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蔺苏】梦横塘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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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同人/蔺苏】梦横塘

作者:凝琰

凝琰,【猫鼠工作室】常驻写手,一名爬墙却又长情的作者。【梦横塘】系她在琅琊榜的第一部作品,现已在lof,晋江,微博等多地连载,欢迎同好关注。

第二十七章、青衫磊落险峰行

蔺晨做事永远都是出人意料,即便梅长苏不去想,只去接受。当看到官道越来越熟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不舒服。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有时候就是因为思虑太多,多到…连家乡是否会接受自己都会害怕。

即便是世界上所有的路都走不通,还有一条路是畅通无阻的,不是死路,是回家的路。

可这条路对于他来说,如今竟是分外艰难。

蔺晨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夜里不断地抚摸着他散落的发丝,却久久不发一言。他不说,他便不提。

终于可以看得到云龙山的山峰,蔺晨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并不打算去哪儿,梅长苏回头看着城门,“徐州”两个大字在初秋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徐州,大禹铸九鼎分九州,第一州即是徐州。

徐州国,彭城郡。

两人都没想到在徐州也能遇到事。蔺晨就是将马交给下面人的一点时间,梅长苏静静地站在客栈门口。身形极是清瘦柔弱,即便是抬头一笑也无端让人觉得安静,本不引人注目。可刚一进门,一双筷子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脖子一闪而过,直直地钉到了门框上。

不是吓到了,是惊着了。

看着不怕是胆识,但是不怕过后怎么办,就跟胆识无关了。

梅长苏看了一眼钉在门框上的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楼下在座的人,竟是独自往楼上去了,既不唤人,也没露出任何惊慌,最多只是诧异一瞬,扬长而去。

蔺晨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一屋子各式各样的人盯着自己,目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仿佛目光都带着钉子,想要把他看透。还未转过神来,只觉眼前一花,脑子不甚清明,身体却本能向后一翻,双手在地面一按,待他直起身子,两排牙齿上已然咬住了一双筷子。

堂上有人鼓起掌来,坐在靠右的一桌三人笑道,“柳大侠要探这云龙山,可是也有少侠撞见了。方才出手,还请少侠海量。在下青城山李钦,这两位是我师弟。”

蔺晨看了一眼手里的筷子,摇头一笑,二话不说走过去,在他师兄弟三人桌上空的位子上坐下,一回身,筷子夹了块蹄筋,咬着蹄筋笑了一声。

“诸位好大阵仗,倒教小子无礼了。这一进门就给我一下马威,看来进了这客栈的,是都不好拒绝了。”

靠左位置的白面长须的中年人一笑,“这可不巧,少侠进这徐州城的时候,竟没听琅琊阁前几日传出消息,说这徐州城内出了乱子,官府接不了,正广发英雄帖么?”

蔺晨暗暗骂了一句。

老头子有时候放消息灵通得不像样,但是有时候快得本地人都知道了,他还没消息,一路上光跟他家宝贝聊天了,进城的时候,还真没注意。

“愿探山的,请进这琳琅客栈。”那白面中年人微微点头。

“这么说,只要是有意进来的……阁下都要来这一手么?”蔺晨手里还拿着那双筷子,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中年男子抚了抚长须颔首道,“方才进来一位书生,擦颈而过却似无视,竟然也不惊骇,却似乎并无此意误闯进来的,兀自上楼去了——”

“好的很。”蔺晨终于放下筷子,“小子正寻他呢,只不过,在下这位重病缠身,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他停顿片刻,“可勘孔明之才。”

那中年男人摇摇头,有些犹豫,“但这一路险恶,少侠怕是无暇分心护佑一个病人吧?一去生死有命,万一天地不仁……”

蔺晨重新拿起筷子,朗声一笑,“生死何俱,我自往来,我不过是护佑我所在乎的人,天地不仁与我何干?”

蔺晨此言一出,与他同桌的三个年轻人便拍手叫了一声好,那柳大侠则皱了皱眉头不再言语。蔺晨终于扔了手里的筷子,往楼上瞥了一眼。

“几位既然请在下来,倒总得有个说法吧?”

