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者

—、

“白色的轻纱外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搭在椅背上,一本翻开了三分之一的物理书,正放在椅子前面的书桌上,书桌有一米多长,一条黑白色块相间的灰色中款裙就扔在书桌上书的旁边。”

他环顾四周,正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争吵的声音。他走到窗边,将脖子拉长了向下看去,是小卖部的老板娘和住在三楼的那个男人又吵了起来。

那个男人总是把车停在进出小卖部的路口边,车头长长的凸了出来,挡住了近三分之一宽的路口。

为此老板娘和那个男人争吵了无数次,但男人却始终毫无改变,还常常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买房子时出了钱的,这路是大家的,不是她老板娘一个人的,自己想怎么停就怎么停。

他对楼下的争吵丝毫不感兴趣,就将脖子缩了回来,从新将目光聚集在屋子里。

“屋子的右边放着一个衣柜,有一扇柜门半开着,似乎是因为临走的时候没有关牢,现在通过半开着的门,能影影绰绰的看见里面挂着的几件衣服。

衣柜靠里的墙边挨着衣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简易的化妆台,化妆台上有一些女人平时打扮用的化妆品。最后在屋子的中间,还放着一张一米多宽的双人床,被子平整的铺在双人床上,但略显不搭的是,床尾和床边都有轻微坐过的痕迹。”

他沿着床边走到那扇半开的衣柜门前,往里瞟了瞟。衣柜里叠着、挂着一些女人和女孩的衣服——有颜色鲜艳的外套,也有颜色鲜艳的内衣和内裤。

二、

王芳刚搬来的时候,老赵正呆若木鸡的站在电梯口,要不是王芳下了电梯看见他手里正拿着一串钥匙,猜出他就是房东和他打招呼,他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要等的人已经到了。

王芳之所以搬来,是因为她女儿在附近的中学读书,而她之前租的房子,被政府划到开发计划中去了,要求所有的住户都必须搬走。在房东的多次好言劝说和多给她退了两个月的租金后,她才最终同意马上搬走,从新在附近找一个便宜的房子。

老赵在网上挂的房子很便宜,几乎只有同等房子价格的一半。

王芳看到招租信息后,马上就打电话联系了老赵,并立即赶了过来。等她看过房子后,非常满意,害怕老赵会反悔,当即就让老赵拿了租约合同来签,并立即支付了房款,说自己明天就搬会过来。

老赵就住在王芳的隔壁,王芳找机会问过老赵,问他怎么会有两套挨在一起着的房子?老赵说,这两套房子原来是同时购买的,本来想一套留给自己和老婆住,一套留给将来的儿子或者儿女住,这样彼此之间既有照应,又不互相打扰。

那时王芳就觉得有些好奇,就又问老赵,说你的老婆呢?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听到别人问起自己的老婆,老赵立刻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将眼皮垂了下来,低着头道:“跑了,跟别的男人跑了。”看着老赵低着头懊丧的样子,王芳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王芳平时倒是很少见到老赵,似乎老赵平时也不怎么在家,但最近王芳见到老赵的次数却渐渐多了起来。有时王芳买菜回来正巧碰见了老赵,老赵就会自告奋勇的要求帮王芳提点什么东西;有时她逛街回来晚了,也会时不时的碰见老赵,这时两人就会多聊上几句。

王芳的老公常年在外打工,老公负责挣钱养家,她自己也有一份在餐馆洗碗的临时工作,但主要还是负责照顾监管女儿。不过虽然有女儿陪着在身边,但王芳还是觉得,女人还是得需男人陪在身边才好。

3、

小蕊大学刚毕业,因为很喜欢写作,所以大学毕业以后,她并没有像其他的同学一样,进到一家稳定的企业里面去工作,而是选择了成为一名自由撰稿人。

她看到这套房时,价格很便宜,是一个叫“怡怡的妈妈”的ID在网上挂的转租房。

“怡怡的妈妈”说,她的孩子刚刚考完期末考试,要带孩子回家去过暑假,因此想着把房子转租出去。房子是今年一月份租的,租约是一年,还有半年左右的租期,如果小蕊诚心想要的话,她可以给小蕊减一个月的租期,价格也只按合同价的三分之二收取。

小蕊很心仪这套房子,但她觉得房子的价格有些低不太正常,为了保险起见,就打电话给“怡怡的妈妈”,说自己看中房子,价格也很满意,但她还是想先看一下房子后再做决定。

她记得她给“怡怡的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怡怡的妈妈”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很小,“怡怡的妈妈”似乎在忙,在约定了俩人见面的时间后,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小蕊按约定的时间赶到小区的楼下,她刚走进道楼里,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裙的女人,正在楼道里来回的踅步。那女人一看见小蕊,立刻就微笑着迎了过来,问她是不是昨天打电话的小蕊。小蕊点了点头,回道是。

