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官妻-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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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沙默走进办公室,问文书宛霞国部长在不在。宛霞点点头,说正与路东区宣传部朱部长谈话。

沙默走进里间,办公室逄主任指着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男人说:“沙主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政府秘书处的卓文副处长,负责宣传、文化教育等工作,过来认识一下,便于今后联系工作,”又对男人说,“这是我们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沙默,对了,也是我们部刊编辑室主编。”

男人便热情伸出双手说:“幸会,沙主任!”

沙默一边与之握手,一边打量他,觉得很年轻,估计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能在这个年龄段处于副处长的位置,估计非同一般,自己在这个年龄时,虽然负责编辑室工作,却还只是主任干事。不过看他这情状,应该是老于世故,善于应酬的。沙默一向对于年轻人过于虚假殷勤看不惯,觉得那是一种青春的堕落和背叛。

“以后还希望沙主任在工作中多多支持,多多联系!”卓文说。

“哦,没问题,互相支持,协同工作嘛!”沙默也客气地回应。

这时,宛霞在外间喊道:“沙主任,朱部长走了!”

沙默便向卓文摆摆手说:“对不起,我还要向部长汇报工作,以后有时间再聊!”然后去了国部长办公室。

这次沙默去省城参加省委宣传部办刊工作会议,还带回了一个特殊任务。

全国有一个党刊协会,每年举办一次年会,评选出十本优秀党刊。去年《莲城宣传》被评为优秀党刊,而每年的年会都由获得优秀党刊的地方宣传部门承办。所以,协会决定今年的年会由莲城市委宣传部承办,省委宣传部信息处黄俊处长让沙默向领导汇报一下,看看是否承办。

国正明听完沙默的汇报,又询问参加人员、人数、天数、以及是否需要赠送纪念品等涉及经费的问题,沉吟片刻之后说,可以承办,这也是我们宣传介绍城市,为促进改革开放助力的一个方面,花些钱也是应该的。他让沙默拟一个预算方案,看看究竟需要多少经费,如果数目较大,就需要县财政请款。

他还要求沙默把编书工作暂时放一放,全力投入到这次会议的筹备工作中,既然承办就要办好。他说,我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也参加这个会议,另外,也向中蛟书记汇报一下,邀请他也参加,表示我们莲城市委对这项工作的支持和重视。

其实,沙默本来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这不是宣传部的重点工作,而且需要较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投入,国部长未必能够同意,自己的汇报请示,不过是一种程序而已。没想到国部长欣然同意,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毕竟这是以编辑室的角度发起的一个大型活动,将有全国各地百余家地市级以上宣传部门党刊编辑与会。倘若国部长甚至江书记与会,那么,也会提高这次会议的档次。他参加过多次这种年会,市委副书记与会,还是首例。

其实,国正明如此重视这次会议,不仅仅是工作的需要,也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他个人也需要一个展示的机会,到宣传部这段时间,还没有做一件较为轰动的大事,他也在寻找机会,向市委也向全市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和魄力。通过这件事,也可以检验自己在一些部门领导中的威信和力度。譬如财政局方面,他还没有签字请款过一次,他还真不清楚,财政局方面对自己的认可程度,尽管财政局长几次私下里都表态说,只要国部长需要,在拨款方面,财政局一定全力以赴。现在,就可以通过这件事来验证一下。另外,也是出于向江中蛟靠近的需要,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支持沙默,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对江中蛟的示好。倘若自己不同意,如果江中蛟知道了这件事,反过来要求宣传部门承办,那就不仅仅是被动的问题了,甚至会引起江中蛟的不悦甚至猜忌,自己苦心经营的靠近计划就会如气泡一样,一弹而破,再无挽回的机会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以江中蛟对沙默的认可程度来看,他很可能这么做。所以,国正明才提出邀请江中蛟参加这次会议,江中蛟自然会明白,这也是一种姿态。至于他是否参加,就无所谓了。

沙默也隐隐觉得,国正明这种爽快的支持,肯定与江中蛟有一定的关系,但他想的注定没有国正明更为深刻。

回到编辑室,沙默马上回复省委宣传部信息处和全国党刊协会,告知莲城市委宣传部同意承办。然后,着手拟定会议预算。这项工作对于沙默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来说,轻车熟路,宣传部的许多请款报告都是出自他手。

