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凤竹龙剑

第一章 疏星残月 断云微度

前言朱元璋得了天下,推翻暴政的元朝,定国号为大明,定都金陵,年号洪武。开国初年,也算是国泰民安,百姓久经战乱之后,也终于能够得其所,耕其田,安居乐业。

自张无忌携赵敏隐居山林,退隐江湖近十年后,光明顶人才凋零,风流倜傥、亦正亦邪的明教左使杨逍也因看透凡尘,撒手不管人间俗事,便来到武当山和女儿杨不悔小盘数日后,诉说父女情肠,嘱咐武当六侠后,便离开武当,后不知所踪,自此江湖再无弹指神通。明教右使范遥忠心义胆,虽比杨逍佻皮邪气些,但在汝阳王府潜伏多年,便知他有过人心机,自然能读懂朱元璋的意图和为人,于是便早早的从光明顶不告而别,寻张无忌和赵敏去了。至于是否寻得,不得而知。至于四大护教法王归去何处,在前传中均有明言,在此不再赘述,其中谢逊文武全才,于诸子百家之学无所不窥,后得少林三大高僧之首渡厄点化,立悟佛家精义,自此归于佛门,终成一代大德。

江湖六大门派自张三丰仙逝后,人才凋零,且大明朝廷对江湖门派甚有忌惮,打压扶持傀儡人物,以强化对武林各门派的管束,正义人士也多敢怒不敢言。

洪武三十一年,一代洪武大帝驾崩。建文二年,朝堂纷争,国政不稳,江湖亦见风起云涌,一场暴风骤雨血雨腥风即将到来。

这日,湖南衡山后山一条羊肠小道上有一少年吟诗随意而行,似浏览群山美景,并未专程赶路。但见此少年背系一柄非铁竹剑,手持玉扇,腰间别戴百宝囊,再看少年面似冠玉,身材挺拔潇洒,真乃美少年。且说江湖人才凋零几十年,从未曾听闻有如此玉树临风少侠行走江湖。此少年正走间,突然从斜影处窜出数条人影拦在少年面前,其中一位道袍装束中年俯首礼问道:“敢问阁下来我衡山是游山玩水还是有事来访?”,但见少年合起玉扇,亦作揖回敬曰:“晚辈鲁莽,只因离家游玩,见这衡山风景优美,树木葱茏,石头小路,潺潺的奇石流水,伴有轻灵水声,真的让人心旷神怡,不知不觉间已到此处,敢问阁下尊姓名谁?”

中年道人轻哦道:“贫道乃衡山派玉玑子凌云霄。”

俊美少年微微一笑:“晚辈不曾涉足江湖,对江湖豪侠也不曾熟记,还请谅宥晚辈不知之罪。”

玉玑子哈哈一笑:“无妨,贫道也不常在江湖走动,也很少过问江湖事。哦,天色已晚,少侠意欲何往?”

俊美少年答道:“不瞒道长,晚辈随意游玩,并无特定去处,今日天色至此,自当下山而去,不便打扰道长清修,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玉玑子忙拦道:“少侠且慢,我衡山派向来好客,见少侠装扮,想必也是习武之人,不妨今日就暂居我衡山派玉虚观上清宫。”说着便伸手欲拉少年手腕,玉玑子出手甚快,却不料少年身影未动,却已躲闪五尺开外,身法诡异,玉玑子难免心惊,对少年来历更加起疑,却不动声色。

但见少年拨开玉扇,轻抚摇扇说道:“听闻衡山七十二峰,以祝融﹑紫盖﹑芙蓉﹑石廪﹑天柱五峰为著,祝融又为之冠。山有黄庭观、上清宫、降真观、九真观。今日晚辈还未游览之一二,既然道长盛意相邀,晚辈恭敬不如从命,道长请。”说罢,玉玑子便与同行几位道友在前带路。玉玑子欲试少年功力,便施展衡山绝艺断云微度轻功术,纵越飞行,如同行云流水快如猿猴。玉玑子心想这少年是否能跟得上,侧目观瞧,不禁骇然。只见少年与自己仅距数步之遥,且面不改色,脚法甚是奇特,不曾听闻,即刻间到了衡山后山的一涧天,此一涧天高数十丈,为悬崖峭壁,非常人可以企及。这玉玑子与随行道人均为衡山派一流高手,与衡山派掌门白云道人皆为同门师兄弟,武功自然不弱,只见他们气沉丹田,轻喝一声,便提气施展轻功绝艺跃起一丈有余,再借力可攀之处,纵跃数下,便来到山顶。玉玑子站在山顶上俯瞰崖下少年,微微一笑:“少侠可需藤条?”

