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分3.5？滕华涛江南亲解《上海堡垒》是如何制作的
【娱理】采集来自娱乐圈的第183个幕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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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中旬，《流浪地球》和郭帆导演相遇，今年春节档，这部电影豪取46.5亿票房，也将观众对中国科幻片的期待值拉到历史最高点。
滕华涛执导、江南原著、鹿晗舒淇主演的《上海堡垒》作为“中国科幻元年”上映的第二部大投资科幻片，也在今天正式登陆内地院线。
截至8月9日20：00，《上海堡垒》上映首日累计票房7094万，豆瓣评分3.5分。
滕华涛与《上海堡垒》的相遇早在2013年。当年，这部电影的出品方华视购买了一些小说的版权，想和滕华涛合作，他在众多项目里挑中了科幻题材的《上海堡垒》。当时滕华涛刚刚拍完了《等风来》，认为自己在都市题材已经拍得差不多了，希望尝试一个全新的类型。
滕华涛坦言，他其实没敢想过如何拍好《上海堡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的都是如何把它拍出来。“我们这个其实是一个完全拓展性的，一个开创性的作品，是先要解决怎么把它给做出来的问题。”
所以，《上海堡垒》究竟是如何拍出来的？娱理工作室独家对话了原著作者也是本片编剧江南，与导演滕华涛，一起聊聊《上海堡垒》的剧本改编、世界观设定与科幻片工作方法。
《上海堡垒》导演滕华涛、鹿晗
科幻世界观如何设定？
娱理：《上海堡垒》的时间设定是什么？江南的原著有两版，一版故事发生在2008年，一版在2020年，电影好像没有特别明确的交代。
滕华涛：对，我们不能明确交代这个事情，部分也是审查上的原因，但是按照原小说的推断，其实它是一个近未来的事儿。我们本来设想的也是在2025到2030之间。
娱理：没交代时间可能会导致期待上的偏差，观众会期待比较远未来的科幻场景，但是片中这些将军开会的会议室，包括办公室，都像是一个酒店的景，后来发现小说中就是这么写的，指挥部就在酒店里，但如果没看过原著可能会觉得有点不适应。
滕华涛：这个倒不是大的障碍，最开始设计跟外星的交流当中就强调近未来这件事儿，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希望中国观众不要觉得这事是100年以后的事儿，跟我没啥关系。
我希望观众觉得这个地方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或者我曾经去过这儿旅游，他能有这种体验感，最后战争镜头的时候他才会有感觉。
电影中最后的希望之地上海
娱理：道具是怎么设计的？鹿晗给舒淇发短信的部队内部手机是非智能键盘手机，路依依用的又是全透明新型手机。
滕华涛：他们的军用系统是有一个系统的，手机未来的十几二十年可能不会有太大变化，因为第一它强调的是保密性，第二它不能是个智能手机，如果是智能手机就有被攻破的可能性，它其实就是一个联络保密的工具。
我们本来设定如果外星人轰炸了，他们内部的手机会先接到短信警报提示，当然现在电影里已经出现得不多了。他们平时有一个自己的民用手机，那民用手机我们就是按照再往后推几年的未来的方式，稍微把它处理成透明的平板的这样的手机。
娱理：书中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设定，像捕食者，原著中是生物化的东西，它有触须酸液，但是电影中是用机甲来呈现的，这个改动是怎么考虑的？
滕华涛：这个也跟我们的概念设计有关系，把母舰确定了，母舰是什么样的类型，就决定了捕食者是什么，我们选择了一个机甲类型母舰，因为生物状的母舰首先就不那么让观众接受。
概念和特效的工作人员也不断地问我到底这些捕食者有没有思想，他需不需要跟人类有一定的互动和交流，其实是没有的，他只是一个大量投放的兵器。
娱理：筹备期有没有撰写详细的世界观？比如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娱乐等各个方面发生了什么。
滕华涛：有，但是不像你想象的是一个文字向的东西，因为我们不能再靠文字性的东西去解决这个问题。文字性的东西你读了会有你的想法，其实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但是你不知道，聊的还挺开心。
