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柏林------行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欧洲（一）

第一次到访柏林，充满了新鲜感和陌生感。对于一个异国游客而言，之前对它的认识，局限于书本、地图和电视上看到过这个德国第一大城市、首都，也不如对充满浓郁巴伐利亚风情、拥有蜚声海外啤酒节的慕尼黑、以工业设计展闻名于世的汉诺威、欧洲金融中心和交通枢纽的法兰克福这些德国其他知名城市那么耳熟能详，仅仅向往去探寻由柏林这座城市所凝聚的整个德意志民族历史缩影，因而决定用双脚去感性地丈量这个城市，品位其特有的城市魅力。

一、勃兰登堡门(Brandenburger Tor)--见证了德意志民族的兴衰史

勃兰登堡门位于柏林市中心，东侧是巴黎广场（Pariser Platz）和菩提树下大街（Unter den Linden）的交汇处，周边坐落着德国联邦议会大楼和各国的使领馆，交通十分便利，不论公交、地铁还是自行车都能非常便捷地到达这一名胜。勃兰登堡门最初是柏林城墙的一道城门，因通往勃兰登堡而得名。其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就是门顶中央最高处是一尊高约5米的胜利女神铜制雕塑，女神张开身后的翅膀，驾着一辆四马两轮战车面向东侧的柏林城内，右手手持带有橡树花环的权杖，花环内有一枚铁十字勋章，花环上站着一只展翅的鹰鹫，鹰鹫戴着普鲁士的皇冠，雕塑象征着战争胜利。

图1：勃兰登堡门上的胜利女神远景

现存的勃兰登堡门是一座古典复兴建筑，由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下令于1788年至1791年间建造，以纪念普鲁士在七年战争取得的胜利。彼时正是普鲁士第一次崛起，跨入欧洲列强之林；之后普鲁士在不世出的法国军事天才拿破仑的手下连吃败仗，于1806年被其攻占柏林并将胜利女神雕像作为战利品运回了巴黎；1814年随着反法同盟攻占巴黎、拿破仑逊位,胜利女神又重新回到勃兰登堡门，标志着普鲁士的重新崛起，尤其是威廉一世在1871年取得普法战争的胜利，在巴黎凡尔赛宫加冕为德意志帝国的第一位皇帝，勃兰登堡门也成为了德意志帝国的象征；最后勃兰登堡门以及胜利女神像原物都毁于二战最后的炮火中，直到1957年才被复原重建；1990年10月，勃兰登堡门又一次见证了德国统一的历史时刻。可以说，勃兰登堡门自落成起的200余年里，目睹了德意志民族的风风雨雨，见证了其兴盛和衰落的起起伏伏，期盼它今后能够一直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

二、柏林墙(Berliner Mauer )--叹息的墙壁，东西方冷战铁幕的缩影

柏林墙原址几乎被拆除殆尽，目前可供游客参观的有三处较长的存留：一处在尼德尔克尔新纳大街，位于波茨坦广场和查理检查站之间，长约80米；另一处较长的存留是在施普雷河沿岸奥伯鲍姆桥附近，存有大量涂鸦，通常被人称为东边画廊；第三处位于Bernauer街北部，为部分重建的围墙（并在1999年改为纪念场所），还包括了保留下来的瞭望塔和柏林墙纪念馆，正是我此次探访的目的地。

图2：Bernauer街北部分遗留的柏林墙墙体水泥钢筋墙体

图3：柏林墙不是一堵墙，而是两堵相隔约150米的平行墙，从保留下来的瞭望塔（就是当年东德士兵站岗的塔楼）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遗留下来的柏林墙中间区域全貌，（当年中间区域是所谓的“死亡地带”，内有警犬、瞭望塔、泛光灯、铁丝网、防车辆路障和武装警卫）

柏林墙是德国分裂期间东德政府环绕西柏林边境修筑的边防系统，以将西柏林与其领土分割开来。柏林墙始建于1961年8月13日，全长155公里(其中柏林市区就有43公里)。柏林墙开始为铁蒺藜围成的路障，后改筑成2米高、顶上拉着带刺铁丝网的混凝土墙。在正式的交叉路口和沿线的观察塔楼上设置警卫。有封锁自然有逃亡，柏林墙矗立的28年里传说里，有眼泪，有悲壮，有无奈，但同样也有幽默，滑稽和令人含泪微笑的故事（在柏林墙博物馆中展示的许多当时新闻记者和作家记录下来的文字和照片材料中可以一窥究竟）:

