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死生不由己的时代,为了什么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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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封面

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着,黄昏也正在褪去,炊烟在农舍的屋顶上袅袅升起,又逐渐隐去。一位蹒跚却平静的老人牵着一头牛,他粗哑而令人感动的声音在吆喝唱着:

少年去游荡,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我没看过电影,据说拍的很好,但是文字与我而言,吸引力更大。它没有画面,也无需有,因为想象是最好的画面。12万字,3个小时的阅读,一个人与他的命运之间的长寿悲剧慢慢铺陈开,就像用旧了的粗糙席子,在你不经意之间,一下一下的,或磕绊,或抓挠,或刺痛,或舒展你的感官。

福贵的一生,就这样在这个死生不由己的年代,一路走来。他就像一棵直挺挺的树,太阳出来了,那就吸收;雨水来了,那便洗刷;暴风来了,那就扛着;洪水来了,也只能捱着。直到身边所有的同行者都已消失不见,他依旧陪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活着。

普通人的生命,看上去那么的渺小,但是躲闪不掉的,与时代背景关联时,显得那么脆弱和心酸。可是他,或者他身后的许许多多人,是一株野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

有人说,这本书充满了绝望和残忍。的确,这些绝望来的毫无预兆却又合乎情理,每每在我以为好日子总算要来的时候,命运就会无情的嘲弄这家人,柳暗花明之后,居然还是沉舟侧畔。这些似乎是诅咒,和福贵的名字比起来,多么讽刺又让人叹气。

福贵去城里为母亲请大夫,可是却被国民党抓取当壮丁,这便决定了,福贵看不到母亲最后一面了,这仿佛就是必然的。父亲过世,母亲离开。在他流离在外的时候,家里孤儿寡母。

好容易回到家,居然发现凤霞又聋又哑。我多喜欢有庆这个少年啊,他那么充满活力,他或许不懂什么热爱生活,可是他对他的小羊的热爱,就跟太阳一样,亮闪闪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家人熬过了人民公社大炼钢铁时期,十几岁的有庆却死在了无良医生的抽血过程中,整本书最亮的那颗星星坠落了。

全家人终于慢慢从有庆的悲伤中恢复过来,凤霞也找了个好人家,甚至怀上了身孕,仿佛希望又回来了。可是凤霞却难产而死。家珍终于受不了子女先后离自己而去的事实,撒手人寰。

福贵、二喜和苦根相依为命,看着苦根一点点长大,似乎又有希望了,可是二喜搬运时,死了。福贵身边只剩下苦根。最后,苦根饿死了。福贵一个人,买了一头垂垂老矣的牛。福贵和老牛,一路相持,继续接受命运的风吹雨打,踽踽前行。

一个人这么一辈子,也算是受尽磨难。可是这本书并不是在说绝望,反倒是透着一些温情和人性最朴实的光辉。我见过很绝望的书,是萧红的《呼兰河传》。

真实苍凉的活,温柔致命的花——读《呼兰河传》中,我曾说,萧红用冷静到刻薄的文字,无情的描绘了一副那个时代毫无希望的生存状态。她的文字就如同冰凉的针,一点点的刺出了一副画卷,嘴角还缓缓勾出一抹笑。但是余华的文字,是颤抖而又温暖的,温暖中透露着些绝望。这个绝望,带着温度和幸福。

福贵家曾经的长工——长根,随着福贵家的落败,年迈的长根只能乞讨为生,但是时时记着疼爱小凤霞。

长根那天走后,还来过一次,那次他给凤霞带来一根扎头发的红绸,是他捡来的,洗干净后放在胸口专门送来给凤霞。

家珍生了重病,躺在床上快要离开,面对福贵,她说:我也不想要什么福分,只求每年都能给你做一双新鞋。下辈子咱们还一起过。

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的有庆,拿到老师给的糖后,先是分出了三堆,看了又看后,从另外两堆中各拿出两颗放在自己这一堆,又看了一会,再从自己这堆拿出两颗放到另两堆里。我知道他要把一堆给凤霞,一堆给家珍。

二喜为了不让蚊子咬凤霞,他天一黑便躺到床上去喂蚊子,让凤霞在外面乘凉,等把蚊子喂饱,不再咬人,才让凤霞进去睡。

凤霞虽然又聋又哑,可是这个姑娘真的很讨人喜欢。扫地时连别人家的屋前也扫,一扫就扫半条街,邻居看到凤霞汗都出来了,走过去拍拍她,让她别扫了,她这才笑眯眯的回到自己屋里。

每个人活着,承受的东西都这么沉重,在时代大背景下,个人的命运如此风雨飘摇,千千万个福贵,只能默默承受。想要有幸福,就要连苦难一起接着。他们觉得,这个人生,也算是“平平常常”。我不知道福贵是否还一直记着,大全曾经在尸骨累累的战壕里给他说的那句话:

只要想着自己不死,就死不了。

看完整本书后,再来回味一开始的时候,福贵对着“福贵”喊家珍、有庆、凤霞、二喜、苦根的名字,顿时哭了,这一辈子就算这样了吧。

余华说:“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叫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愿我们充满力量去忍受、去坚强、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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