所以我们基本上有个非常详细的PPT的介绍，这个也是为了演员，跟拍其他电影有很大不同的是，我们不能先做围读剧本的工作了，我得先把这套世界观给你讲清楚，就为什么母舰是长这样的，母舰的进攻系统模式是什么，人类的防守模式是什么。
我们也有一个操作系统是单独的，我把操作系统的书发给他们，像鹿晗他们演的灰鹰小队的这些人，每个人的操作系动都是实体的，哪一块是负责无人机的，哪一块负责泡防御的，包括未来后期电脑会做的CG镜头的显示屏如何去触摸，谁去干什么，怎么交互的，这个都有明确的手势和区域分布给到他们。
然后再发他们一个模拟的键盘，让他们回去自己练，所以到实际拍摄的时候不是说大家在那胡乱弄。就等于完成这套之后，听我讲完了所有的关于世界观的这些事儿，他们才能到下一步围读剧本。
娱理：原著中有更宏大的世界观设计，比如有北京堡垒，有阿尔法文明和德尔塔文明的碰撞，电影中为什么都省略了？
滕华涛：后边再说呗，慢慢再拍呗。
娱理：还是有续集的打算？
滕华涛：有可能吧，谁知道呢，这一部其实更多还是先把这个世界观说清楚了，我觉得《上海堡垒》不是一个在讲外星文明和地球文明互动的故事。
科幻爱情还是科幻战争？
娱理：说到剧本故事，您对电影的定义是科幻爱情还是科幻战争呢？
滕华涛：科幻战争片。
娱理：为什么做这么大的修改？因为原著是偏向于爱情的。
滕华涛：开始的时候，包括投资方还有江南本人，我们在一起说剧本的时候，先确定的类型就是一个科幻战争的类型。因为你只有在这样的类型里边，才能做到现在这样多的特效镜头，这么多的概念设计。
情感的这个部分肯定要有，这也是本身小说的特点，但是我们不会把它作为一个很重的比重。而且都要末日了，外星人不断地打，中间打了四场仗，你中间哪还有工夫再去谈这种恋爱。我和江南作为编剧来讲，还是希望保持小说当中的暗恋这个情愫，把它给放大到末世的状态下，它不是一个恋爱戏。
娱理：是先完成的剧本还是先定的演员？
滕华涛：先完成的剧本。
娱理：原著林澜和江洋只有一岁的年龄差，舒淇和鹿晗两人之间是有比较大的跨度的。
滕华涛：因为我自己觉得如果强调暗恋的话一定要有差距，通常你的暗恋一定是在你很年轻的时候发生的，不管是年龄、身份，差别比较大的人才会有暗恋这样的情感发生吧。
我在定完了鹿晗之后，我再去看这个林澜是谁，那我觉得江洋还是需要仰视一个人，不管是从年龄或气势上都跟他差距特别大的一个，所谓的完全不能组这种CP感出来。
舒淇、鹿晗，摄影：王博
娱理：原著中其实是末日之下，从暗恋到明恋的过程，两个人互动挺多的，最后林澜为江洋留了一张机票，是很多书粉的一个泪点。可能没谈那么多爱，但是这种牺牲和付出也挺感人的，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把这种情感保留，而是替换成暗恋？
滕华涛：留张票是不可能的，其实你读小说和看电影是两回事儿。读小说你可以有很多停下来想象的空间。电影在107分钟一气呵成的时候，你不会认为在这样的末世状态下，一个女军官还能有这样的想法，说去给每个人偷偷留出票，然后赶紧跑路这种事，这种你会觉得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一件事儿。
娱理：在片尾我们看到您也拍了很多鹿晗和舒淇互动的戏份，最后都删减了，为什么做这个剪辑的取舍？
滕华涛：整体要在几场大战的节奏之下吧，那些戏的节奏还是不太符合正片的需要，所以就放到花絮里去了。
从科幻小说到科幻电影，
如何改动？
娱理：电影的改动方向是您决定的吗？
江南：不是呀。
娱理：电影对原著进行了较大的改动，为什么会这样处理？
江南：电影是导演的艺术，是两个小时讲述故事的画面表述，书是可以打断再看的东西。当你选择了一位导演，而且他是一位尽职的导演的时候，你要尊重导演的表达，因为电影真的是导演的艺术，有的时候电视剧我们还可以说是一个剧本为先的东西，但从来没有说电影是以剧本为核准的。
本来我不是里面的编剧，我是强行要求自己写了一版。
娱理：看原著的时候，我个人觉得那种末日下的烟火气是非常动人的。
江南：如果按《上海堡垒》书里面的感觉来，可能会拍成一个文艺科幻片。可能我们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在中国能做好一部文艺科幻片。
娱理：您跟导演沟通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他想拍好《上海堡垒》，要保留哪些关键的要素？
江南：我就是总是想保留感情线了，因为确实感情线在原作里面占了很大一个比例，两个感情线，一个是男主女主，另一个是男主和他的朋友们的友情线。
娱理：原著中江洋、林澜、路依依有点三角恋的感觉，电影中改成了路依依和潘翰田一对，这个改动是为什么呢？