按照参加人数、天数、用餐标准、租用会议室、赠送纪念品几大项粗略算来,需要十万元左右。这种工作年会,无需会务费,但也不必承担与会者的路费和宿费,所以不必考虑进去。沙默便写下总额十五万元。对于财政拨款,机关各部门不需要精打细算,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心理,都要略微宽裕。

沙默把这份用款细目交给崔雪打印,谙熟电脑操作的崔雪手脚麻利,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几分钟就把细目打印件交到沙默手中。沙默浏览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又去向国部长汇报。

“什么事啊,这么急?”正在整理材料的欧阳若岫问崔雪。其实,她即使不问,崔雪也憋不住会向她透露。

“是‘关于市委宣传部承办召开全国党刊第六次年会所需经费的用款细目’,好像要开大会!”崔雪记性好,一字不差把标题说出来。

“哦,全国的啊!那可要忙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编书呢?”欧阳若岫知道开大型会议会务繁忙,所以,多少有些忧郁。

“那有什么呀,我就喜欢开会,人多事多,热闹啊!”

崔雪却乐不可支,她喜欢交际,自然适应那种氛围。而且,她还觉得,蜷在编辑室里多少有些憋屈,有个会议也可以更多地展示自己。后来事实证明,崔雪确实为这次会议立下了汗马功劳,充分展示了自己,也得到部领导的认可和赏识。

正说着,沙默返回编辑室,对她俩招招手说,“来,有新工作,我们来安排一下!”

沙默把这项工作背景简单介绍一下,强调会议的重要性,并要求把编书工作暂时放下,全力投入到会议筹备工作中来,会议日期是本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五日,还有半个月筹备时间。然后,结合两个人的具体情况做了大致分工。筹备期间,崔雪负责文字打印、欧阳若岫负责会议通知的邮寄,同时,两个人还要负责会议地点的住宿房间安排、餐饮安排、会场布置,以及购置纪念品等工作。会议期间,崔雪主要负责接站、就餐安排、会务等;欧阳若岫负责接待、安排住宿房间、会务等,同时,两人还要负责旅游导游、纪念品发放等工作。这是暂时的安排,其间,若有情况变化,再另行安排。之后,沙默再次强调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提醒一定要认真负责,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两个女人欣然领命。

安排之后,崔雪问:“沙主编,上哪儿去旅游啊?”

沙默回答:“莲花山。”他正伏案草拟会议通知。

“哦,太近了,能不能远一点啊,最好去海边!”崔雪擅长游泳,喜欢大海。

“这次不行,可以考虑会议之后有空闲时间,编辑室组织去海边玩一两天!”沙默回答。

“咦,沙老师,购买什么纪念品啊?”欧阳若岫问。

“初步考虑岫玉,有地方特色,也很知名,价格也适合!”沙默回答。

“噢,太好了,有我们的吧?”崔雪叫了起来。

“你猜呢?”沙默虽然没抬头,但心里一乐。他觉得,有时候这个崔雪还是蛮讨人喜欢的,有股可爱的单纯。

“看你,能没有吗?我们编辑室可是承办部门,沙老师怎么会忘记我们呢!”欧阳若岫虽然数落着崔雪,眼睛却眯缝起来瞥了沙默一眼。

“放心吧,好好工作,什么都少不下你们的!”沙默清楚,女人大凡都喜欢佩玉类的饰品,她们的关注是可以理解的。

两个女人对视一下,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给你,把这个会议通知打印出来,唔……印一百份吧!对了,注意正确使用通知的格式,最后别忘了把我们的联系电话号码,还有我的手机号打上,嗯……这样吧,把你们的手机号也加上,保证联系畅通!”沙默把草拟的会议通知递给崔雪。

“好的,”崔雪接过手写稿,“沙主编,我和欧阳姐是打名字还是某女士?”