少侠颔首答曰:“多谢前辈好意,此崖虽险,晚辈还可一试。”说罢脚踏岩石一跃而起足有两丈有余,只见少年左脚尖踏右脚面,又跃起两张有余,霎那间便站在玉玑子等众人面前。玉玑子更是骇然。凌云宵脸色微红问到:“阁下刚才所用轻功可是武当派的梯云纵?”

此少年点头答曰:“正是,因家父与武当派颇有渊源,幸得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指点,略通这梯云纵绝艺。”

玉玑子正然道:“敢问阁下,令尊是?”

少年緝首说:“家父不曾涉足江湖,更无江湖朋友,不便告知,还望海涵。”

玉玑子见状,忙道:“无妨。哦,少侠,前面不远便是我派玉虚观。”随手指向西北方向,并示意众师弟带路向玉虚观走去。

第二章 仙风道骨 侠义柔肠

路上无话,衡山派玉玑子凌云宵领着美少年片刻间便到了玉虚观上清宫,进入观中,众多小道童向玉玑子一行施礼问安,玉玑子并不答话,径直进入上清宫大殿。推开殿门,问到:“掌门师兄可在?”

只听见殿内传来清脆爽朗的回答:“玉玑子,何事慌慌张张,也不经通禀。”此时天色已暗,美少年借着烛光观瞧,见大殿内太极八卦拜垫上端坐一人,此人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太阳穴突出甚高,一见便知内功修行绝非泛泛之辈,论其年龄约在四十岁左右。此时玉玑子深施一礼忙答道:“掌门师兄,刚刚我等师弟几人在巡视后山时,遇见此少侠,便把他引至观中,见于师兄。少侠,此位便是我衡山派掌门白云道人。”

美少年从容一礼:“见过白云仙长。”

白云道人并未离座,默默颔首便问到:“不知少侠从何处而来?贵姓高名。”

美少年轻摇玉扇,略施一礼答道:“仙长,晚辈自幼随爹娘居长在太行山中一小山村,今岁经爹娘允诺,出来游历,听闻衡山美景,慕名而来,恰逢与凌前辈等众位道长相遇于后山。”

白云道长站起身来,轻摆佛尘,微微一笑:“无量天尊,看来少侠无意透漏自己令尊或令师尊号了,贫道也自不勉强。玉玑子,请委屈少侠暂居偏殿客室,准备些茶饭,以便少侠早点休息。”转身便离开了大殿,径直走入内殿。

美少侠也未多做言语,转身随玉玑子走往偏殿客房,用完茶点,稍做洗涑,轻掩房门,便和衣而卧。书中代言,此少年今年一十有八,姓张名敏轩,身怀绝技,无论内功修为还是剑术拳脚,在江湖中难逢敌手。

约莫三更子时,张敏轩清晰听到屋顶有人施展轻功术在行走,其身法轻盈似燕,若非张敏轩内功修为和听力极佳,恐难发现屋顶之人的行踪。但他未起身,做假寐状。片刻屋上人轻轻飘飘落入院中,隐没在上清宫雕梁画柱间,然后蹑手蹑脚轻推敏轩住室屋门,一闪即入不留得半点儿拖泥带水,其身法实在诡异,此人来到敏轩榻处见张敏轩熟睡未醒,便转身来到八仙桌边四处探寻,好似在寻找一物。敏轩有意逗他,便轻轻转身做出异响,并用余光轻瞟闯入者一眼,见他夜行衣打扮,身材苗条婀娜,且室内被带入淡淡清香,敏轩心中猜测莫非是位女子。此夜行者听到敏轩转身以为他被惊醒,随俯藏于桌下,稍等片刻后未见有异常,便打算起身离开。当夜行人正要请开房门欲离开时,敏轩轻咳一声:“远来是客,何不叙叙再走?”

