扰后辍学,她选择过上吊,但又被人救了过来。

明亮和小萌结婚后,本来生活得很幸福,但被一张小广告彻底打破了。原来小萌在辍学之后,在北京当过坐台小姐。

屈辱之下,明亮曾想过离婚,他找到算命的老董,老董告诉他,这婚不能离,自己上辈子欠这姑娘的。于是他们决定离开延津,奔赴陌生的西安,开始新的生活。

在西安,他们用小萌在北京挣的十万块钱做底金开了一家猪蹄店,生意越来越红火,一直开到五家分店。一晃又是20年过去。

如果这部小说只是讲述这几个小人物的生平经历,那可读性就没那么强了,但作者在里面插入了几个特殊人物:一是花二娘,二是会算命的老董,当然还有许多小人物。

花二娘是三千多年前的一个鬼,她常常到人们的梦中,如果给她讲一个笑话,把她逗笑了,她便赏你一个柿子,否则她会压死你。

据说李明亮的母亲樱桃就是被花二娘压死的,花二娘也去过明亮的梦里几回,但都被对付过去了。

老董是一个瞎子,他虽然看不见这个世界,但他却能看清人们的来世今生,这似乎有点讽刺的味道。老董靠算命为生,找他的人络绎不绝。

明亮曾问老董的儿子,为什么不接替父亲的行当,老董的儿子如实回答,自己没有那个慧根,他爹不是一般人,自己学不了,否则就是骗人了。

至于老董在算命中采取的诸多怪异行为,现在在民间仍然有,我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老百姓却无比虔诚地相信这些东西。老董算得神乎其神,明亮每次找他都会有收获,并按照老董的意思虔诚地执行,老董曾说明亮是个有慧根的孩子,的确如此。

明亮身上有着太多优秀的品质,他三岁没了母亲,六岁离开父亲,寄人篱下,十六岁开始打工,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他却能坦然接受一切,并积极勇敢的面对。

他本就聪慧过人,悟性极高,又谦虚好学,尊老爱幼,他最耻辱的事情是妻子在北京做过那种事情,但当妻子小萌提出和他离婚时,他又不忍心,说你在北京时叫马丽,而我娶的是马小萌,说明那事跟我没关系。这样的语言对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才会让马小萌深情地告诉他,当牛做马也要伺候好明亮。

明亮四十年没有见过父亲,再见时是因为父亲住了医院,需要他支付医药费。明亮迅速前往武汉,解决了父亲的经济难题,同时对父亲没有丝毫的怨恨。

明亮重情重义,他能记得奶奶的枣树,想着去给母亲迁坟,能去探望伤害过他的人,他足够厚道,所谓厚德载物,他也得到了很多。

作者说这是一本笑书,也是一本哭书,更是一本血书,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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