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梦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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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彩虹门立方中,一对金狮坐立两旁,鲜花篮带彩绸飘飘,音乐声声响彻四方,一排礼炮震天响,司仪美女妙语连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亲朋高座满堂生辉。

这是代弟的装饰品店今天正式开业热闹的场面,代弟这回彻底的脱掉了村姑的帽子,成了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了,远近皆知,前来庆贺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赞不绝口,代弟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轻装粉黛,时尚又得体,丈夫吴楠也是一表人才,穿戴整齐,招待四方宾客。

邻居李婶来得最早,见到代弟的母亲就拉住她的手高兴地说:“你的命真好,姑娘都找了好婆家,各个又都能干活,而且小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的,并且还都孝顺你们,兄弟姐妹还和气,真令人羡慕!”

“你的女儿不也挺孝顺的吗?过得比她们好哇。”

“你可不知道,他们到是不缺钱花,可是婆媳关系不好,总闹矛盾,夫妻也总吵架,不省心呐!”

“我们家他们姐妹五个,就代弟最顾家,也最知道疼人,她结婚后,经常回来帮我干活,这不昨天那么忙还去我家帮我洗衣服,看着她累的样子我还有点不忍心,不让她做又不肯。其实我真的有点对不起她,当时如果不是家里的条件不好,能不让她上学吗?读到小学五年级就硬不让念书,每每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

“你们家孩子学习好,还不让读书,我们家艳玲和他哥哥打都不去,去了也学不会,就不爱读书。”

“现在很后悔,当时不为了要儿子,能生这么多,自己能力不够,孩子来了也跟着受罪,代弟不上学,让我们好好供弟弟读书,这个孩子还不争气,书没有读好,手艺也没有学精明,可算都成了家,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孩子多了,也操心,哪个过不好都惦记着。”

“你们家五个,你就挺省心的,我们家就两个,比你还操心,天天不是这个吵,就是那个闹,没有几日安宁的时候。”

“代弟家里都不同意让她开店,让她在家里照顾一双儿女,不挺好的吗?公公婆婆在家里伺候两晌地,吴楠有手艺,哪年出去不都挣几万块钱,哪还用得着她挨这个累?可她就是不听,她说自己出来干点啥,心里充实,再说家是两个人的,都有义务为家做贡献,不能总依靠父母,年纪轻的时候不努力,到老了就难了。孩子我一样可以照顾的,不连累吴楠,只要你们有时间帮我照顾照顾孩子即可,这样才说服他们,她的公公婆婆最后才同意的。”

我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看着她长大的,一想到她十七岁就去镇里食品加工厂干活的情景,那时我就知道这孩子错不了,我们家艳玲和她一起去的都干不了,艳玲还比她大呢,当时各个村去面试的还有那么多妇女共有四五十人,就选了十二个,代弟就被选上了,还是年纪最小的,厂里领导真没有看走眼,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无论严寒酷暑风雨不误,挣钱自己还不要,如数交给你贴补家用,难得呀,哪像我的孩子,挣钱一分都不给我,结婚还和我要嫁妆钱呢?”

代弟这时走过来,看到正说得热火朝天的老姐俩笑着喊到:“妈,李婶你们先别顾着唠嗑,外边姐姐的婆婆和公公都来了,还有其他客人,婆婆一个人招待不过来,你们快帮我去招待招待,好吗?”

代弟的人际关系可真好,一个村子里的老老小小,没有落下几个,基本都来了,自己的三姑八六婆都来祝贺,而且有的小姑娘,小媳妇都在她的小店里还都挑选一样最好看的饰品,有的小姑娘当时买的耳坠子,就带在耳边,笑着问和她同来的姐妹好不好看,这一天可真热闹,代弟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妹妹及所有家人都来帮忙。

直到晚间客人才一一散去,屋里才恢复平静,代弟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打扫屋子,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店,刚开业就来个开门红,自己亲手摆的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心里美美的,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心里暗暗盘算着,这回我终于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小店了,假如我的小店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就把小妹接来帮我忙活,挣钱我们对半分,可不让她再在农村受罪。也和我一样摆脱农村劳动,活得体面一些。从今以后我爸爸妈妈再也不用那么劳累了,我有钱了就可以给他们买各种好吃的。买他们喜欢的衣服,公公婆婆也同样对待,她正想得出神。

这时吴楠领着儿子和女儿进来了,吴楠陪客人喝酒,脸喝得通红,有了几分醉意,看着他憨憨一笑。直接走进卧室就躺下了,鞋子都没有拖。两个孩子看见她就跑着喊:“妈妈,妈妈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了吗?”

