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的荷兰国家博物馆

原文发表于《私家地理》，2014年3月刊。

2013年4月，荷兰最大的国字号博物馆：荷兰国家博物馆（Rijksmuseum）终于在闭门修复了近十年后重新对外开幕，作为一座与巴黎卢浮宫、伦敦大英、纽约大都会等齐名的一线博物馆，从公众视野里消失那么久其实是个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是在荷兰人的情理之中。

荷兰国家博物馆

按照原本的修复计划，博物馆本应可以在2008年开门迎客，但当民众得知此计划里博物馆中央的自行车通道将被关闭时，无休止的争论和抗议开始了。早在1885年这座由荷兰建筑师Pierre Cuypers设计的博物馆建筑揭幕时，这条贯穿博物馆南北、一路通向阿姆斯特丹老城的自行车道便川流不息。尽管在博物馆100多年的历史里，这条自行车道也曾三番五次被历任博物馆长们以影响参观者的理由要求关闭，但均以失败告终。没想到负责百年大翻修任务的西班牙建筑事务所Cruz y Ortiz再次将这一自行车道视为了眼中钉，而阿姆斯特丹人民当然也依然坚决不罢休。最终，在崇尚自由民主、自行车数量比人还要多的荷兰，人民再次获胜，修复计划不得不推倒重来。

既然建筑的底层空间势必会被自行车道一分为二，为了营造宽敞明亮的入口大厅，建筑师只好向下挖地并抬升整楼，终于把自行车道两边的空间在地下打通。而要在遍布运河的阿姆斯特丹挖个地下室，可想而知会遇到多少艰难困阻，于是经过这么一折腾，修复工程一下子延长到10年，耗资近5亿美元。

贯穿博物馆建筑的自行车道

下沉式的中央大厅

笼子般的灯架，光影效果还不错

其实原博物馆在当年刚落成时也曾遭受诸多非议，因为这栋外立面有人形雕塑及马赛克拼贴、内部装饰着玻璃彩窗及繁复壁画的灰顶红砖尖顶楼实在太像一座中世纪天主教堂，一点儿都没有荷兰味，而当年荷兰正在盛行新教，以至于时任国王威廉三世都拒绝参加博物馆开幕式。到了1950年代，对古典主义的反感愈演愈烈，在当时现代主义白色为上的热潮中，博物馆的内墙和天花板索性被统统刷白面向未来。而当60年后的未来终于到来，历经周折修复后的博物馆竟然又重现了最初的古典样貌，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在踏上“荣耀之廊”前，建筑本身铺天盖地的装饰细节已经够你看的了

Galley of Honor（荣耀之廊）就在玻璃门后

若你的参观时间有限，那就在踏进博物馆大门后随着人流拾级而上吧，估计在见到任何画作之前，你就已经被一路上所见的各种绚丽夺目的彩窗、铺天盖地的精美壁画和绘饰而惊呆了。终于爬完了楼梯，赶紧缓个神来个深呼吸，因为推开前面那扇玻璃门，你即将步入的便是博物馆的精华所在：展示着17世纪荷兰黄金时代作品的荣耀之廊（Galley of Honor）。

这荣耀之廊的建筑格局可像教堂了，神坛位置放的正是《夜巡》

荣耀之廊的装饰细节

的确如同走在一座天主教堂的中廊，两侧的壁龛里陈列着维米尔（Vermeer）、弗兰斯·哈尔斯（Frans Hals）、扬·斯特恩（Jan Steen）笔下的荷兰生活百态，从倒着牛奶的乡村妇女到衣着考究的成功人士。而在走廊尽头的神坛位置，终于迎来镇馆之宝：伦勃朗（Rembrandt van Rijn）于1642年完成的《夜巡》，主角是英姿飒爽的阿姆斯特丹市民卫队。现在看来，伦勃朗对光影和人物的描绘与安排依然令人动容，荷兰人民也都对此画深爱有加，称它为民族骄傲一点也不为过。这也是博物馆此番修复前后唯一没有被挪过位置的展品，因为当初整个馆的设计就是围绕着《夜巡》而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