蔺晨说得满不在乎,大厅里的人却几乎都没应声。这年轻人来得蹊跷,似乎是无意间闯进来的,他那位同伴是人都看得出没有丝毫武功,面对刀光剑影却绝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该有的冷静和傲然。

若真是一介书生,此刻早吓得屁滚尿流了。重病缠身是真的,文弱倒真不一定。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更多的会往深处揣摩,因而也越发谨慎而不敢轻举妄动。

梅长苏的表现显然让厅上的人也留了几分谨慎——同桌三个年轻人就显得没心没肺了些,但那爽快劲儿却非常合蔺晨的口味。

“这不是出了奇事了么?”蔺晨左侧的年轻人兴致勃勃道,“前些日子官府接了报案,说一个孩子莫名其妙被砍伤了腿,醒来后就疯狂地要所有孩子都走,说是有鬼要带走他们。可这都一个多月了,偌大一个徐州,没有孩子丢那是不可能的,就说这平日里贩卖孩子的也有走丢了的,也不是什么问题。偏偏就是这几日,赵家四小姐丢了。”

蔺晨心里嗤笑了一声。

平时丢孩子都不管,这会儿开始大张旗鼓,不就是看谁家女儿重要么?

许是看出了蔺晨的心思,年轻人对过的另一个说道,“兄台别不以为然,赵四小姐不是一个人丢的。据苦主报案,同时丢的起码有五个孩子,以赵四小姐年龄最小,一位姓陈的女孩儿年龄最大。赵家少夫人报案的时候,荆国公亲自来了。”

“刘家?”蔺晨一愣,“那现在呢?怎么查?”

年轻人一摊手,“那就…不好说了。”

“哦,”蔺晨没再追问,只是低头沉思片刻。“在下可否询问下我家那位?论足智多谋……在下还是觉得比他差了点。”

不等年轻人说话,那位柳大侠便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蔺晨抬头看了一眼,见二楼依然不见有人来,翘着二郎腿笑着回答,“小子蔺晨,那位是在下家人……姓梅,表字长苏,各位称他一声苏先生即可。”

苏先生。

蔺晨揣着袖子坐在窗前,看着他家长苏在几案前一条条写着什么。虽然苏先生这名头出去了,可人家记住的名字还是梅长苏,似乎苏哲这个名字没啥用武之地。

“这次阵仗不小,”蔺晨松松搂着他的腰,“坐中间的那位柳大侠名叫柳逸,人称麒麟刀,是北地的,最擅长一把降龙麒麟刀,练得是硬功夫;他旁边是铁飞鹰铁漾。右边那师兄弟是武当出来的,李钦是那兄弟俩的表哥。最左边一直不说话的那夫妻俩,是塞北红英乐梅,还有她的丈夫王辉。”

梅长苏搁了笔,搓着衣角问,“那失踪的孩子…是宝盈的表妹?”

“嗯,关系还挺近。”蔺晨倒了一杯茶,“最近廊州都是宜睿小公子坐镇,估计她应该也在彭城。赵少夫人是刘家的二姑奶奶,姬夫人是她亲姐。”

“难怪闹得起来。”梅长苏冷哼一声,“有个一品军侯的舅舅,可不是金贵。”

“你舅舅还是当今皇帝呢,你也挺金贵,他疼你么?”蔺晨瞥了他一眼,“你远在天边,他怎么对你的?逆犯!这次闹起来是因为失踪的孩子太多了,已经不是走丢了就能说得通的了。”

梅长苏慢慢地搓着衣角,手心蓦然一紧,指甲卡进皮肉,带起一片红晕。

蔺晨并不是没头没脑说出这番话的,但是这个真相他必须接受,真正坚强的人,是面对淋漓鲜血写成的真相时也敢于直面接受。只有接受了,才能有下一步的对策。

“长苏,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着手?”

梅长苏摇摇头,“我觉得,找不找那个孩子都一样。应该先看看最近还有什么坊间传闻。”

既然是彭城郡守请来的,那么卷宗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为首的大侠柳逸正襟危坐,似乎并不急着看,倒是李钦兄弟三个凑热闹似的地围在梅长苏和蔺晨旁边,还好字够大,五个人拥在一起也不会看不清楚。

“你们看吧,”梅长苏把卷宗递给李钦,“在下倒是看完了,各位看完以后,不妨一起琢磨下。”

“那也得看完再说。”李钦冲他撇了撇嘴,回头一巴掌拍他二弟头上,“二桥拿笔记上。”

蔺晨松松揽着他的腰在街上闲逛着,梅长苏笑道,“蔺公子倒是好人缘,李少侠跟您老可是一见如故啊。”

蔺晨听着好笑,倒也知道他是想问,便笑着摇头,“李钦李桥都没什么心眼,李老三更是初出茅庐,倒也都是实在孩子。——你既然看完了,你这又要出来干什么?”

