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读蔡崇达先生《皮囊》有感

脸面：读蔡崇达先生《皮囊》有感而作

这些刻在骨头里的故事

那些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

——《皮囊》蔡崇达

如果皮囊朽坏，我们还剩下什么？

好吧，你告诉我，还有灵魂。

有吗？

有的吧。

——摘自序：认心、认人的《皮囊》

“ 无非做了些无聊的事情，等于什么也都没有做。”

图片发自App

你背着邻里乡亲叙说自己这过去的三年在大城市混得顺风顺水，说自己成了老板，底下的小跟班一批又一批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后，你扯高气扬，说的满脸通红的样子，着实在乡亲们面前给自己长足了说大话的脸面。

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说着说着连自己竟都相信了。

你站立在他们面前说着外头精彩纷呈的花花世界，围在人群后的你的老父亲，心里甚是宽慰，心里想着：

“ 这下有面子了，儿子就是争气啊。”

老父亲布满层层皱纹的黝黑的脸，一个接连一个的朴实的笑脸，迎合着从人群里传来的夸赞。

可谁能断定这是表面功夫还是发自内心的由衷的称赞？还是就连称赞的缘由也只是虚无缥缈的假象？谁能知道呢？

图片发自App

热闹的喧嚣声散去。家门前的那条水沟因不满天气的燥热，变得熏臭起来，听不到往日灵动的蛙叫声。

你看了看老父亲洋溢着自豪的朴实的笑容，下意识走到他的身旁，蜷缩着本就不挺拔的身子，像只乌鸦蹲在地上，一副村头几年前去世了的二愣子模样。

老父亲见状，急忙把自己屁股下的板凳挪出递到你的面前，像极了你口中的那个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后的小跟班。

“ 快坐来，去了城里见了世面，就得有个好样子，别叫村里人见了笑话。” 朴实的笑容依旧映在老父亲布满层层皱纹的黝黑的脸庞。

你接过老父亲双手递过来的板凳，心安理得坐了上去。屋里老母亲拿来许久前为你准备的她亲手做的鞋，叫你带了去。

“ 妈，城里啥都有，花样还漂亮，城里人不穿这鞋，您拿回去，到时候我给您俩稍几双，穿着可舒服哩。” 你说着。

图片发自App

老母亲回屋，忙活好一会儿，从屋里头叫喊着吃饭。老母亲脸上也挂着和老父亲一样朴实的笑容。

三个人的饭桌沉默不语。分明方才还在人群中泛泛陈词的你，在饭桌前竟哑口无言。

面前的饭菜你难以下咽，而两位老人却吃的安静。或许是吃的惯了，或许是因儿子的争气给自己长足了脸面。你借口屋里闷热，随便扒了几口饭就走出屋外。

接下来的几天，你像个著名演讲家，讲起你这三年在外面世界遇到的不同于山村的有趣事情，逗的村里老人小孩笑掉大牙。人群旁边依旧有你老父亲随时附和的那张喜盈盈的朴实的笑脸。

一模一样毫无违和感的话重复一次又一次，你不会耐烦，因为这关乎脸面问题。

你在人群里面说，等以后挣了大钱，要讨个城里女人做老婆，生个大胖小子，住到城里去，把自家老父母亲接去城里享福哩。

人群中的唏嘘声应景而起。场面被老人妇女控制，议论的可都是些好话，还没人敢质疑这个村里唯一去过城里的人。

村里妇女们要埋怨起自己男人怎么不如人家有脸面，都哭诉着自己当初瞎眼跟了些无用之人。

老父亲听到这番，心里定是高兴了，儿子可是给自己长足了脸面哩。

长足了自己的脸面，长足了老父亲的脸面。该出去这山沟到外面世界挣脸面喽，日后还回来，继续长脸面罢。

心安理得平静度过好似演说家的几天，你演讲，你说话，说一些邻里乡亲没听过的新话，来长足自己的脸面。你开始相信自己所讲述的话语，仿佛那就是真的，那并不是假象。

图片发自App

声明：文章首发微信公众号“斑马和她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