“嗯!宝贝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这里离学校近,你们可都得好好上学呦,妈妈有的时候忙,可没有时间管你们上学怎么办?”

“妈妈,我都是十岁了,是个小男子汉,都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了,我自己能上学,放学后自己也能回来,不用妈妈接,小妹你能自己去幼儿园吗?”

“哥哥,我都五岁了,也能去,幼儿园不就在咱们家的前边不远的地方,过了马路就到了也不用妈妈接我,我不怕。”

代弟看着他们呆萌可爱的样子笑了,“天天放学回来不给我捣蛋,进屋就乖乖学习,有客人来,你们乖乖的别闹,我就先谢谢你们了,我的小大人们。”说着用手在他们的鼻子上轻轻的怕一下,两个小家伙都咯咯地笑了。

“我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两个孩子都举手表决心,那个懵懂的小模样超可爱。代弟一把把他们搂在怀里,心里想,我的乖乖们,妈一定努力赚钱,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虽然我们出生在农村,不过我一定靠自己的努力摆脱贫困,也得过上城里人过的小康生活,也要让你们去最好的学校读书,宁肯苦自己决不能苦了我的孩子,不能再让他们走我的老路。

等孩子们都睡下,老公早已酣然进入梦乡,她一个人躺在那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这么多年的所走的路,一一出现在她的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她都三十二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现在她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设定的目标而努力,完全挣脱束缚的枷锁,终于可以全身心自由了。我和吴楠是奉父母之命,通过媒妁之言介绍认识的,按照父母的要求标准择偶,没有自己选择的空间和余地,他家里就他一个男孩,还有两个妹妹,我们订婚一年后就结了婚,那时我二十岁,吴楠二十二岁,也是典型的早婚早育队伍里的一员,可在农村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结婚早的,都认为是好家儿女,在农村过了二十三四岁就成了剩男剩女,以后就不好订婚了,所以哪家的父母的孩子到了择偶的时候都提前就暗中选好,等到到了二十左右岁就开始四处托媒人去撮合。我们那个时代男女结合都是按部就班,这就是所谓的婚姻自由。我对自己的婚姻总觉得缺点什么,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使,就是你情我愿的传统式的爱情,不过婚后这十年的夫妻生活过得还不错,吴楠憨厚老实,我说什么他都听,有时候心情不顺发脾气时,他从来都不和我计较。而且能吃苦耐劳,从春暖花开的时候就随着工程队四处迁移,直到初冬时节才能回来,这么多年我们也是聚少离多。

我在家里照顾一双儿女,多半是在家里围着锅台转,等孩子离开自己的怀抱后,我就喜欢去地里侍弄小苗,感觉走在田间小路上是一种精神的愉悦,心情是舒畅的,拿着锄头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又后悔不如在家里带孩子,不使足力气,锄头铲草不能除根,每每婆婆从我的陇上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调侃道:“你看小草在晃晃悠悠喊你救命呢?”我只得红着脸再回去返工的。

不亲自去体会,永远也不懂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艰辛。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脸朝黑土,背朝天,汗流狭背的时候,真不如在食品厂的车间里舒服,给罐头做封口也是个技术活,就是清洗水果也比这个活自在,起码不用忍受风吹日晒的痛苦,如果当初不和吴楠订婚,他怕我在厂子里干活时间长了,受凉坐下啥病根,非逼着我辞职,我怎么能辞掉那份工作呢?没有工作,的确不辛苦了,刚开始在家里待着的时候还可以,没有经济收入时间长了,尤其是结了婚,自己经济不独立的时候,婆婆管着经济大权,自己花一分钱要一分钱的那个滋味真的很难受,最害怕的就是娘家这头的亲戚朋友有啥红白喜事的时候,从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得琢磨琢磨怎么和婆婆开口,婆婆能同情达理的把钱给我,让我张开的嘴巴能闭上,还不伤了和气。假如自己有钱,何必费这个神,不用和任何人请示,拿着钱就可以去随礼,何况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也是在为这个家增加人气,以后自己有啥事的时候,也有人给咱们捧场吗?

在别人的眼里,我嫁个好人家,比我在娘家强多了,衣食无忧,家里啥事都有人张罗,大事小情的都不用我管,其实,我并不觉得快乐,在孩子面前我没有做母亲的威严,在丈夫面前弱不禁风,处处我要保护,在公公婆婆面前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自己在家里除了任劳任怨的哺育儿女,就是无休止的家务活,可在人前一点地位都没有,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厌倦了这种表面风光,实际上枯燥无味的生活,就在心里一直在寻找能让自己真正站起来的机会,决不能让命运摆弄我,我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才三十几岁怎么能屈于命运的安排?

代弟想着这些事渐渐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是何时,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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