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悬年》下部 第62章 围捕

作者名片：老猫枕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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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捕，源自猎人们常用的捕猎手段，圈定猎物的大概位置，撒开大网围追堵截，渐次收缩包围圈，最终在可控的范围内，群起而攻之。这并不是高明的侦查或者说抓捕手段，徒劳无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几乎全靠运气。但如今形势难测，有枣没枣的总得打上一竿子。

依许言的判断，杀手仍在北武，他是极度自负的人，相当享受杀人带来的快感，易慎行是他在灭门事件中的败笔，易慎行不死，他就不会离开，甚至，他就在暗处观察，伺机而动。追捕这样的杀手，最大的难题是寻找到有效的“惊扰”手段。

骁果营原本就直接听命于刘宗，如今刘宗被杀、易慎行入狱，骁果营上下唯杨锐马首是瞻，所以杨锐一声令下，骁果营几百号人在北武城散开，不顾扰民，挨家挨户的搜查。为保证不出遗漏，杨锐从县衙要来人丁名册，坚决要一户一人毫不遗漏的摸排搜查。

于此，许言虽然不赞同，但在也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只是她反复告诫官兵们千万趁机不要欺压平民，不过易慎行带出来的兵，军纪严明得很。同时，许言准备了两份画像，一份是根据易慎行描述做出的嫌疑人画像，由官兵们手持，用以搜查；一份是特意歪曲、大相径庭的画像，贴在城门处，用以迷惑。对于杀手来说，体貌特征曝光等于断送了杀手生涯，一般会选择隐遁，只有给他尚未曝光的错觉，才会最大限度地强化他的自信心，才有可能在官府大张旗鼓的围捕下露出踪迹。

搅动平静的湖水，才有可能浑水摸鱼，甚至让那鱼自投罗网。

案子查到如今这般程度，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但是许言已经笃定易慎行与案件无关，即便是短时间内找不到真凶，重审时也有机会定易慎行无罪。许言担忧的焦点转移到边境安危上，也就是刘宗被杀案。主帅被杀、骁果营主将被囚，军心涣散自不必多说，若是消息泄露，北国趁虚而入对北境防线而言，可以说是灭顶之灾。所以，刘宗案侦破，迫在眉睫。

吴林虽然是地位仅次于刘宗的大将军，但他在北境的地位远远不及刘宗，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替代刘宗。刘宗一死，各营主帅立刻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吴林为首的守旧派，主张固守边境防线，等待朝廷的决断；一派是以先锋营主将沈宇帆为首的激进派，主张抓住战机，主动出击，收复失地。两派势均力敌，每每试图安静坐下来协商，彼此无法说服彼此，往往以争吵甚至激化矛盾为结局。

北境边民虽为分处两国，却同宗同源，加上多年战乱归属频繁改变，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刘宗被谋杀一事不可能隐瞒太久，或者，猜测得更直接一些，刘宗之死很有可能就是北国密探所为。若是如此，北境防线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所以，虽然军中两派对抗严重，都还是很默契地收紧了防线，增加岗哨、寻访、探查以防北国的突然袭击。这也是多年来，刘宗带兵的成果，即便将领们彼此不服气、彼此有矛盾，但在大局面前，绝对统一和强硬。

北武城，连空气都凝重了起来。

平静只维持短短两天时间，哨兵们便纷纷传来北国袭边的消息，整条北境防线的各处几乎同时遭到袭击，虽严令守军不得贸然出城应战，但骚扰式的袭击非常容易激怒本就满腔怒火的军人，难免会有冲动的小股军人追击，都是有去无回。一时间，人心惶惶，军心亦是浮躁。

沈钰帆等青年将领几次三番要求出边迎战，口口声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阶最高的吴林暂摄主帅一职，他出身平民，所有战略思维完全承自于刘宗，保守又固执，在得到皇帝旨意前，不可能同意沈钰帆应战。保守与激进，火花四溅，高声争吵，只差动手厮杀。

危急时刻，万兽山庄的明义带人入驻军营。明义皇族出身，虽不是皇族近亲，到好歹姓明，与明以淙同一血脉，多年来，他一直是明以淙近卫将军，足见明以淙对他的信任，否则也不会由他接管万兽山庄。明义，同为一品将军，他管辖的万兽山庄与刘宗的大军在北境互为犄角，更相互牵制，所以明义很快就控制住局面。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回在城里寻找凶手的骁果营官兵，一个不落全不降级一等，狠狠训斥一顿后派出去查探消息。

确定北军到底是小股军队的袭扰还是大战来袭前夕的刺探这样的军情并不是什么难事，稳定边境最难的是军心和民心。如今，刘宗被谋杀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对官民来说都是大厦将倾的可怖消息，再加上袭边的消息不停传来，边境人心惶惶。为此，明义决定派先锋营五千轻骑兵，趁夜色越过边境，袭击北国大营，期待通过一场胜仗来稳定边疆。

大战来临，风声鹤唳。

明义只是暂定稳定了北境军心，应对战局，肯定需要一位镇得住军心、拿得住民心、打得下胜仗的大将军。明义一直在北境筹谋，军职、地位足以担当重任，且他一直在皇帝身边，对圣心揣摩的透彻，只是他从未在北防军中任职，各营将军们不一定服他；吴林跟着刘宗在北境带兵打仗，战术战略一脉相承，只是他地位不高，军中那些官宦世家出身的青年将军和他本来就不和，若吴林接任，将令未必能执行得下去。最终，接任刘宗职位的人是谁都没想到的卓知非。即便他曾经在北方军中历练，但多年来他一直任文官，即便高居相位，也从未处置过军事。虽然南国向来缺将，可也不至于缺到需要一朝丞相到北境领兵的地步。

所以，当卓知非敲开许言的营帐，许言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来做什么？复查郑家灭门案？调查刘宗被杀案？还是有其他的事要做？

“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卓知非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身子微微一侧，让过跟在他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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