沙默笑了,欧阳若岫也笑了。

“什么某女士啊,这也不是小广告,这是公文,必须严肃,直接打上名字!”沙默一边笑一边说。

崔雪自己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然后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

沙默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忽然问:“你们谁跟我去岫石县?挑选一下纪念品。”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吭声。

沙默猜测,可能两个人都想去,女人没有不愿意逛玉石市场的。他考虑岫石县路途遥远,坐车单程就需要近三个小时,担心两个女人吃不消,才这样问的。既然谁也不表态,那就不妨都去。

“这样吧,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都去,只是要有个思想准备啊,路途遥远,而且回来也会很晚。”

“没事啊,工作需要嘛!”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欧阳若岫伸手拿起话筒说:“您好,这是《莲城宣传》编辑室,请问您找哪位?”之后,便把话筒递给沙默。

“是沙老弟吗?我是雷雨!”

“嗬,老兄啊,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甚是想念啊!”沙默一听是老朋友市霓裳风雨衣厂党委书记雷雨,便打趣说。

“哎,老弟,最近都忙什么呢,也不过来聚聚,是不是官越做越大了,忘了老兄啊?”

“哪能呢,就是工作忙一些,才没去看望你,另外,也不好意思总去给你添麻烦的!”每次聚会,都是雷雨签字买单,所以沙默如此说。

“朋友嘛,说这些做什么,今天怎么样,来喝点?”

“倒是没什么事,不过……还有谁?”沙默不太愿意和陌生人喝酒。

“都是老朋友,教育学院的倪浩云到我这里来办点事,我留他喝酒,他说你不来他就走,不信,他跟你说……”

“沙默啊,我是老倪,”电话里换了声音,“我这就要二线了,想跟几个兄弟聊聊,你过来吧!”

“咦,老倪,不对啊!”沙默大吃一惊,“你不是刚刚五十几岁嘛,怎么要二线了呢?”

“唉,说来话长……见面说吧!”

“好的,我这就过去!”

三个人的关系都是至交。沙默和倪浩云是老教育界人,多年感情,情感笃深,倪浩云对于提携诱掖沙默夫妇都有知遇之恩,而沙默知恩图报,也帮忙把倪浩云的女儿安排进金融系统工作。至于雷雨,经沙默介绍结识倪浩云,在倪浩云的全力斡旋下,他的女儿从师范学院毕业后得以进入教育学院,在外语教研室做教研员工作。在某种意义上,他们就是“铁哥们”。

沙默放下电话,满腹狐疑。估计这老倪肯定碰上什么事了,不然怎么会突然二线呢?而且,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其他背景。

作为干部,一线是在岗在位,二线是离岗离位,但不是退休,而是一种闲置,有点顾问的意思,但可以顾而不问,也可以不顾不问。二线的年龄段为五十八岁。换而言之,这种组织举措在于及时给年轻干部倒出位置,让他们更早地介入领导工作。

沙默简单交代一下,就出了市委大院,在楼角处叫了一辆出租车,朝霓裳风雨衣厂驰去。

一走进雷雨的办公室,雷雨就说:“我说老弟,你那编辑室太现代化了,那接电话的声音真是又悦耳又标准,简直就是央视的播音员,你不会是安装了什么电话语音功能吧?”

“呵呵,你又开我玩笑!”沙默知道雷雨在调侃自己,便笑了两声。

转眼看坐在沙发上的倪浩云,不禁一阵心疼。以往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倪,此时皱纹纵横,满面愁云,倒真的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了。

沙默坐到老倪身边,拍拍他的大腿问:“老倪,怎么搞的,身体不好吗?不至于吧,这可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老兄啊!”

老倪勉强笑了笑,“身病心病都有了,没办法啊!”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问雷雨是否有时间,要汇报工作。雷雨告诉他,此时有客人让他下午过来谈。

“哦,我看这样啊,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还是去酒店吧,过去再聊!”

雷雨建议,并拿起电话通知办公室,说自己有几位客人中午就餐,让办公室安排一下。

于是,三个人下楼,去了厂外不远处一家叫荟萃楼的酒家,这是霓裳风雨衣厂的定点招待地点,几位主要负责人都可以在这里签单,然后厂里年底统一结账。

走进一个雅间坐定,雷雨忙着点菜,沙默便询问倪浩云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经作为王旗副手的倪浩云一向与王旗不睦。所以,王旗一直想把倪浩云调走,安排自己一个教育学院副院长的亲信做院长。倪浩云本有心梗的疾患,最近身体不好,住院了几次。王旗觉得有了机会,便多次以不能正常工作和爱护同志身体为由,向组织部门建议,让倪浩云提前二线。其实,倪浩云的病情并不严重,完全可以正常工作,只是那一段工作繁忙,心情不佳造成的,而且他一直都是这样工作的。组织部门也曾到教育学院做过了解,找倪浩云谈过话,意思是让他考虑提出申请退居二线,因为倪浩云没有达到退二线的年龄,同时,也没有问题不能罢免,所以,组织部才做出如此建议。

