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记之78: 翻过大垭口的开县人
只要是重庆开县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大垭口这个地名。
大垭口海拔1308米,距万州城区22公里,距开县县城60公里,横跨万州、开县两界,是长江万州区北岸的第二高峰。
2006年万开高速通车之前,开县至万州的大小车辆,绝大多数都要翻越大垭口的盘山公路,曲曲折折,先上后下,从县城到万州,需要两个多小时。
以隧道为主的万开高速将车程由两个多钟头缩短为半个小时,改变了很多开县人的出行方式,也改变着人们的思维定式。
千百年来,开县人拥有一个共同的梦想:翻过大垭口,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挣脱大山的束缚,到外面世界去闯一闯。
对开县人来说,翻过大垭口或许是一种精神象征,象征着突出重围的进取意识,象征着天高任鸟飞的拼搏精神。
正是凭着这股精气神,刘伯承从赵家镇出发,徒步翻过大垭口,远赴重庆求学,丰都一战成名,炼成常胜将军,终成开国元帅,成为开县人的翘楚。
真不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隐身百度的开县名人竟然也是一大串。他们当中既有文化名流,也有商界精英,更有学科带头人。
看着他们的简历,只能用时下流行的三个字来形容我的自豪心情:我骄傲。
众多开县名人中,除了刘帅,最让我感到亲切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王家素,我母亲的高中同学。他是四川省超导技术学术和技术带头人,研制成功世界第一辆载人“高温超导磁悬浮实验车”,被誉为“高温超导磁悬浮车之父”。
以前听母亲说起过她的这位科学家同学,一直没往心里去。一了解,真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另一个是谭传华,我们岳溪镇人。他身残志坚,把不起眼的木梳做成了大事业,把“谭木匠”木梳打造成了一个大品牌,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手工式作坊办成了全国知名企业。
早在1994年,我去过处于起步阶段的“谭木匠”梳子厂,当时让我想破脑壳,也不会想到谭传华和他的梳子厂会创造出如今的辉煌。
2月12日下午,当我乘车重走盘山公路,再次翻越大垭口时,不由得想起母亲给我讲过的一段往事。
这段往事的主人公叫卿昌福,也是母亲的高中同学,时间则定格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
那一年,卿叔叔考上成都的一所大学,要到重庆坐火车去学校报到。当年交通很不方便,家里又缺钱,卿叔叔一咬牙,提前数天出发,硬是徒步从开县城出发,徒步翻过大垭口,徒步走到重庆。
好几百多公里的路程,那得需要多大的毅力?那得克服多少困难?
这就是开县人,敢于翻过大垭口、敢于挑战一切困难的开县人!
2月12日下午,在大垭口,在高处,透过连绵起伏的群山,我清楚地看到了老家的柏树梁,也体会到了众多开县人翻越大垭口时的复杂心情。
开县还归四川管辖的时候,总听人讲这么一句话:四川人在川是虫,出川是龙。
再次翻过大垭口时,仔细咀嚼句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天高云淡 2013年3月21日07:42补记于沈水之阳
回乡偶记之79:匆忙的万州李河之行
2月12日下午3时许,我走出二姐家,到近在咫尺的公路上坐上一辆长安中巴,就此告别位于山上的老家。
这天是正月初三,离我正月初五晚飞回沈阳的归程还有两天。
真想哪里也不去,就那样慵懒幸福地呆在家里。但人活于世,除了与家人相守,还有需要经常浇灌的亲情,更有必须用心灌溉的友情,缺失哪一方面,都不是完满的人生。
提前两天告别家人,正是因为亲人的一场婚礼和一个同窗老公的生日,一个在万州李河镇,一个在开县谭家镇。
我的第一站,是去万州李河。老婆小姨的家在那里,小表弟正月初四结婚,作为岳父岳父和内弟弟媳的全权委托人,我必须去一趟。
由于正在修路,平常从我们老家直接翻山去万州的公路阻断了,只能绕道岳溪,途径花林、南门、陈家等地,还要通过大垭口的盘山公路,车程至少延长了三倍。
绕道和费时倒是小事,关键是没车可坐。据说只有一个司机跑万州,但也并非天天都跑,能不能坐上直通李河的车,只能靠运气。
我的运气还真不赖。2月11日上午,我和母亲从山上坐车去岳溪街上,碰巧就遇上了那位跑万州的司机。更为凑巧的是,之前已有三人预约次日下午坐他的车到万州,而他家住在离李河很近的高桥,几乎可以直接把我送到位。
还有比这个更凑巧的事情。2月12日这天,我意外发现那三个提前预约去万州的乘客竟然是我的家人:堂兄善久没出过远门,小女婿劲松和小女儿小平要接到他万州住上几日。
这天下午,在二姐家门前上完车,我再次强烈地感受到了老家的出行不便。
因为是唯一跑万州的小客车,一路上司机不停地接电话,不断地停车拉客,以至于后备箱里也蹲了两个年轻人。
前后也就二十来分钟,长安中巴车里已经严重超载。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讲万州那边查得紧,决不允许超载,所以到岳溪街上必须下去几个人,原则是先来后到,后打电话后上车的,到岳溪场转乘别的班车。