夜行者并不答话,拉开房门就要跃上屋顶踏路而回,哪知还没等他跃上屋檐,但见屋檐上已立一位俊美少年。夜行人难免心中一惊,又轻飘落于院中。张敏轩左手放于后背腰间,右手轻摇玉扇,无声无息飘落于院中,面对夜行人面带微笑:“阁下夜探玉虚观意欲何为?”

夜行人并未答话,突然持剑刺向张敏轩面门,剑法之凌厉实属罕见,张敏轩并未躲闪,且他已识出夜行人的剑法是峨眉派的飘仙剑法。夜行人一剑快似一剑,剑剑刺向张敏轩要害,但见张敏轩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从容应对,只是闪躲,并未还手,转眼间张敏轩便与夜行人对招十个回合。恰巧此时巡逻的道士看见二人的打斗,便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夜闯衡山派”。夜行人见事已至此,难免慌乱,便虚使一招仙女散花,撤剑飞上屋檐,瞬间没入夜色之中,不见踪迹。

经此一闹,白云道人和玉玑子等众人皆悉数从后殿班房赶到偏殿院中。白云道人轻诵法号:“无量天尊,少侠可安好?不知那位夜行人和少侠有何过节,夜入玉虚观行刺少侠?”

张敏轩笑而不答,玉玑子身后站一位着灰衣道袍手持宝剑且年龄约莫三十左右的道士轻斥到:“我掌门师兄问你话呢,你莫非聋了哑了?为何不答话?”

张敏轩见此中年道士倒是气宇轩昂,样貌不凡,只是说话难免有些傲气,便想逗他一逗,仍笑而不答。玉玑子见状忙圆场到:“殷师弟,切莫多言,估计少侠刚刚受到惊吓,还未回神,莫要强求与他。”转首对张敏轩说:“少侠勿怪,我殷师弟性子急躁,为人却端正,心底不坏。”

张敏轩微笑答道:“凌前辈言重了,晚辈不答,是因我与那夜行人并不熟识,也未曾有何恩怨过节,他潜入我室内也只是一番摸索,似在寻物,并无加害我之意。且刚刚与他过招并不识他的招式路数。”敏轩在此还是有所隐瞒,并未透露夜行人使用峨眉剑法的隐情。

众人正欲散去,从院外匆忙跑进一道童,慌不择口:“大事不好,藏经阁被盗,藏经阁被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语句零乱。那位殷道长呵斥道:“慌什么?细细道来。”这道童才又定了定神,转首对着玉玑子道:“启禀师父,刚刚弟子夜巡,经过藏经阁时发现有夜行人从阁内鬼鬼嵩嵩的走出,便轻喝什么人,不想他出手如电,我便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怪弟子学艺不精,约莫半个时辰后穴位活络,弟子进入藏经阁查验,并未发现有何经书丢失,只是阁内被夜行人翻弄得凌乱不堪。便来禀报掌门师伯和师父。”

白云道人还未等玉玑子发话,便说到:“现在已四更丑时,想必大家困乏,既然无人员受伤也无重要物什盗失,各位回房间休息吧。”转身带着众道长和道童离开偏殿院落,张敏轩也同时返回屋内,却不见殷道士离开。待众人散去后,殷道士轻扣敏轩屋门:“少侠可安睡?见少侠屋内点上了蜡烛,猜想少侠并未入睡,贫道有一事相询,能否入内叙话。”

张敏轩打开屋门,说到:“原来是殷道长,不知有何指教?”

殷道士:“指教不敢当,只是想问少侠可识得武当派少掌门殷青?听凌师兄说少侠似是武当弟子,梯云纵使得甚好。”

张敏轩微微一笑:“殷道长,晚辈并非武当弟子,为何会武当梯云纵轻功,昨晚已和白云道长和玉玑子道长禀告,实乃是家父与武当派曾有些渊源。哦,道长也是姓殷,莫非与武当派少掌门殷青是旧识?”