图4：《跃向自由》 照片拍摄时间是1961年8月15日，地点是当年东柏林Bernauer。画面里的士兵是19岁下士康拉德·舒曼（Hans Conrad Schumann），作为一名东德士兵，其当时正在参与柏林墙的建设工作，在即将完成任务的时候，他丢到武器，向西跑去，成为了翻阅柏林墙的第一人

图5：Bernauer街柏林墙遗址旁树立的纪念雕像

西柏林的市民对于援助他们东边的同胞一向不遗余力。比如1961年8月13日上午，西德人涌向柏林墙，向墙那边的同胞投掷自己的通行证，身份证件。到边防军队能够阻止这一举动前，数以千计的证件已经被扔到了东德同胞的手里。大批东德人借机混在返回西柏林的西德人中间偷渡逾越了柏林墙。还有各种稀奇古怪又决然的“穿墙术”，比较出名的是以下两则故事：

在柏林墙刚完成的那一年，由于墙还不是很坚固，有人就想出了办法，开重型车辆直接撞墙！直接冲开柏林墙进入西德（仅1961年，这类事件多达14起）。最有名的当算是布鲁希克和他的同夥利用大客车面对来自军队和警察的密集射击，奋勇冲击柏林墙事件。据事后媒体报道，当客车冲进西柏林的那一刻，驾驶座上的布鲁希克布鲁希克停止了呼吸，身中19弹。这也导致后来东德政府拓宽、加厚了柏林墙。

另一个传奇式的故事是空中热气球逃亡。1979年的一个深夜，东德黑色夜幕的上空出现了一个高度为28米的欧洲历史上最大体积的热气球。当这个热气球接近柏林墙地域时，被东柏林地面警卫发现。三束探照灯直射黑色天幕，追踪监视着这个看来企图越境朝西柏林飘去的热气球。就在地面警卫朝这来历不明的巨大热气球开枪射击之前，热气球迅速高升，爬上了两千六百米高空，随后不知去向。这个热气球的吊篮里，装着两个东德的家庭，大人小孩一共八口人。难以想象，他们既非科学家又非运动员，对气体动力学又一无所知，但自从萌生了用热气球逃出东德的想法，是如何白手起家的：买来了有关的书籍，从头学习有关原理；买来大量的纺织品，利用自己研制的相关设备一次次实验将要充当气球外体的布的质量；气象学、热气球操作、材料学、工程学、物理、化学、力学等等知识都需要。后来，在这一对普通东德人家的房顶下悄悄地诞生了这样得奇迹。在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夜，那个欧洲最大的热气球载着两家人的希望和梦想，升上了东德阴霾的天空，并且顺利到达了他们期盼已久的目的地。

图6：柏林墙博物馆内各国游客祈祷和平的留言册

当然奇迹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穿墙行为都被边防军制止了。1960年起，东德边防军将其视为非法越境并向越境者开枪射击。1961年8月24日，发生第一次枪击逃亡者事件。1982年《开枪射击令》下达后，枪击穿越柏林墙者被合法化。截至1989年，共有61人因穿越柏林墙被民主德国边防哨兵枪杀。据统计，很多人采用不同方式来跃过它：跳楼、挖地道、甚至自制潜水艇潜过界河种种，在后来看到的一份调查中显示了这样一列数字：5043人成功了，3221人被逮捕，239人死亡，还有260人受伤。

对于中国人而言，在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和灌输的知识中，柏林墙从来不只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物，也不仅是东德为了阻止居民外逃而修建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大舞台，是东西方两种意识形态碰撞的地方，是冷战时期最具有代表性的铁幕；对于德国人来说，柏林墙所代表的不是约翰·F.肯尼迪总体气势磅礴的《柏林墙下的演讲》、冷战这样的大字眼，不是两大阵营斗智斗勇的产物，而是一堵令人叹息的墙壁，无数柏林人因它的出现，与他们的家人亲友咫尺之间却如隔天涯。柏林墙背后镌刻了无数普通柏林人的哀伤与无奈；然而此次到访柏林墙遗址和柏林墙博物馆，更令人记忆深刻的是数以万计试图翻越柏林墙的普通人的故事，他们在这堵墙边，用自己的生命，造就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的名字，叫做“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