自然招来一片埋怨,可司机确实别无它法。好在我们一家四口都是提前预约的,也就省去了转车之苦。
一路上,我和小平两口子拉着家常,有些晕车的善久哥哥则很少说话。幸好小平提前让他服用了晕车药,总算没出什么状况。
车到万州,告别善久哥哥、劲松和小平,我坐车继续前行,到高桥转乘公共汽车,几分钟后抵达李河镇,再搭乘摩托,终于在天黑前抵达小姨家。
摩托车还没停稳哩,大表弟快步迎了出来。
抬眼望去,小姨和邻居家的地坝上都搭起了遮阳布,挂起了明亮的灯泡,十来张圆桌有规律地摆放着,每桌都坐满了正在用餐的客人,人声嘈杂,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见到我,一脸喜气的小表弟很是兴奋,向我介绍着他的新娘子,还有新娘远道而来的娘家人。
见到我,小姨和小姨夫自然很高。尤其是小姨,不停地打听她唯一的姐姐也就是我岳母的一切讯息。
我转达了岳母对小姨的问候,还把岳母的电话留给她,以便天隔一方的姐妹俩不时说说贴心话。
不一会儿,该我们吃饭了。
同样是流水席,与我的开县老家比起来,万州这边的菜肴更为精细,味道也更为地道一些。
印象深刻的是那道不添加任何淀粉或其它粘稠剂的藕丸子,我甚至向厨师当面请教起了这道菜的做法,尽显一个吃货的纯真本色。哈哈。
当晚住在小姨家,亲眼目睹了小表弟小两口的恩爱,还有这位新娘子的伶牙俐齿。
因为要赶去参加高中同学何百燕老公的四十大寿,2月13日晨,我告别依依不舍的小姨,踏上了新的路途。
天高云淡 2013年3月22日07:27补记于沈水之阳
回乡偶记之80:不只为了祝福生日
2月13日早上7点刚过,高中同学王渝生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开车从县城出发,让我到李河镇上等他。
当日的主要行程只有一个,就是和同学们结伴前往开县赵家镇,参加同学何百燕老公的四十大寿。
这个行程,早在2月5日晚就基本敲定了。得知我2月12日要夜宿万州李河,谭超、周清明、王渝生都提出要开车去接我,最后确定由渝生跑一趟。
由于路况不熟,加之我之前通报的信息有误,渝生错把高桥当成李河,害得我在李河街上多等半个多钟头。
从李河出来,再上万开高速时,渝生一犹豫,把车开往了重庆方向,不得不在多跑三十多里之后,在万州站折回重跑。
从高山下穿越而过的万开高速全长不到30公里,除了隧洞还是隧洞。在几暗几明之后,因三峡水库易址重建的开县县城便呈现在眼前。
和谭超、伍毅、肖俊安、汪小英等同学汇合后,我们赶往汉丰湖畔的游泳馆,在那里和梁彬、罗成、周翠、杨燕子等同学聚齐,近20人分乘5辆车,浩浩荡荡地往五十多公里外的谭家镇赶去。
经过近二十年的打拼,同学们个个事业有成,大多有车有房有买卖,小日子过得都很滋润。包括当天在谭家街上为老公举办生日宴会的何百燕,两口子在外地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生活忙碌而充实。
正是过节期间,县城连通各个乡镇的公路上全都车满为患,寸步难行。去往谭家的公路也不例外,尤其是县城至丰乐段,堵得水泄不通,车轮前进一米都很困难。
为了争抢时间,开车的几位同学抄起了近道。直到过了郭家,与在此等候的胡光才、曹文华等同学汇报后,公路上才算畅通起来。
路过温泉天师洞时,我和同车的伍毅、肖俊安提起当年我们一帮同学从正坝步行七八个小时至温泉的往事,提起我一直向往却没去过的仙女洞。回首过去,大家都很感慨,感叹岁月流逝,青春不再。
因为堵车,我们抵达谭家镇时已近中午一点,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何百燕老公的生日宴会已近尾声,大多数客人正在离席而去。
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同学,何百燕相当高兴,热情地和我们每个人打着招呼。她那当过兵的老公仍然保留着部队常见的寸头,逐个握手欢迎我们的到来。而我们,则大声向寿星道着祝福,说着生日快乐。
后来听谭超讲,何百燕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同学。她原以为能来一桌就不错了,不料却一下来了三桌,真是比意外惊喜还要惊喜。
这得感谢谭超、梁彬、杨燕子他们的热情张罗。正是在他们三个的不懈努力和默默付出下,我们这些高中同学才能相处得如此融洽,才能不时相互温暖和慰藉着彼此的心灵。
吃饭喝酒时,何百燕的弟弟和他们公司的两位美女加入进来,轮番敬我们这些高中同学。
因为当过两年班长,又从沈阳远道回来,我成了“被敬酒”的焦点之一,真是无力招架,差点武功全废。
好在有梁彬、邓和平等帅哥在场,两位美女的注意力最终被吸引过去,我也算逃过一劫。
热热闹闹、嘻嘻哈哈地吃完饭,我拿出相机,招呼同学们合影留念。
那两位重庆美女进入了微醉状态,不仅忙着抢镜,我们乘车离开谭家镇时,有位美女还哭喊着要跟梁彬走,吓得这小子钻进车里,赶紧溜之大吉。
哈哈,这可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嗬。
天高云淡 2013年3月22日11:59于沈水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