殷道士:“非也。贫道殷纪明,幼时便被家父托付给衡山派,师从玉虚子道长,且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家师是上代衡山派掌门,我掌门师兄和玉玑子师兄与我均为同门师兄弟,贫道法号明玄子。祖父辈与武当派均有渊源,姑母也曾与武当有过一段姻缘,所以贫道对武当派门人也就格外亲近。既然少侠并非武当派弟子,贫道也不便再打扰。”说罢起身便要告辞。

张敏轩忙站起揖首道:“仙长如此信任晚辈,晚辈却不便多言相告,实感有愧,只是出门前曾答应家父家母尽管游玩,不得涉事江湖,还望前辈海涵。”

明玄子回曰:“少侠切莫多虑,贫道也是觉得和少侠投缘,方说的这许多。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少侠可再回觉片刻,告辞。”

张敏轩猜得明玄子应是原天鹰教殷野王的独子,天鹰教在洪武年间被朱元璋猜忌,几度予以铲除,当年天鹰教教主殷野王为自保,便解散天鹰教,携家眷隐姓埋名,潜逃山林,原来其子已被寄于衡山派,敏轩心中难免有些伤感。按辈分,张敏轩还应尊称殷纪明一声表舅叔。

第三章 潜龙在渊 宝藏初现

殷纪明离开后,张敏轩便开始运用九阳神功打坐运息,仅五更寅时一个时辰,张敏轩便觉得丹田气海舒畅无比,比深睡整晚的效果都要好,敏轩卯时起身洗涑,精神饱满,神采奕奕。用过早茶后,便打算到大殿拜别白云道长。

敏轩离开偏殿,刚要步入大殿,却被道童拦住,道童说:“少侠请留步,掌门和众位师叔正在议事。”

张敏轩又不远久留便借着内力对着殿内轻声传音:“各位仙长,晚辈欲往它处游历,就此拜别,感谢贵观留宿之恩。”说吧欲转身离开,只听见内殿有人回话:“少侠留步,请入殿内说话。”

张敏轩步入殿内,但见白云道人、玉玑子凌云霄、明玄子殷纪明等俱在殿内,各个表情严肃神情浓重。白云道长说:“衡山派在少侠逗留期间,招待不周,还请担待。”

张敏轩揖首:“仙长客气了,晚辈多有叨扰,且睡的好吃的好,承蒙款待。”

白云道人:“按说少侠欲往它处游玩,我等自不便再留,只因夜间之事,我等在此相商,还望少侠相助。”

张敏轩:“仙长言重了,晚辈自当力所能及,尽一份薄力。请道长明示。”

白云道人:“少侠与武当派有渊源,想必定是名人之后,君子品德,贫道也不瞒少侠。如今朝廷风云变幻,当朝天子文弱惜民,当为洪武帝励精图治之延续,然北方燕京实力足以分庭抗礼,我衡山派无心介入朝廷纷争,孰知江湖传言元廷留有数十年搜刮民脂民膏之巨富宝藏,并有一藏宝图流落江湖。” 白云道长稍作停顿,抿了一口茶,继续说到:“传言越传越是玄乎,不知何时江湖各派开始觊觎藏宝图,却并无真凭实据是否真的有这藏宝图。大约三年前,号称江湖百事通的纪啸林在江湖中断言,说藏宝图一分为二,分别被海外神叟一掌定乾坤吴云生和衡山派所有。且不说海外神叟在江湖中只闻其名,却无人见得他,我们衡山派也不曾有过一半藏宝图。”

敏轩少侠问到:“这江湖百事通纪啸林却有其人吗?”

白云道人答道:“不曾谋面,我们也多处打探其下落,但一直未能寻得。”紧接着明玄子殷纪明问到:“如果并没有纪啸林这号人物,那么何人杜撰藏宝图的谣言?目的又是什么呢?”在场众人皆摇头不知。

张敏轩紧接问到:“道长刚刚说到让我帮忙做一事,不知何事?”