沙默一听便明白,组织部某些人有明显的倾向,看来王旗这些年也在各部门积累了一定的人脉。毕竟,教育部门涉及千家万户,子女就学、升学等一些列问题,是每个家庭必须面临的实际问题。而且,当前优秀教育资源匮乏,各学校教育质量不平衡,导致出现一些名校、名师,家长学生趋之若鹜。甚至有的愿意花几十万元赞助费而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名校,就读于名师。作为市教委代理主任的王旗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交朋结友的时机。在当前的教育背景下,一个进入名校的名额,足以笼络一个人。

酒菜很快上桌,雷雨询问倪浩云是否能喝点。倪浩云点头说,少饮无碍。雷雨便提议先干了一盅。

沙默安慰倪浩云说:“老倪,这个事情主要在于组织部,你不要多想,我觉得只要组织部不再关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些人是不能代替组织部说话的,这几天我了解一下情况,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说!”

沙默知道,自己认识组织部的领导和一些处长,仅仅打听消息,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谈到解决问题,自己还没有这个能力。但他会有办法的。当然,这是为了倪浩云,倘若换个人,他也不会出手相助,毕竟,老倪对他和柳淑彦恩重如山。想想二十年前倪浩云以一个学者和伯乐的耿直,力荐自己做全市语文教研员的往事,沙默每每感动。虽然那件事最终没有成功,但让沙默认识了一个人,也从此敬重了一个人。

“算了,”倪浩云摇摇头,“没必要拐弯抹角去斡旋,我是个做学问的人,并不关心这个官职,只是觉得被人算计,有些心中郁闷而已!”

倪浩云也清楚,目前沙默虽然身处市委,但毕竟能力有限,还没有达到在组织部门游刃有余的程度,未必能够改变组织部门的看法。

“我说老倪,我赞同沙默的意见,不管怎么说,也要有所反应,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几个哥们,还没到无所作为的程度,应该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操作。”雷雨也表了态。

雷雨的妹夫是市委办公厅一位副主任,虽然主要负责文字材料,且刚调任不久,但多少也有些面子和人脉。如果需要,他也会让妹夫帮忙做些工作。

“谢谢两位老弟,不管怎么说,有两位老弟这番情意,我就心满意足了。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这里有两位知己,可谓此生无憾!”

倪浩云有些动情地说,边说边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他的眼眶泪水满盈。

喝过酒回到市委,沙默立刻打电话约了组织部基层干部处汤亮副处长,晚上聚聚。

汤亮在电话里笑了,问沙默:“妹夫……哦……对,沙主任今天怎么得闲,想起了我,只是不知道还有谁呢?”

市委各部门干部出去吃饭,因为工作性质不同,也有不同的表述方式。譬如纪委干部,大都谨慎,唯恐涉及查处的案件,所以对于别人请客喝酒,第一句话大都会问:“什么事”。再譬如组织部干部,在交结人方面更为谨慎,而且很看重对方的档次,如果档次太低他们是不会去的。所以他们的第一句话会问:“还有谁”。至于宣传部的干部,工作没有什么保密性和严肃性,也就没了过多的谨慎,只要有酒喝,有热闹就行,来者不拒,所以,第一句话常常会问:“在哪里”。从这三者不同的问话,就可以推测出他是哪个部门的干部。

所以,沙默就笑了说:“没别人,只有你我,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叫上几个朋友,我来买单!”

“正好,我有两个朋友今晚邀我喝酒,要不我们就合在一桌,你加入我们吧!”

“那可不行,今天必须我做东,把你朋友叫上,我得替你走这个面子啊!”沙默立刻表态。

“也好,那就先谢谢沙主任了!”

“好嘞,一品海鲜酒楼,二楼醉八仙雅间,晚上五时整,见面再叙!”

