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互联网人不敢和出租车司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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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互联网人被掏空了身体和精神。


把他们载回家的出租车司机就像是他们的摆渡人。


那些仿佛开过光的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扎心。


这么晚了才下班啊?

看你这发量应该是公司骨干吧?

你这脸色大晚上的我都不敢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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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司机调侃的风格不一,互动的话题也因人而异。


唯有那些工作生活中的忧心和焦虑,无一避免,在和他们一言一语的闲聊中暴露无遗。


从公司到家的路程,或长或短给加班后的互联网人一个可以喘息的时间。


途中他们既不用隐藏,也无需解释,可以尽情的在这不到两平米的盒子里,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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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0-00:00中关村打车高峰期

文宇 35岁 互联网中层


最后一个会开完已经十一点多了,错过了直达的公交,地铁也甭想了。


文宇打开了所有的打车软件,戴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


这样,脑袋里的对话就不会被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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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的方案又要重新推翻,刚才会上差点没收住呢”


“公司要扩大了,空降很多团队,我这饭碗……还能保住吗?”


“要是真不做这个能做什么呢?嗯……回老家拍视频卖货没准也能活”……


“叮!”


终于叫到车了,“呵呵……实在不行开个快车也挺好的。”他一边关电脑一边琢磨着。


上下级好像卡准了点儿,不约而同来找他对接工作,晕车的他上了车也不敢看手机,用语音一个个应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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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告一段落的时候,司机问:“没吃饭呢?”


想起叫车定位的时候,他把地址定在了家门口24小时营业的面馆,司机接着问他“中午都点外卖吃,晚上不回家吃点?”


他说“不了,对付一口得了。”


刚从工作跳出来,不想立刻跳进另一个角色,公司花钱买他的时间,他也想花钱给自己腾点时间。


司机说“看你做互联网的吧?工作都不对付怎么这么对付自己呢?”


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您怎么知道我是做互联网的呢?”


“这片儿做互联网的我拉过多了,一个个年纪轻轻熬的身体都不如我。赚的钱到不少,说句不好听的啊,这么耗着自己,有命赚钱有命花吗?


文宇想想,其实说的也在理,互联网人好像是活的超前了。


想要赶超别人的创意、做着超负荷的工作、承受着超载的焦虑、有着超前的发际线和压红线的年龄,活得像超人又没有超人的能力。


哦对了,漫威宇宙的超人已死,那互联网人呢?



00:00-2:00西二旗打车高峰期

阿宁 29岁 设计师


阿宁在凌晨1点终于叫到了车。


因为住的地方有点偏,所以每次上车后都要例行听司机抱怨:“唉……最后一单活,想顺路回家呢,这软件咋给我分配这么远。”


看司机一脸不乐意,阿宁心里也挺酸,但总的来说,这种心酸也比改了一天稿用回第一稿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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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苦笑着回应道:“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呢,不然我今儿就得在马路上打地铺了。”


司机倒是没再抱怨,而是一脸担忧的说:“小伙子,加班到这么晚,身体吃的消么?”


阿宁说:“哎呀,都习惯了。”


的确是习惯了,习惯了加班。


以至于突然有一天不用加班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那种有了时间自己却没做好准备分配的感觉,真的挺让人错愕的。


就不知所措的干坐在那,放空自己、刷刷手机、信息流指哪打哪,活像个没有感情的吃瓜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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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又问:“这么拼命,月薪得有3~5万吧!”


这是多大的误解啊……


阿宁有些尴尬的笑:“呵呵哪有那么多……扣掉五险一金也就刚刚过万。”


他习惯性的查了一下自己的余额,攒下的钱倒是很可观,却没有花钱的时间。


一个大男人也懒得逛街,衣服更新的都没苹果系统更新的快,倒是每次拒绝系统更新的时候,都像甲方拒稿一样爽快:


甲方VS我:我不要你的想法,我只要你听我的想法!


我VS手机:我不要你更新,我只要我让你更新的时候,你再更新!!


看吧,有手套谁还不是个灭霸了?


甭管是对人还是机器,掌握主权的感觉,就是爽~



02:00-03:00后厂村打车高峰期

文子 27岁 文案


文子敲完最后一个字,打了卡,排了工位照习惯性的发了个朋友圈。


对她来说,不发朋友圈的加班是不完整的。


虽然走路也能到家,但是这个点还要走路回家总觉得有点惨兮兮。


为了不让自己自怨自艾,预计工作结束前半小时,她就开始叫车了,刚好收拾完,车也到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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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习惯性地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


《前任攻略》里郑凯是这样测“罩杯”的,但她这样不是想测罩杯,只是想给敲了一天字的手放松一下。


突然感觉到车速逐渐飙升,指缝间的气流有点猛,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后摇摆。


师傅您开这么快干嘛?都这个点儿了我不着急?”


“我着急啊!”


“你急啥?”


“一会儿高峰就堵车了,你自己住哪儿心里没数啊?”


后厂村好像一直都这么堵,越堵还越有人入驻,以至于原来只堵5分钟,现在要堵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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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会永远堵下去吗?不知道。


文子想“我会一直写下去吗?”“不知道”。


她只知道前几天情人节,自己在加班赶七夕的稿。


去年平安夜的晚上,她加班赶了个“10万+”,那天晚上也是赶上堵车高峰,车停那好久都不动。


她灵机一动,点了个外卖,搭着小哥的电动车逃了那天的拥堵还在路上,还顺便过了个圣诞节。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毕竟那是做新媒体两年来,第一次和工作以外的男人过圣诞节。


不,不能这么说,她工作的部门并没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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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锢当代互联网人的,从不是有形的枷锁,而是一份来自内心的焦虑和对未来的恐惧。


为了扛得起工作的大旗、一线城市的标签、和知识分子的头衔,他们一直都在拼命努力地撑着“门面”。


他们忙着在以客户为圆心、公司为半径的区域里“做自己”。


他们躲得过朋友突然的关心,躲得过逢年过节难缠的亲戚,躲得过朋友圈的秀恩爱和爸妈安排的相亲,却躲不过说话直来直去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们就像是当代互联网人的“照妖镜”。


照出他们死撑下的脆弱,又小心维护着他们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如果说灵魂的摆渡人,救赎的是被禁锢的灵魂。


那深夜的出租车司机所“渡”的,则是一个个在大城市里为梦想而奋斗的孤勇的灵魂。



· end ·

<打车回家时,你会和司机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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