“怡怡的妈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得很干净鲜艳,不过让小蕊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怡怡的妈妈”的样子看上去很疲倦,似乎是没有睡好觉。虽然她涂了粉饰,但还是能看出重重的黑眼圈痕迹。

房间就在这栋楼的四层靠近小区内花园的一侧。小蕊跟着“怡怡的妈妈”乘坐电梯来到四楼的楼道里,等“怡怡的妈妈”将房门打开后,小蕊进到房间看了一圈。房间跟“怡怡的妈妈”发到网上图片差不多,很整洁也很明亮,“怡怡的妈妈”的东西已经搬走了,里面只剩下一些原来的家具。

见房子没有问题,小蕊又再次向“怡怡的妈妈”却认了一下租金的问题,确认租金也没有问题后,当即就和“怡怡的妈妈”鉴了转租合同。不过合同不是新的合同,而是直接将“怡怡的妈妈”的租房合同,写上转租的字样后,双方按了手印交给小蕊的。

合同签好后,“怡怡的妈妈”就将房门的钥匙递给了小蕊,可就在她刚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在门边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然后示意小蕊走进一点。

小蕊不知道有什么事,向“怡怡的妈妈”走进了点。这时“怡怡的妈妈”却突然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开着一些缝隙的房门,接着又转过头来深深的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才凑到小蕊的耳边低低的说道:“房子里有鬼!”

“房间里有鬼!”“怡怡的妈妈”好像用了极大的努力才说出这几个字来,既小声又紧张。当她收回脖子的时候,她的脸也涨得微红起来。接着她又马上变回了镇定,提高了一点的声音说道:“如果你现在想退的话——也——也可以。”

“房子有鬼!”“怡怡的妈妈”的样子看上去很认真,表情里也带着一些忧虑,但小蕊听了“怡怡的妈妈”的话后,只是短暂的愣了愣,随即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关系,不用退。”

4

再次见到小蕊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著名的专栏作家了。采访过她几次后,有一次她特地邀请了我去她的家里。

她的家里布置得很朴素,两层楼的屋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的天花板四周安了装许多明亮的电灯。

那一晚她就坐在我的对面,说没想到我竟然成为了一名资深的媒体人,真令她感到很意外。我说你成为了著名的作家,也令我吃惊不小,不过想想你以前那么爱读书,能成为著名的作家,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后来我们俩又回忆起过去读大学时的种种美好时光,说有一次她竟然为了帮室友找回被小偷偷走的并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东西的时候,非要报警让警察来查看监控录像时,怎么怎么固执了;说我计算机等级考试考了许多次也过不了,也不会学学人家作作弊,许多人都是靠作弊通过的时,怎么怎么就那么实在呢!一点弯也不知道转。聊着聊着,俩人都笑出了泪水。后来又散漫的聊了一些毕业后各自的经历,也都唏嘘不已。

那时天已经有些晚了,外面的汽车声明显少了很多,这时,她笑了笑后却突然了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然后开口说道:“李逾,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5、

故事的开始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夫妻两人一起打拼了很久,然后在一座城市的小区里面买了左右相邻的两套房子,夫妻俩准备一套留给自己住,一套留给将来的孩子住。

可是老天好像并不偏袒这对恩爱的夫妻,不管多么努力,妻子却始终怀不上孩子。

一开始丈夫并没有责怪妻子,而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安慰着妻子。妻子也因为自己老是怀不上孩子,总觉得愧对丈夫,也都事事顺着丈夫。

直到有一天深夜,妻子做了一个噩梦,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惊醒过来的妻子,本能的向睡在身边的丈夫摸去,但伸手摸到的除了软绵绵的床单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丈夫也不知道去到了哪里。

妻子叫了叫,但声音就像被黑暗吞噬掉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妻子很害怕,心惊胆战的从床上摸起来,小心翼翼的摸到门边将灯打开。灯光亮起,妻子往房间里看了看,但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丈夫怎么会不见了呢?妻子感觉有些奇怪,就壮起胆子来将房门扭开,想看看房子里其他的地方,可她才刚打开房门,走到房间进客厅的过道口,就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光,看见客厅里两道碧绿的光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妻子猛的吓了一大跳,失声大叫起来,眼泪吓得几乎都快要流下来了。但就在这时,客厅里却猛然传来了丈夫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真有那么吓人吗?”

听到是丈夫的声音,妻子才勉强慢慢镇定下来,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使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一些道:“也没有,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然后又转问丈夫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一个人在客厅里干什么?”