白云道长轻哦一声:“据闻少侠身手不凡,绝非一般门派,且少侠游历江湖,或许将来会有机会遇见江湖百事通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如若碰上,还请向其请教藏宝图一事。其实少侠有所不知,昨夜夜探玉虚观之人并非是头一例,在过去的三年里,常常有陌生人到衡山派明抢暗盗,只是皆无所获。”

张少侠点头赞同并允诺:“晚辈如若有幸遇见江湖百事通,自当替前辈问个清楚。”

白云道长补充说:“少侠遇见他时切要提防留意,据说此人功夫诡异,不像中原武林人士,倒是有些塞外的路子,且听闻他善打暗器,不得不妨。”

张敏轩微微一笑:“多谢道长好意,晚辈自当谨慎,告辞。”

下得衡山,张敏轩一路游玩,心中却多了一事,难免有些分神,且他本就没有固定游玩去处,毫无目的地顺着山麓向东南方向而行,时值晌午,腹中有些饥渴,登高望远不远处有一镇店可以打尖歇歇脚,不免加快脚程,片刻到得镇上,打听得知此镇名叫福田铺镇,镇虽不大,但街面上人来车往,甚是热闹。张敏轩在主街中心寻得福来居酒馆,小二伙计很是热情,招待周详,张敏轩选得二楼靠近楼台的雅座,点了一壶温酒,一斤牛肉,一盘花生米,自酌自饮,腹中顿感畅快。忽然间,只见街道上一队人马飞驰疾行,有人和摊贩躲闪不及被撞倒,但这队人马却无停下的意思,瞬间便穿越集镇向东北方向而去。张敏轩不禁愠怒,心想如果下次碰上这批人物,必当略施惩戒。正酌饮间,从楼下上来一位俊美少年,仔细观之,张敏轩辨出此少年实为女儿身。但见她肌肤娇嫩、美目流盼、桃腮带笑,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虽着男装,也无法掩饰其秀美姿态,反而更显她的英俊潇洒,手持宝剑英侠豪气十足,张敏轩不禁多看两眼,哪知这位女扮男装的姑娘也发现了张敏轩,心中也不禁感叹此处偏僻小镇竟也有如此俊美少年,二人不禁惺惺相惜。

但见此“少年”径直来到张敏轩桌前,问到:“兄台可否容小弟同桌共饮?”

张敏轩微微笑道:“兄台如若不弃,自当欢迎。”

第四章 情同意合 共赴九华

且说张敏轩与那“少年”同桌共饮,二人相谈甚欢,谈天说地,赏析山川美景,高谈阔论武林风云……

那“少年”话锋一转,问到:“少侠还未赠告大名。”

张敏轩哈哈一笑:“在下张敏轩,长于豫北太行山中,姑娘……少侠尊姓大名?”

“少年”失声咯咯一笑:“看来少侠已知我是女儿身了。我姓范,名婉婷。实不相瞒,我是峨嵋派弟子,今日男扮女装只是为方便些。”

范婉婷接着问到:“不知张公子怎么会在这福田铺镇上呢?难道是游览衡山景观的吗?”

张敏轩答道:“是的,纯属游玩。你呢?来此做什么呢?”

范婉婷说:“我也是,顺便奉掌门派遣来拜访一位峨眉派故交。张公子,冒昧问一下,你身上背着的可是一根竹杖?”

张敏轩呵呵笑道:“是柄竹剑,家父为我所制,带在身上用作防身而已。”

范婉婷接着问到:“公子接着打算去哪里游玩?”

张敏轩平静的回道:“还未想好,范姑娘有何建议?”

范婉婷莞尔一笑:“既然如此,张公子可愿与我同行,前往安徽九华山?”

