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便失去了父亲,从此之间邻里关系便变的很微妙,尴尬。
因父亲走前曾和邻居打了一架,邻居怀恨在心,父亲走后便让他们更是怒气难平,这在当时成为我们楼的一件大事。
1.
我家是个奇怪的楼层,一层七户,这在现在怕是绝无仅有的了,现在的居民楼都是两户,三户居多,而一层七户的房型恐怕在当时和现在都是独一了,这楼是个“锯齿形”,当时属于先进设计,说是出于防震,可能遇到地震便会结实些罢?我不知道,但是这防震的设计也有个弊端就是人多是非多,你若是一层两三户那大概没什么事儿,无非是见面打个招呼,低头不见抬头见嘛。但是这一层七户首先一个问题就是邻居彼此之间的距离会“拉近”,我说的这种拉近不仅仅局限于“心灵”上的距离,以为会更热闹,会更“热乎”,其实不是的,起码我所在的这层楼大家彼此之间都不怎么沟通和聊天儿,只是见面了没办法了才会打个招呼,其余时间便是谁也不理谁,甚至有的连见了面都不带理的,当然,那就是后话。
而在这之前,在心灵“被拉近”之前首先拉近的还是彼此之间的物理距离,也就是公共空间的占据问题及墙壁内外的隔音效果问题。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直困扰着我们这“防震楼”几栋居民的一个主要问题,起码在我所处的楼层里这种问题产生的纠纷其实一直都有,甚至到了今天还会有人因空间的占据“不合理”而找到对方理论,十足的撑的和没事找事。
而这,便也是楼层邻里之间无法拉近心灵的一个主要动机,大家都想自己合适,而那便准有不合适的,不合适的怎么办?那这就得看各人的性格了,为长远打算的人会忍了,而脾气暴躁或不愿妥协的人便选择呐喊和抗争到底,你影响了我的生存空间,你让我或我亲近的人感觉不舒服,那我就要跟你“干”,无论是文的,甚至可能还上升到武的。
但是归根结底,这还是由于自身的“敏感”和“不适应”造成的。
2.
我不愿跟你妥协,你和我理想当中所设想和规划,期望的是不一样的,所以我要和你干,因为我的敏感没有办法去迁就你,我的下线没有你那么低所以我的愤怒也因此而来,但是在愤怒之前,首先我要承认我内心之中的恐惧,因没有恐惧,便也没有了愤怒。
敏感的人,或者说将自身的道德水平与修养上限订立基准较高的人都会在现实生活中或多或少有一种“不安全感”,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且不需要去回避的,因现实世界会令你感到恐惧是因你通过周围的人,事,物而反观到了自己的“不一样”,你当然不会否定、怀疑自己,所以你便罢这种不一样视为了一种害怕和回避。
你不会否定自己是因你知道自己是对的,你不会怀疑自己是因为你有了更为悠久,更为深刻,更为古老的信仰作为自己的信念支撑,比如你信仰中国传统文化当中的“君子”和“圣人”,那么你自然会把自己的道德标准和修养水平提高到一个比较高的长度和水平,你深信那是对的,所以你便敏感于那些“突兀”的现象,这种“敏感”可以是后天的也可以是先天的,亦可以是先天与后天相结合的。
3.
先天的敏感人若没有强大的信仰作为支撑那难免会在遭遇“突兀”之时沦为一种脆弱,那种脆弱是可悲的,可怜的,甚至悲惨的不堪入目的,很多原本优秀的年轻人走入歧途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很可能便是天生敏感与缺乏信仰造成的。这是个人的悲剧,家庭的悲剧,社会的悲剧,民族的悲剧,甚至是国家的悲剧。
天生敏感的人如果只知道上学而不懂得充实,坚定自己的精神和内心,那么在遭遇突发事件或变故的时候便容易走上极端和崩溃的道路。这里便不再展开,“希望”世界对你温柔以待,但那是不可能,因你终会知道这个世界谁也保护不了谁,归根结底谁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归根结底谁都是“泥菩萨过河”,以及自身难保了。
所以说还是要靠自己,特别是天生敏感的人!
4.
而,后天敏感的人大概就是有了坚实信仰之后的一种“不适应”,对于自己的高标准和绝大多数一般人的低标准之间所形成的鲜明反差的不适应。
这就体现在方方面面了,工作上,学习上,生活上,感情上...等等,这种对于整体的体系之间的“参差”我们一般简单的称之为:“三观不合”,但是在三观不合之后是沉默还是反抗,是“文反”还是“武反”那就看个人的性格和造化了。
一般人选择沉默,但是能喊出来的,或者直接跟你干的那却都是生命当中的斗士,以及绝不愿跟你妥协之人了。
5.