丈夫没有回答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从客厅里站起来,冷冷的她身边走了过去,走到她背后的时候,又短暂的停了下来,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别装了,你真该听听你颤抖的声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妻子站在过道口不知所措,他被刚刚丈夫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吓得不轻,那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从丈夫那里听过的声音。那声音不带任何一点生气和感情,根本就不像是从一个活人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从一个死人口中传来的一种词句响动。那声音绝对不是自己丈夫的声音。

妻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蹲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好久,根本就不敢去开卧室的房门。那天晚上,妻子只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原来丈夫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闷酒,酒瓶在沙发边七倒八歪的。

那天晚上之后,丈夫并没有给妻子道歉。而且从那之后,就好像原来覆盖在丈夫面上的一层用来伪装的皮囊被人撕了下来,丈夫突然之间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常常半夜起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闷酒,也经常因为一点小事而责骂妻子。后来渐渐的,责骂又演变成了辱骂和殴打,夫妻之间的感情也完全破灭了。

不过后来终于有一天,一切都停止了。有一天半夜,丈夫趁着妻子熟睡时,用菜刀杀了正在梦中的妻子,并将妻子的尸体分割成块,用塑料袋装好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拖到郊区的一片山林里埋了下去。

再后来,有一天丈夫突然将原本打算给将来孩子住的那套房子低价挂到了网上出租,而且很快的,房子就被一对母女租了下来。

6、

我沉默着,心里暗暗的有些吃惊。故事里原本恩爱的夫妻,因为妻子不能生育,丈夫就狠心的将妻子残忍杀害,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和震惊。

但同时我也很迷惑,不明白小蕊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并且我发现小蕊的故事里,存在一个很大的漏洞。如果丈夫真的杀了妻子,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妻子不见了吗?而且房子还被租了出去。

小蕊看着我迷惑的表情,笑了笑后,平静的说道:“你先别急,先听我把故事讲完。”说完后,她就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讲去。

“那对母女住进那套房子后,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房子里有什么异常,可有一天母亲下班后回到家里,因为很累想要洗个澡,就打开浴室脱了衣服,可当她刚一脱下内裤,就发现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有一块红红的印迹。她用手摸了摸那块印迹,发现那块印迹竟然会褪色,她立刻又将挂在铁架上的内裤拿起来看了看,果然内裤上也又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红色印迹。

红色的印迹自然不是血,而且母亲一下就猜出了那块红色的印迹其实是口红印迹。但她却始终也想不明白,口红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内裤里呢?

当天晚上母亲就责问了女儿,但女儿发誓自己从来就没有碰过母亲的口红,坚决否认了母亲的想法。母亲了解自己的女儿,自然也相信女儿说的话。

口红事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浪,但却在母亲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疑问,更重要的是,这个疑问激发了她内心的敏感和不安。

有时她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房间里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气味,一种混浊而沉闷的气味,而且这种感觉始终挥散不去。就像有另外的什么东西始终跟她们母女俩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一样。

母亲越来越多疑,她开始有意无意的留意起房间里的各种事物来,小到房间的地上是否有灰尘,大到物品的摆放位置,各种各样的,她都细心的留意着,其中最让她留意的,自然就是那只口红了。

在这种精心的留意下,很快她就发现了大量的蛛丝马迹。口红被用过,化妆盒的位置也被移动过,叠好的衣服折角不对,被单上多出了许多褶皱,甚至她还在床边的地上发现了几根头发,而且根据头发的粗细来判断,头发显然不是自己和女儿的。

最后,母亲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没日没夜猜疑生活了,终于下定决心搬出房子,而'房子里有鬼!'则是母亲将房子租出去后对新来的女租客说的最后几句话。”

7、

“房子里有鬼!”显然新来的女租客并不在意,而且反而显得有些小兴奋。

因为“房子里有鬼!”,所以一开始,这个新来的女租客就有意识的留意着屋子里的一切,并且“屋子里有鬼!”也真的很快预言般的应验了。

但是很不巧,这个新来的女租客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她从来都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什么鬼神。而且对于真的在屋子里发现了“屋子里鬼”这件事情,显现出了特别浓厚的兴趣。

发现线索,根据线索发现隐藏在线索背后的惊天秘密,想想这一切,都让那个女租客兴奋不已,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抓到那只“鬼”了。

于是女租客就买来了显微电子眼,安装在房间的角落里,白天她就假装出去,晚上回来了就查看录像。没过多久,她就轻而易举的抓到了那只“鬼”,而且那只“鬼”一点都不出乎她的意料。所谓的“鬼”,其实就只不过是个人而已,而且她早就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那个人正是住在对面的房东。

不过她的心里更加的明白,她之所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要抓到这只“鬼”,而是为了进到鬼的生活中去,了解这只“鬼”。