张敏轩略做迟疑,继而答道:“好啊,有峨嵋派高手同行,遇到歹人,我也好有个靠山。”

范婉婷高兴地站了起来,大声嚷到:“既然兄台不弃,小弟自当一路护送大哥,带着藏宝图去九华山寻宝,咱们说走就走。”

张敏轩微微一怔,不知这范婉婷葫芦里藏的什么玄机,起身随口应和到:“承蒙小弟关照。”说完留下银两,便随范婉婷一起离开福来居酒楼。二人顺着主街直行,穿过福田铺镇集市,没多久就出了镇东口上了官道。

此时二人已经发现有人尾随,只是二人心照不宣,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时辰,二人到一个山坡处,且山坡上有茂密的杨树林,为歇脚的好去处。二人进入树林找得一处坐下休息,并未言语,只见尾随二人的是两位中年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这二位在林子外犹豫片刻后也迈步进入杨树林,坐在离张敏轩二人不远处歇息。

范婉婷看罢偷偷一笑,然后俯在张敏轩耳旁低语说到:“张公子可识得那二人?”张敏轩答道:“不认得。”范婉婷说:“此二人是天地二魔,高瘦的是天魔马不忠,矮胖的是地魔牛不义,他们久居塞北,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中原。他们的武功诡异,且手段毒辣,我们可要当心些。”

休息片刻,张敏轩同范婉婷一起走出杨树林,继续沿官道向九华山方向,那天地二魔仍不远不近地跟随。张敏轩顽皮心思又起,对范婉婷讲:“范姑娘,咱俩试试那天地二魔的功力如何?”还没等范婉婷回答,张敏轩即拉着她的手,施展梯云纵飞越路边荆棘丛,沿一条荒路疾驰而行。张敏轩回头观瞧发现天地二魔果然紧紧跟随,心想这二魔轻功也算了得,于是又加快脚程,使出七成功力,范婉婷轻功本也不弱,此时但见耳旁生风,被张敏轩带着倒也倍感轻松,心里难免有些诧异:“这位张公子年纪与我相仿,功力怎么会如此深厚?昨夜在衡山派玉虚观他一直躲闪,并未和我直接过招,单从他的身法看,武功不弱,但今日来看,内力也足以藐视武林”。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敏轩停下脚步,再后瞧已不见天地二魔。于是二人沿着无人小道徐徐前行,范婉婷试探的问到:“张公子梯云纵用得炉火纯青,想必是武当派弟子,可我峨眉和武当素来交情甚厚,我也常到武当山走动,却不识得张少侠。”范婉婷说着表情略显失落。

张敏轩聪明才智不输于他娘亲,自然知道范婉婷有意打探他的出身,于是轻声笑道:“范姑娘,我会梯云纵,不代表我就是武当派弟子。昨夜有人夜闯衡山派玉虚观,那位夜行人使用的剑术是峨嵋派的飘仙剑法,却未必是峨嵋派弟子。”范婉婷心中一怔:“莫非他已识破我就是昨夜夜探衡山派玉虚观的人?”又故作镇定的说到:“夜行人会我派剑法?见到掌门我一定要禀报此事。”

张敏轩接着问到:“范姑娘可知道去九华山的路?”

范婉婷答道:“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虽然离开了官道,应该也可以找到正确的路,你看,前面有个小村子,我们过去打听一下,顺便寻户人家借宿一晚,天色也不早了。”说着二人便走进前面的村子,村子不大,有八九户人家,零星散落着。二人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扣柴门,不大会儿,从内堂走出一位驼背老人,颤巍巍地走到柴门前,看到有两位俊美少年叩门,便应声到:谁啊?张敏轩急忙柔声回道:“老伯,我二人因赶路,错过了客店,不得已叨扰老伯您,不知能否借宿一晚?”这家主人打开柴门请二位进到庭院,范婉婷打量了一下院子,四周堆砌的土墙,堂屋是座稻草活泥而成的草屋,虽显破旧倒也干净。老伯将二人请进堂屋:“我家就只老朽儿一人,家境不富裕,屋内简陋,还望二位公子莫要嫌弃。我去给二位公子熬点汤喝,权且填填肚子。”

张敏轩和范婉婷作揖答谢:“多谢老伯。”

掌灯时分,老伯将汤端到堂屋的小木桌上,并摆上用树枝削成的三双木筷子。老伯说粗茶淡饭讲究着用吧。饭后张敏轩问老伯此村是什么村,去往九华山的官道如何走,老伯一一做了答复。

老伯说:“二位客官赶路劳累,早些休息,蔽舍西屋倒是有一卧榻,二位不嫌弃就将就一宿吧。”

二人进入西屋,轻掩屋门,张敏轩就流里流气地问范婉婷:“贤弟,我们一起就寝吧。”