而这些三观不合的人或许就在你身边,或许就影响着你让你不堪其苦,所以沉默的人选择不再沉默,而那“三观不合”却也上升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这就是一个后天敏感人的“起义”之路了,其实谁想革命呢?无非是有压迫,有害怕,最后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而在那些“被三观不合”的人看来,我们这些先天敏感或后天敏感的人其实都是“找事儿的人”,“无理取闹的人”,以及“神经病”。但我们终不是“神经病”,只是我们的“理想”和你的现实是有代沟的,这条代沟就像是北太平洋西部马里亚纳群岛的马里亚纳海沟一样的深邃与不可测。但我们选择的是“填平”这个海沟,或者你上来,或者你改变。
无论文或武都在所不惜。
这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绝不妥协,对于那些我们所看不惯的事情,我们要发声,我们要去呐喊,这不是愤怒,这已经出离愤怒而归于一种平静,一种平和和安静的怒斥与谴责,但是我依旧重申,我依然重申在这(出离愤怒)之前,我们依然是敏感的恐惧,因没有恐惧就没有愤怒,更不必说出离愤怒了。
6.
我们这些敏感的人,有先天和后天之说,先天敏感的人便是很有艺术家气息,很有灵性而活在梦幻,梦想里。这是很好的,因世界需要这种纯洁的创造力,即便他很容易被世俗的脏气所掩盖,但真的总是真的,是金子总会闪光但在闪光之前尽量不要让自己被融化就好。
而后天的敏感者一般都成为了文学家或者是社会活动家,评论家..等等,因他们是有自己的一套坚定的或古老的,或现代的,或本国的,或别国的,或中外结合的“优秀”的价值观与体系作为自己立身处世及思想源头之根源与信仰,所以他们的这种信念及价值观会自动区别和屏蔽那种“非类”,这让他们有一种似乎居高临下的优势,而这种优势是不会因外部物质因素的高低而做出屈伸和让步的。
7.
他们是坚定信仰的一批,他们是绝不妥协的一批,他们是知不可而为之的一批,他们是真正的斗士和生命当中的勇者。
他们是用自己小小的勇气而喊出了那一声的勇士,他们是真正的猛者,但还有很多没有信仰的人,还有很多有信仰而不愿发声、改变的人,还有很多隐居的人,还有很多装糊涂的人...等等。真正能够做到决不妥协而又持续发声的那真是少之又少,而那确是容易被历史铭记的人了。
8.
而我所处的这片小区和这栋楼层便有很多这样的人,当年我父亲便是因不愿和邻居妥协而选择大动干戈,最后罢人打进了医院而两家也自然结了仇,这一疙瘩便是拧了二十年,也不想解,也懒得解了。因都觉自己没错,只是对于那样没有底线的人父亲选择了一种武力的方式来解决,这本没有错,因那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生活,那是一种无法忍受与不能妥协的“必须”了。
当然我们也会恐惧,但恐惧到了极点便是愤怒,我们沉默过,但最后爆发了。不是谁的错,只是这世界偏偏让敏感与无底线不分层的融在了一起而已,这本不是我们想要的,但实属世事之必然,怎么说呢?该说是命罢,斗士的命便是捍卫尊严的死在角斗场里,你无法定义我而只有我能定义我自己,这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对生命的终极呐喊,为捍卫尊严,为保卫家人而死,死的光荣,死得其所;你是我的骄傲爸爸,只是我再看见邻居有点儿尴尬罢了。
9.
所以说对于“不妥协”这件事儿,我们是家传,只是父亲选择了武,而我选择了文;而对于“敏感”我便是先天和后天都占着,对于信仰和文学艺术便也有了坚定之选择,我热爱文艺,我信仰传统,所以我罢自己的人生上限定的很高,我唾弃那些无耻的人,我批判那些虚伪的人,我愤怒那些腌臜的人,但我同样承认我的恐惧,我害怕他们,所以我尽量远离那些人,但我还会发声,无论离多远我都会坚持怒吼着,呐喊着,用我自己的声音,或者说我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罢。
但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可笑”我也绝不会放弃,因在我的心中,在我的理想世界里,那却永远是光明的,于一片光中,于光明中。---- 文 李宗奇(笔名 秋水)丁酉年 十一月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