于是她将显微电子眼拆了下来,捏在手里,走到对面房间的门前停下来,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轻微发福的男人将门打开了。看见门口站着住在对面屋子里的那个女孩,男人不禁笑了笑。

8、

“所以女孩通过进入男人的生活,发现男人将妻子杀害了的秘密,报警将男人绳之以法了对吗?”我问道。

小蕊回答道:“男人在杀害妻子的时候,就已想得很清楚了,妻子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他俩又没有孩子,如果有人问起妻子来,他随便撒个谎就能很轻松的敷衍过去,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发现,他妻子的已经死了的秘密。

而你所说的,女孩发现男人将妻子杀害了的秘密后,最终报警将男人绳之以法,其实也只不过你的美好愿望而已。

况且,就算女孩真的发现了男人杀了妻子,她也没办法将男人绳之以法,因为唯一能提供证据证明男人杀了妻子的证据,其实只有小区的监控录像而已。但很可惜,由于时间已经很久了,监控根本就不可能查得到,就算报警抓了男人,最多也只能以涉嫌谋杀的罪名起诉男人,只要男人打死不承认,最终也会被无罪释放的。”

这时小蕊突然停下来指了指头上的灯光,然后说道:“况且我也没有说过女孩一定就是正义的。事实上,女孩也并没有想要将男人绳之以法的打算,就像女孩自己内心所想的那样,她之所以做这一切,真正的目的,其实并不是为了要抓住这只鬼,而是为了进入到鬼的生活中去,了解鬼。”

我深深的出了一口长气,感叹小蕊不愧是著名的专栏作家,讲故事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小蕊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故事。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因为害怕会打扰到她休息,就想要早点结束这次谈话,就开口说道:“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结局,既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怎么样的呢?”。

小蕊却噗呲一下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个结局吧!”

她简短的说道说:“那个女租客从此就染上了进入别人生活,偷窥别人生活的毛病,现在她大概经常为了偷窥别人的生活而四处寻找猎物!而至于那个男人呢,就当他是正常老死的吧!”

我点了点,站了起来,说道:“很恰当的结局,不过要是故事里的女租客跟你一样是个作家,把她这些年偷窥的故事写出来,那么故事就更加曲折离奇了。”

小蕊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的沙发边,将我的包拿起来递给我,说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偷窥者,内心都渴望能像故事里的那个女租客一样,进入别人的生活,偷看别人的生活。我写故事,偷窥的是故事里角色的生活;你做媒体人,偷窥的是受访人的生活。不是吗?”

我将包接过来,不无感叹的说道:“不过这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小蕊则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便继续道:“我想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不管是受访人还是故事中的角色,他们对这种`偷窥`都是不会介意的。但在现实中,却不会有人心甘情愿自己的生活被别人偷窥。”

小蕊若有所思着,一面送我出来,一面淡淡的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不心甘情愿,所以才能在偷窥中了解一个人最真实的生活和模样。”

我不知道小蕊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还是自言自语,没有再往下接。等小蕊送我出了大门后,就在停车棚里,我打开车门即将要上车的时候,小蕊突然又问了我一个现在看来,一切早已初显端倪的问题,她问我道:“李逾,你还没结婚吧!下周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我有些尴尬,脸也有些微微发烫,但还是立刻点了点头,然后眼神有些闪躲着上了车。

现在想来,要是当初我没有答应小蕊的邀约,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记得当时我开车出了停车棚,开上回观湖中心的笔直大道,通过车的后视镜,还能看到泛黄的路灯下,小蕊还站在路口边目送我。我心想,这些年小蕊到底是清瘦了不少,不过还是那么美丽,那么知性。缘份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神奇,没想到时隔多年,我还能再次遇见她。她刚刚的邀约,激起了我心里久违的悸动,从前和现在对她的感情都交织在一起涌来,在心里浅浅发烫。

但这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看似偶然的一切,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必然的结果。

现在我正躺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手脚被绑在一起,嘴也被胶带死死的封住了。侧脸看着穿着轻爽半透明夏装的小蕊坐在电脑旁,手指起起落落的敲打在走马灯一闪一闪的键盘上。

小蕊告诉我,她现在正在写这篇故事,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我知道,我将改名换姓,以另一种模样出现在她的全新故事里,任凭她换上任何一种她喜欢的结局,供她的读者阅读。

而我也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我的结局。我的血液马上就要流干了,程亮的菜刀就放在头上的洗手池里。我的尸体会被切碎,用塑料袋装好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里,拖到郊区的一片山林里埋了下去。和那个故事里的妻子的结局一模一样。

我只是恨我自己很傻很天真,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辞职跟她一起来到这个无人认识我的偏僻小镇,幻想着和她共度平静而恬淡的余生呢?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好,我是作家小蕊,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喜欢我的故事,这篇故事如同你看过的所有故事一样,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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