范婉婷嗔怒道:“谁要和你就寝?男女授受不亲。”

张敏轩微微一笑:“你也是俊美少年,何来男女授受不亲呢?你不睡我可睡了。”然后倒头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范婉婷也无可奈何,勉强靠在床头似睡非睡捱了一夜。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张敏轩和范婉婷早早起床,辞别老伯,留些银两作为酬谢。

第四章 英雄少年 韬光养晦

微风拂面,春意盎然,二位俊美少年相伴而行,一路欢声笑语倒也是彼此越加熟黏。

二人按照老伯的指点,很快又走上了官道,由于并不赶路,张敏轩和范婉婷徐徐而行,官道上行人难免多些,快到晌午时分,后面来了一队人马,二人驻足观望,原来一队镖车,旌旗飘展,高头大马,镖师们个个威风凛凛,手持兵刃,好不威风。但见最前面的镖车上竖立一面枣红大旗,上绣黄灿灿的一个金字。

范婉婷问张敏轩:“公子可知这是哪家镖局?”

张敏轩答道:“不知。”

范婉婷微微一笑:“这江湖上带金字的镖行,除了四川成都的金狮镖局,恐怕也无第二家了。”

范婉婷稍作停顿:“这家镖行的总镖师姓陆,名远行,江湖人称金掌震川西,在江湖中也算有那么一号,因为和我峨眉相距不远,虽然走动不多,倒也算是近邻。看这趟镖的阵势和领镖镖师的陌生面孔,这趟镖估计也算不上多大的重量。”

张敏轩仔细观察了领镖的镖师,年龄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面庞泛黄且有些削瘦,中等身材,头挽逍遥巾,上衣白色练武衫,下身穿蓝色敞腿裤,腰系丝带,身披黑色披风,腰挎一柄腰刀,看其神情倒是淡然,千里赶路,有些风尘仆仆。

二人与镖车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距离,尾随而行,未过多久,看见前面路口有一家酒肆,镖车及押镖队伍勒马停车,众人分桌散落地坐在酒肆室外的长凳上,但见小二热情的招呼大家坐好,给每人上了一碗清茶。

小二问:“各位客官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牛肉和金坛子好酒。”小二动作麻利,擦桌放筷摆碗一气呵成,脚步轻盈。张敏轩和范婉婷站在不远处都留意到了这个小二的动作,也识出这位小二身怀武艺,并非普通的店伙计。

领镖的镖师吩咐道:“小二哥,每桌三斤牛肉,四壶好酒,其他的捡好的上,镖爷不会少给银子的。”

店小二答道:“得嘞,您稍后。”片刻功夫,这位小二哥就把酒菜上齐了,神情表现并无异样。此时,张敏轩和范婉婷也走到店内捡一角落的桌子落座。这位小二哥笑脸相迎:“二位客观吃些什么?”

范婉婷用眼示意地说到:“和他们的一样,两个人的量就行。”

小二哥随口应到:“好嘞,马上就好。”转身回到店内将酒菜端出摆上。小二正要转身离开,范婉婷突然高声问到:“小二哥,这酒菜可下毒?”此言一出,金狮镖局的镖师们纷纷放下碗筷,转目齐刷刷的盯着小二。小二面色微变,即可笑呵呵地回到:“客官说笑,我们做的是实在买卖。”转身指着金狮镖局的几桌酒菜说:“这些客官均已有饮有食,并无大碍,您二位也尽管饮食就是了。”说着转身离去。大约一刻功夫,从店内走出五人,江湖打扮,手持利刃,其中一位正是刚才的店小二。中间为首的是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白面书生,手持一把三尺峨嵋刺;他左侧是一位头陀装扮的僧人,手握一把弯月刀,面带杀气;书生右侧站着一位赤发白眉的道人,一身灰色道衣,手持佛尘,背背宝剑,眼露邪光;左后位是一位渔夫打扮的魁梧壮年,年龄约莫三十左右,倒有些谦诚的面相,手攥一把捕鱼钢叉;书生右后位正是那位小二哥,身材矮小清瘦,一身将服,手握一把霸王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范婉婷看到这五人,眉头一皱,略显的有些担忧的神情,她轻轻地对张敏轩讲:“张公子要留神,这五人来者不善,他们是徽南五毒,并非善茬。”