汤亮是沙默妻子柳淑彦的大学同学,年纪比沙默小两岁,却又比柳淑彦大几岁,所以,有时见面会调侃地叫沙默为妹夫,沙默拉不下脸面,就求他以后别这样叫,让自己很难堪。虽然,汤亮表示不会了,可偶尔还会冒出一句来,当有外人在场时,沙默会羞恼地瞪汤亮一眼,汤亮便会忙不迭地朝他摆摆手,表示歉意。

沙默放下电话,拿起一支香烟,刚摸出打火机,看见崔雪隔着电脑显示屏露出半张脸正冲他笑,立刻放下打火机,朝崔雪歉意地点点头。

崔雪却说:“沙主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晚上还喝酒啊?”

沙默不解地点点头。他不明白崔雪这话的意思。

“能不能带我和欧阳姐一起去啊?”

一听这话,沙默和欧阳若岫都不禁一愣。沙默吃惊是因为这个崔雪有时竟然出人意料地幼稚。欧阳若岫诧异的是,和男人喝酒自己躲都躲不及呢,她居然毛遂自荐,甚至可以说是自投罗网。

“今天可不行!改日吧!”沙默敷衍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雪知道自己的话有毛病,又红着脸解释说,“我是说沙主编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出去聚聚玩玩,我挺留恋上次……”

沙默大笑说:“行啊,过几天你提醒我,再去玩玩,我都忘了,我们是三人行组合呢!”

“沙主编,跟你工作,太幸福了!”崔雪笑盈盈地说,满脸得意。

“沙老师,你这样连着喝酒,身体能行吗?嫂子会生气的吧?”

欧阳若岫没有忘记上次喝红酒后连呕带吐的情形,便提醒沙默。但说过之后马上后悔,自己这样关心沙默似乎不妥。果然,崔雪那边低着头冲着电脑显示屏偷偷撇撇嘴。

沙默倒是颇为感激地看了欧阳若岫一眼,这让欧阳若岫霎时红脸。

“可不是嘛,老婆最反对我的就是喝酒,好在我酒后不耍酒疯!”沙默说。

“那你喝醉了是什么状态?”崔雪又抬起头问。

“怎么说呢,反正不会打老婆,就是爱说话,唔……不是一般爱说话,而是没完没了地说。”说完,沙默兀自笑了。他想起自己喝醉的样子。

“哎呀,沙主编,那更让人忍受不了,要是我,还不如被你打几下呢!”崔雪又叫了起来。

“不至于吧!我看沙老师有些夸张!”欧阳若岫说。

“你们不信啊,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吧!”

沙默讲述了自己在中学任教时,要求调转,学校不同意,他就喝过酒后找领导谈话。校长躲着他,后调来的老书记不明就里,很认真接待他,想好好劝慰这个年轻人,做思想工作是书记的工作职责嘛。于是他就和书记谈,第一次从下午两点谈到晚上五点半。第二次也是从下午两点开始谈话,一直谈到晚上七点多钟,谈得老书记头昏眼花,饥饿难耐,几次要结束谈话回家,都被他拉住了。最后老书记说,别谈了,我同意你调转,我都五十多岁的老头了,求你让我回家吃饭行不行。

听到这里,两个女人都捂着嘴笑起来。

“沙主编,你现在还这样?”崔雪问。

“哪能啊,那时年轻,能喝也敢喝,能说也敢说,现在即使让我说,也没有能力说出那种效果来了!”

“不过,我倒觉得,这总比喝醉酒打老婆骂孩子要好的多!说话至少是一种文明,而打人则是一种粗野!”欧阳若岫说。

“也是,”崔雪接话,“我们县里面好多男人酒后打老婆的事情,好像成了一种民俗,似乎不打老婆的男人就不是好男人!更可气的是,还流传一句顺口溜,叫‘孩子不打,上房揭瓦,老婆不打,治家无法’,你们说愚昧不愚昧!”她有些气愤。

正说着,电话响起,欧阳若岫拿起电话,还没等她说话,那边就讲了起来。欧阳若岫听了一会儿,放下话筒对沙默说:“沙老师,楼上办公室来电话,说国部长回来了,让你去汇报!”

沙默便拿起打印好的一份通知,匆匆上楼去了。

剩下两个女人,就兀自做自己的事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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