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香港迪斯尼回来，小孩子玩的很开心，”Cindy带着两个孩子从耀中边上的大楼里出来，孩子还来不及换下芭蕾舞裙，三个人躲开8月下午的阳光，在巴黎贝甜买了面包和果汁，来不及休息，匆匆驱车赶往下一个数学私教课。“孩子们功课都记得做，姐姐还会教妹妹数学。”
Cindy是一个上海妈妈，先生是台湾人。孩子可以上国际学校，也可以竞争公立的。“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世界，一定要对孩子负责。”Cindy虽然是全职妈妈，但是还是透露出当年律师事务所女强人的气场，“国际学校完全看小孩水平，公立也不是进去就高枕无忧了，孩子多启蒙一点兴趣，多学习一点技能，有什么不好的？”
像大多数妈妈一样，Cindy在暑假给即将面临幼升小的大女儿认真挑选了各种课程，除了英文是自己教之外，涵盖了艺术、体育、数学等各个方面。奥数是最近开始流行的，因为幼儿园的妈妈们互相推荐，所以Cindy也带着大女儿去试听了一些课程。
“看新闻总是觉得奥数很负面，就是刷题库，教委也不支持竞赛，挺枯燥的。”Cindy分享她自己的经验，“主流的数学培训班的确在理念上落后了。但是不代表数学不重要，我们没有那么功利，要孩子成为数学天才，但是的确数学是要靠启蒙的，对女孩子来说甚至越早越好。你看，我是当了律师才发现数学不够用的，现在跟女儿一起学奥数，私教的数学课程更偏思维启蒙，还挺有意思的。”
Cindy说的主流的课程是过去几年炒的火热的奥数培训班。在上海，送孩子进好的学校比登天还难。看每年的升学数据，能在清华、北大、复旦、交大稳定占有一席之地的高中，只有上中、华二等寥寥数个学校，素有四大天王、八大金刚的说法。而要进这些高中，只有对口的初中，能保证资质不错的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而要进好的初中，对口好的小学又是前提。优质学校资源永远是稀缺的，如果不主动培养孩子，希望孩子突然某天豁然开朗，发奋图强从学渣变学霸，几乎就是天方夜谭了。
然而这个整个升学系统的bug就是各种竞赛，其中最公平的是奥数竞赛，相对语文、英语比赛，数学更客观，上海的一线学校，几乎都有奥数特长班。因此在过去几年，奥数慧然成风，变成了升学的绿色通道。也正因为是这样，奥数培训班层出不穷，师资力量脱节，大多数连锁培训班就是让小孩对着比赛试卷刷题库，做习题。
“教小孩绝对是一门艺术。”Cindy开玩笑说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读的法律还是教育专业，但是现在俨然是个幼儿教育专家。“第一要培养兴趣，小孩子不喜欢数学，她能坚持10年？你看我们从来不上连锁的学校，任何课程。他们只懂教题，不懂教小孩子。你看芭蕾舞有上大课的吗？广场舞才有呢。”
Cindy带孩子去的是古北的一个私人老师的数学课程，价格比连锁的课程略贵，虽然也是以奥数为基础，有些学员也以补充连锁奥数班的课程为目的，但是私教更成系统，更关心孩子的个人学习进度。
“国外主流的教育思路是，每个孩子对数学，对任何领域的知识获取，进度都是不同的，所以没有任何一套教材可以适应所有孩子，只有量身定做。”陆老师是一家奥数私教机构的老师，是典型的类似Cindy妈妈们追捧的对象，但是陆老师并没有扩招学员的计划。“坚持小班，把每个孩子教好。”
国外的慕课平台Coursera对学生学习规律长期的追踪显示，有些孩子，在学习类似数学的学科时候开始很慢，往往跟不上节奏，经常在一两个点上卡壳，传统的老师会认为这些是差生。但是这些孩子在突破了一些知识点之后，反而能举一反三，进步的飞快。像陆老师这样的私教老师都非常反感刷题、题海战术，更倾向于让孩子自己找到学习的方法和规律，自己实现突破。“什么时候孩子找到规律了，他就懂了，自然能进步，也有兴趣了，这种快乐和死命练题、考出高分的快乐是不一样的。”
国内整体的教育氛围是比较功利性的，在高考为主导的前提下，无论是学校和家长，对成绩为王的教育方式比较认同。有的家长会相信孩子不应该吃太多苦，提倡快乐教育。Cindy对这一点有不同的看法。较为前卫的家长，并不反对让孩子吃苦。
“练芭蕾不苦吗？孩子不吃苦，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你给他几套房子有什么用？”Cindy在选择任何私教老师的时候非常关心老师的教育态度，甚至比老师的能力更重要，“学数学也是一样的。我们去迪斯尼玩，我跟姐姐约法三章，每天的题要做。但是不是让她反复刷题库，为了考试，搬砖也苦啊，搬砖能搬出什么出息？”
陆老师更为系统的解释了这个观点，数学的学习是成体系的，在给小孩子讲述数学知识的时候，要先让孩子理解每个题的数学概念，然后让他尝试举一反三。数学是抽象的，必须在早期给孩子培养抽象思维的能力。比如基础的课程，小孩子先要从“哥哥有5支铅笔，哥哥的铅笔比弟弟多2支”，这样提题目中去寻找，什么是已知量，什么是未知量，并且用符号表示，然后，在举例生活中有没有类似的问题可以用已知量和未知量来表达。抽象思维是一件挺痛苦的事情，也需要反复训练，但是过程是快乐的，因为孩子感受到自己的进步，每次思考，都能理解新的东西。
“你说我不看重成绩是不对的。就是进了国际学校我们也计较成绩的。”Cindy从私教课出来，一边看课程表一边说，“学习没有不看结果的。我女儿能拿奥数奖牌我当然开心啦，但是我不要她拿了奖牌然后说妈妈我恨你，妈妈我讨厌数学。你看《摔跤吧!爸爸》，女儿苦吗，出成绩吗，但是拿奖牌了恨爸爸吗？教育的方法真的很重要。我女儿现在会说，妈妈，今天我们要做那个什么什么题，然后等下我还要教妹妹。”
家长在教育的花费上投入越来越多，而且理念也越来越前卫，也是消费升级的一种体现。Cindy一直设想，如果奥数私教课可以做成APP或者小程序，这样她就可以自己在旅游的时候给孩子上上课，虽然自己不专业，但是家长永远最懂自己的孩子。“真的希望能看到这样的产品，但是一定要专业的，可以根据小孩学习、理解进度定制化的，有好的教育理念的。我愿意为这个产品付很多钱。”
（人物皆为化名，如需联系Cindy妈妈或者陆老师，请联系笔者微信joeycid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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