只见这位为首的白面书生走到领镖镖师的面前:“于镖头,幸会幸会。万万没想到青龙刀于震山会到我兄弟五人的小酒馆歇脚,实在是使我等酒肆蓬荜生辉啊。”

于震山看到这五人也是心头一凛,心想怎么会在此遇到他们,待会儿要小心行事,不能惹事,如果动起手来这五人不好应付。随即起身寒暄道:“恕于某冒昧,想必五位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徽南五毒。”

白面书生哈哈一笑:“十年前我们兄弟就罕有在江湖走动,没想到于大侠竟然还识得我们兄弟。我金彪文也是感激的,今日我们在此等候于大侠已有三日,实不相瞒,我们受人所托要把于大侠所押的镖留下来,于大侠不会反对吧?”

于震山闻言说到:“传闻十年前徽南五毒之首毒手书生金彪文一把峨嵋刺鲜见敌手,二毒金面头陀莫顺风一把弯月刀威震漠北,三毒黑心道长马柳青一柄寒冰剑横扫关东,四毒赛蛟龙刘玉江一柄金龙叉水中无敌,五毒叶上飞石立东一身轻功绝艺技压群雄。五位虽被江湖人称徽南五毒,但于某素闻五位皆为豪杰,今日于某所护之物乃是川中一富户的金银财物,如果几位手中金银有缺,于某自当尽力倾囊相授,只是恳请五位赏个薄面,于某自当铭记这份恩情,日后自当重谢。”说完抱拳施礼。

毒手书生金来文哈哈一笑:“看来青龙刀于大侠无意留镖了?不过今日之事也由不得你了,我兄弟五人受托只是留镖不许伤人,为免冲突伤人,刚刚已在酒菜之中给各位下了些酥骨散。留不留镖由不得你青龙刀了。”

于震山心头一惊,暗暗运功,发现果如毒手书生所言,身酥如棉,无力可运,心想不好,着了他们的道了,不免自责起来:“我于震山走镖也近十年,今日这跟头栽的也太爆了,怎么就没留意呢。”想到此,不禁看了看张敏轩和范婉婷,心想刚刚这两位公子想必是善意提醒我等酒菜有毒,可恨我竟未警惕。此时懊悔也无济于事。于震山虎目圆睁,怒气发问:“徽南五毒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原来也喜欢用这下三滥的手段。难怪尊称五毒,哼!”

毒手书生闻听,不仅不怒还哈哈一笑:“于大侠谬赞,我兄弟虽被江湖人称为徽南五毒,但我兄弟几人却从未干过有背侠义道的事情,五毒无非就是爱宰贪官污吏,爱杀江湖败类,手段过于骇人吧。”转身对其他四毒说到:“把镖带走,人不可伤一个。”

于震山急问到:“金老大,能否告诉于某,是何人托几位劫镖,也好日后于某登门请安!”

“哈哈,于大侠还是免了吧,且不说此位托付之人辈分之高,即使将来你们镖局当家的和所有镖师一起遇见这位高人,恐怕群起而攻之也是经不住这位前辈一招半式的。”

张敏轩站起身来,对着五毒说到:“各位稍等,刚刚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对那位高人倒是仰慕的很,可走镖是人家镖局的买卖,劫镖总是不大妥当的,坏了人家镖局的信誉,让这些镖师丢了饭碗,于心何忍呢?奉劝几位还是罢手吧,回去把你们背后的高人请过来,小可不才,愿与他理论理论如何?”

第五章 少年英雄 初露锋芒

张敏轩还未言罢,五毒叶上飞石立东飘然而至,诡然一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口出狂言,石某赏你个巴掌。”言未尽,人已欺身到张敏轩近前,出手更是快如闪电一般。五毒叶上飞自以为必然会给眼前的小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何成想仔细观看,眼前那小子却无了踪影,但闻背后有人说到:“五毒的巴掌我无福消受,但赠你一脚我还是给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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