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唯许一梦》(34)

第三十四章  快马疾驰仍难逃    宁父一路送儿归


话说宁问语自听到宁问许醉酒后的话心中是悔恨莫及,但却早已陷入皇权斗争中,强打精神跌跌撞撞走进了帐篷中,心中是久久难以平复。

瞥见挂着帐中的剑,一把拿过准备自刎,剑刃划破颈部皮肤的瞬间,他才猛然醒悟。

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等躲过皇权斗争,等二皇子失势,他或许还能和家人团聚,一点点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草草留了一句话,拣几件便装,趁夜色尚黑去马厩牵了自己的战马。

今夜的马儿似乎通了人性,一声嘶鸣也未曾发出,宁问语抬手摸了摸马的鬃毛,翻身上马,今夜的月亮真圆啊,这样的月亮还能看几回?

挺身四处扫视一下军营四周,目光最后停留在宁父的帐篷处,轻叹一声,双腿微夹马肚,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是逃亡,宁问语更加知晓时间的重要性,一离开军队管辖范围后,立刻挥鞭疾驰。一连跑了几十里路,马儿也渐渐吃不消了,愈来愈慢的速度提醒着主人它的劳累。

宁问语的手顿住了,对着马耳轻轻说道:“今夜我逃亡,怕甚是难为你了,也罢,看马兄心情吧!”

马儿听后发狂的嘶吼几声,撒开蹄子拼命的跑起来,一人一马在林中不停的穿梭,马儿终究是因为力竭,仰天长嘶一声后倒地不起。

坐于马上的宁问语被硬生生摔了下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走到倒地不起的战马身边,宁问语轻抚了马的头,谓叹道:“悔之晚矣,累了你啊,多谢!”

目光直视着战马片刻,捡起掉落在旁的包袱,寻了条小径走去。此时,天已微亮,东方已露出鱼肚白,行至一偏僻处,淡笑着停下脚步。

“鸟起着,伏也,众位怕是久候在下多时了吧?”宁问语朗声道。

话一说完,一黑衣人从远处树上一跃而下,手中的刀寒光乍现,“确实候你多时了,今日就烦请阁下让我和兄弟完成任务,好去逍遥快活,”黑衣人话毕手一挥,七八个黑衣人瞬间将宁问语团团围住。

“是二皇子派你们来的吧,果不其然,弃子,废之。”宁问语说完就将手中的剑从剑鞘拔了出来。

众黑衣人见状忙冲了上来开打。纵使这宁问语有个行军打仗的爹,然而这一番交战下来却是立马落了下风。彻夜未眠身体早已疲惫,刀剑相撞的瞬间,就一个念头,活下去。

因这宁问语硬撑,众黑衣人一时半会也伤他不得,打得愈久众黑衣人愈急,招数变化愈来愈快,招招致命。

宁问语一不留神,腰上便捱了一黑衣人一刀,鲜血顿时便流了下来,忍住疼痛飞速点住穴位,不料想又遭一黑衣人偷袭,背部被砍一刀,双腿顿时跪了下去,草草翻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刀阵,用长剑支撑自己站住,宁问语双目猩红,冷笑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既然要死,我也断不能丢了宁府的硬气。”

说完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朝一黑衣人直直刺去,一时大意的黑衣人怎料想会有此招,生生接了这一剑后才后知后觉,旁边的黑衣人见状立马挥刀向宁问语砍去,宁问语又再次身中数刀,身子摇摇欲坠,一黑衣人准备送他上路,被刺伤的黑衣人忙制止道:“他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我们留他一口气去见他家人最后一面。”

众黑衣人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却听身后“轰咚”一声,转身去看,原来是所杀之人已力竭倒地。众黑衣人相互配合,很快将他送至距军队较近的一树林边,后又用暗器告知,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自得知宁问语死讯后,宁父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下令全军拔营回朝后,便踏上了带宁问语回家的路。“语儿,你可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一举通过乡试,高兴得跑回家和爹说,爹却因为皇命在身,草草敷衍了几句就领兵出征,爹知道,你当时非常失望,但你知道吗?到驻地后爹好几日难睡安稳,梦中都是你眼含泪水的样子,爹一直以你为傲,以前是忙,没时间和你说这些,你长大后,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宁父对着棺木中的宁问语含笑说道,说着说着,满脸泪痕的喃喃自语道:“是爹不好,爹以前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要是早点说清,我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至于失了你这个儿子啊!”说到动情处竟捶胸顿足,难以自释。

一旁的副将见了,忙拉住宁义云的动作,安慰道:“义云,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身不由己,又怎会抛下妻、子不顾呢?莫太伤心,问语贤侄在天上见了你这般,定会心痛的。”说完唤来几个小兵扶宁义云休息。

长途跋涉,宁问语的尸体也禁不起如此耽搁,众人也都理解宁将军痛失爱子的心情,日夜赶路却也半句牢骚没发。

  一行人齐心协力,终于在第二十天后来到了平阳城,宁父见回了家,领头走在前面,边走边朝棺木方向看去喊道:“问语,回家了,爹带你回家,要跟紧爹哦,别走丢。”

一直喊到宁府,大街上众人见宁义云这般,纷纷让开了道路让其先走,到了宁府,二夫人梅怜立马冲了出来,拉着宁义云的手激动的喊道:“老爷,这不是真的,问语那么年轻,怎么会在我面前走呢?”

说完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宁父神情疲惫,弯腰扶起二夫人道:“问语敢做敢当,是个好孩子,他没走,他一直在家里,走,我我领你去他的房间看看。”

二夫人受了刺激后变得疯疯癫癫的,听了宁父宽慰的话后大笑不止,对着外面大吼道:“你们瞎说什么呢,问语今年才七岁,我才刚哄了他在房内睡觉,又怎么会去那什么边关?休要胡说,都给我走。”

说完就一个人朝宁问语房内跑去,宁父不放心连忙追了去看。宁母一脸惋惜,对着抬棺的人严肃道:“问语既然回来了,那烦请把他好好送回府中。”

众亲朋得知宁问语死讯后,一个个前来吊唁,都劝莫太悲痛,然而痛失爱子的心情又怎是他人三言两语便能理解?宁父撑起笑脸点头应了众人,只是那泛红的眼圈早已出卖了他。

三天后,入殓。因这宁问许不在府中,宁程便承担起了他的义务,尽管众人都劝宁父莫来相送,以免心生不忍错了吉时,宁父却仍是来了,远远站在一旁,看着不断挥下去的土和已难寻踪迹的棺材,睁大了眼睛,生怕多眨一次眼就再也无法看见。

葬礼结束,众人散去后,宁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用尽全身力气扑倒在宁问语的坟前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片刻后,宁父张开嘴用嘶哑的声音动情的唱道:“小小儿郎,心比天广,四书五经,过目不忘,寒窗十年,不负众望。舞刀弄枪,驰骋沙场,瘦弱男儿,勇于担当。一切努力为了谁?为了糊涂爹的一句夸奖,为了糊涂爹的爱,强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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