江南：没有那么明确的一个三角恋吧，路依依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可爱的女孩，他只喜欢林澜。我记得是一位编剧老师提出，把路依依和阿紫合成一个人了，因为路依依那条线在原作中是单挂在外面的，和除江洋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在电影中呈现是非常困难的。
江南，摄影：王博
娱理：还有林澜和江洋之间的改变，原著中是23岁和22岁的差别，电影中改成了可能是下属对上级、对姐姐的欣赏和暗恋，这点您是如何考虑的呢？
江南：这不是我考虑范围的事，就作者总不能监管到这么多东西。
娱理：很多书粉非常喜欢林澜帮江洋留了一张逃命的机票这个情节，电影中没有呈现是不是有些可惜？
江南：电影其实不是为了还原原著，首先电影真的是导演的艺术，你选择了导演就要尊重他的创作他的想法，而不是说作为一个作者去制造难题，说你该怎么还原原著。
其实可能像我这样非要写一版本剧本丢给导演，这已经是一个管得宽的了。你管得太多，你又不能负责，这不是个捣乱的事吗？
科幻片的工作方法如何摸索？
娱理：拍科幻片的导演都会讨论文化语境和视觉体系的问题，做电影前可能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能让大家接受在中国本土发生的科幻故事，因为之前观众看的多数都是外国的科幻片，比较能接受外国的英雄，或者在外国出现外星人，所以您怎么去进行这个连接呢？
滕华涛：我觉得现在的观众应该没有像说的这么难了吧，其实他会认为这是一个在上海发生的故事，但是有多少观众去分析这个是特别中国的，说我得好好想想到底哪一块是中国人做的，哪一块不是中国人做的这个科幻电影，我觉得不会有那么专业的观众去想这件事儿。他就是过来看，哦，我觉得这个好看还是不好看的一个事儿。
所以我们自己其实更多还是在整个的视觉体系里面去尝试，保持上海的这样一个观众的熟悉感，就不要把它科幻成观众不认识的一个城市。还有整个按照我觉得观众能接受的去做，大概比如说母舰啊，或者捕食者这样的系统怎么去做，一步一步去细化这些东西。
娱理：《上海堡垒》是2013年开始筹备的吧？从2013到2019，想请您介绍一下每一年分别做了哪些阶段性的工作？
滕华涛：2013年到2017年的时间，剧本是一直在做的，我们都完全记不住改了多少稿了。从2014年开始，我学习科幻电影到底该怎么做，所以2014到2016这段时间就陆陆续续一边学习一边在寻找合适的概念设计师，进行了一些概念设计的最初始的数据的东西，再拿着这些数据跟编剧这边再去讨论，去修改。
随着设计不断地从2014年到2017年的完善和细化，其实整个需要你做一个颠覆性的事儿就是，你必须要建立一个世界观。一个科幻战争片，整体的世界观要重新设定的，这几个大的世界观底下不断细分，细致到最后的小故事什么的，再不断修改一些文字上的东西，直到开机。
2017年9月的时候我们开机，然后拍到12月，拍摄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都是绿布的，我们有大概至少有一半是在上海实景拍摄。
在2017年12月底杀青之后到现在，其实也就是到十天之前吧，我们大概有一年半左右后期的时间。
导演滕华涛，摄影：王博
娱理：对于科幻片的工作方式，您进行了哪些学习？在哪里学的呢？
滕华涛：没有具体在哪学的，其实是从2014年到2016年，去拜访各种人，很多美国做过科幻片的制片人和制片公司给了我们很多意见，比如《明日边缘》《幕后玩家》的制片人；然后有一些特效公司，我们去挨个拜访，给了很多意见。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你会开始觉得科幻片是这样的，后来发现其实他们说的有些东西可能也没什么用，可能各自站在各自的角度上去说，其实都是那么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娱理：比如什么是您觉得没什么用的？
滕华涛：很多特效公司跟你讲说，你这个其实特别简单，你这个东西就全特效就好了，其实不是那样的。
娱理：今年科幻电影成为最热门的类型，科幻导演私底下有没有一些交流？比如您跟郭帆导演有交流经验吗？
滕华涛：我们各自都在忙于自己的电影，中间碰到过几次，就是他们刚上完之后，只是碰到，因为我在忙后期特效的事儿，所以我们也都懂，等都上完了最后再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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