梅长苏向前面抬了抬下巴,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酒楼,上书“太白楼”三个大字,酒旗下面还挂了个菱形小木牌,一个正楷的“锦”字。

“松江五义的产业,”蔺晨看着梅长苏指了指那个木牌,“五侠出身金华,这锦字号的太白楼正是金华那边的产业。”

“南北两侠,松江五义,洛阳公子,长安四少。江湖果然卧虎藏龙……”梅长苏四下看了一眼,“既然是坊间传闻,那么最近的说书人肯定会讲。走吧,请说书先生详细说说就是了。”

此时正是上午,还未到午饭的点儿。可太白楼向来不会空着,堂倌引着他俩在楼下靠近说书台的地方坐下,蔺晨唤了一声,“别的不说,油烫鸭一只,夫妻肺片一碟,虾仁牛肉板面两碗,再来一地锅鸡,把子肉一盘。”

“好嘞,菜有点多,都是现做的,许是会慢了点,两位要不先吃点点心?”堂倌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得出这两位都是有钱的主顾。蔺晨笑了一声,不过菜要现做也确实急不来,也就点点头,“得,上碟云片糕一碟黑芝麻片——武夷茶一壶。”

梅长苏静静地坐在桌旁一声没吭,看蔺晨这爽利劲儿怕是没少来徐州。待点心上了桌,梅长苏拈起一片云片糕,“都吃过?”

他问的自然是菜,蔺晨倒了一杯茶,揣着袖子晃晃脑袋,“我是不是没说过,我师父,就是徐州出生长大的?”

梅长苏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老阁主性情淡然,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脾性,蔺晨表面上跟他父亲一样,可这心机智谋八面玲珑,表面上还放荡不羁的劲儿绝非老阁主的衣钵。他脑子里想了想,竟是想不出任何一个人能与蔺晨相似。

“莫非…尊师是隐士?”梅长苏想了一会儿。

蔺晨点点头,却并不回答,他不愿提梅长苏自然不会追问,蔺晨却道,“家师并不传道授业,大多都是相熟友人的孩子塞给他的,他什么都教,却又什么都不教。不挑学生不考核学的如何——他教人,就是他在做,你一边儿看着,聪明的自然学的会,若是你做错了,他也不责怪你,叫你在一边看着,他把事情重新补救回来,有心无心的,这耳濡目染也会了。”

“听着倒像是大师风范。”梅长苏奇道,“难道这样…不会教坏了谁?”

蔺晨朗声笑起来,许久才傲然道,“不是聪明人,又怎么会觉得他是恩师?”

“可惜了,”梅长苏摇头,“尊师如此大家风范,你这么优秀还没把你收了做金龟婿……”

蔺晨脑子转了好几个圈才听出梅长苏在讥笑他,却也不生气,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唉,家师倒是有个比我年幼八九岁的女儿,乳名相宜。不过那小师妹怎比得上苏公子这霁月清风?”

不是苏先生就是苏公子,梅长苏忍不住笑出来,拿起筷子一敲他的额头,“地锅鸡来了,吃饭!”

“若说这徐州城的新鲜事儿有两件,一个是鬼楼魅影,再一个就是赵家小姐了。这赵大人在京城做官,家里自是赵夫人刘氏当家做主,膝下三男四女,这最近走丢了的正是那赵四小姐,今儿个各位看官可听说过鬼楼的事儿?

这鬼楼本是三十年前,云龙山王家的地界儿,可有一年不知为何,徐州闹起了疫病,没过多久就搬走了。正是他家人去楼空那一夜,一场大火烧光了。王家一看也没办法,便抛弃了那处楼房。可从此以后,几乎每个大雨之夜都有人看到鬼火,前日正是那鬼楼,竟然有一人死在鬼楼院子里!鬼楼石头房子上四个个血字:天网恢恢!”

梅长苏蹙着眉,“前日…鬼楼?卷宗有记录。”

“怎么,你怀疑这两件事有联系?”蔺晨咬着一块儿虾仁,含含糊糊地问。

梅长苏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那个孩子,孙迪。他交代的是,陈家姐姐曾经私自带着他们,去过鬼楼。蔺晨,吃完饭,我们去一趟孙迪家。我总觉得,也许孙迪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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