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沁蘭
1.遇见温苏
7月的一天,天色有些昏暗,却不是傍晚。头顶的乌云叫嚣着,眼看就要来一场暴风雨,我从面试的公司出来,一脸的沮丧。
“等通知”三个字,或许是职场惯用的词语,只是现在听到我的耳朵里,是极其不受用的。
这是我离开那片赖以生存的土地,面试的第三家公司。在这以前,我只在老家教过两年年小学,是个中专生。
“哗啦啦,哗啦啦”雨下的太过于及时,刚好在我走出大厦,跨步而出以后。
我无法幸免,就像命运里的遇见。
我把包,举过高高的头顶,以一种掩耳盗铃的姿势,告诉自己,我没有淋雨,也没有退怯。
七月,是盛夏,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季节,更是一个魅惑而迷恋的季节。
就像,他爱我。只是,当他看清时,我们都已走散。
“嘀嘀,嘀嘀”略带轻狂的汽鸣声,在我奔跑的背后响起,我的长裙也被风卷起,像花香一样四溢。溅起的水滴,在裙摆边缘,泛起一层层涟漪。
下雨天打车,是一件极其懊恼的事。一辆辆的车,从我的面前呼啸而过,带着酸涩的嘲笑,我狠狠的咬着下唇,以至于有淡淡的血腥味,入了口中,但我不能吐,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记住命运的每一次不公。
只是这样的不公,并没有持续太久。
或许,老一辈的人说的对,人生就是一段祸福相承,忧喜参半的旅途。即便是那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人,也无法逃脱命运的这把枷锁。
雨点开始有些猖狂,发起了猛烈进攻,雷电也不示弱,不甘落后,一瞬间,风也跟着起哄,雷电交加,在我头顶的上空开始轰隆隆。
我的全身已然湿透,我开始张望,开始想要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前方的公交车站,成了我的目标。
于是,我奔跑,像临行前的夜晚,我抖落了一身的伤,被月光舔食着,被黑暗描绘着。
公交车站下,一位衣着清凉的女孩,确切的说是女人,一头焦黄的头发,微卷,浓妆已花,低领的衣服,紧贴着胸脯。
我有些局促不安,在站台下低着头,收拾着自己可以拧出水的衣服,也在想着措辞,不知如何开口。
在我的思想摇摆不定时,她先开了口。
“嗨,美女,我们能在这样的天气相遇,也算是种缘分,交个朋友吧,我叫温苏。”说完,她从包里拿了一张名片出来,递给了我。
我有些受宠若惊,慌乱的用衣服擦了下手,双手接过名片。
这是必须的修养,我懂。
2.他叫陈琰
温苏是那种妖娆的女人,让身为女性的我,都按耐不住想要多看两眼,更何况男人呢,一开始,我以为她会是“三”。
只是,我的思绪还没有回转,没来得及报上自己的名字,一辆疾驰的车,狠狠地刹在我们的面前,让我的脑子瞬间短路。
“陈琰,你他妈的怎么才来,你看我这幅样子,如何去参加聚会啊”温苏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拢着额前湿发。
车上下来一位帅气的男人,着一身挺拔的西装,淋在雨中,伸手接过温苏递过去的手,他笑着,无谓她的粗口。
温苏回头,对着我说“下着这么大雨,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
陈琰也在侧,对我发出邀请般的笑,温暖着,像一团火,将要把我灼伤。
我赶紧低下了头,像我这种刚走出大山的女孩,第一次遇见陈琰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免疫力,我瞬间羞红了脸。
幸而是雨天,我以为忽略了自己,就没人注意,然而我所有的表情,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我急忙回绝了,说是过会朋友来接。我撒了慌,他们看起来也确是有事,随后就开车走了。
我跌坐在地上,没有哭。在这座城市,我没有家。来这里也是投奔一个中专时期的同学,多年不曾熟络,再见时有些生疏,但也没有弃我于不顾。
于我,是感激的,我感谢任何一个愿意在我无助时帮过我的人,哪怕她伤了我一次,我也不会有怨。
命运赋予的,便是人生,我无法选择,也被动选择。
就像他的笑,像一朵彼岸花,绽放在我的脑眼眸里,我知道,我触不及。
雨停了,在他们走后的十几分钟里,后来的我时常在想,这个雨天,一定是老天故意安排的,让该相遇的人相遇。
回到了同学刘莎的出租屋里,她已经回来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捧着零食,看着韩剧,她的人生,有我懂,也有我不懂的。
像爱一个人方式,我不懂,像赚钱的方式,我却懂。当然,那是她的事,我虽不喜,但也无权干涉。
“今天面试的怎么样?”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见她又接着说
“怎么都淋湿透了,赶紧先把衣服换了吧,冲个热水澡,回头再说这事吧。”
此刻的我,虽然有些瑟瑟发抖,但刘莎的话却是温暖的,我的心头划过一股暖流,即便她最后伤了我,我也没有恨过她,她也有自己的无奈,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我没有说话,点点头,进了浴室。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到那个可怕的夜晚,也梦到一个甜蜜的晴天。
悲与喜,在一念之间,爱与恨,在一面之缘。
所有走过的路,我们都回不了头,所有经过的人,都是注定。
翌日,晴天。
万里无云的蓝,我微笑着,抬头就能看见,尽管它是忧郁的,可终是不能把我的心情晕染。
昨夜投的简历,今天有些已经回复,我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奔走于每条街道,每栋大楼。
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一无所获,直至走投无路,便回到了原点,听从了刘莎。
或许这点,我该做以详述,刘莎在一家夜场做客户经理,我刚来的时候,她就劝过我,跟她干,不出台,有事她照着。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分水岭吧,这期间我给母亲打过电话,为我她愿意做出选择,可我却不愿再相信她了,既然已经走出那座大山,在没有光耀门楣以前,我没有更好的理由回去。
我回绝了她,那一刻,我突然变得憎恨起来,恨那位在我记忆里消散的父亲。
3.皇庭会所
再次遇见温苏与陈琰,是上班后的半个月的事情了,我已经慢慢习惯夜的生活,只是无法下咽那一杯杯的烈酒。
那天,我同往常一样上班,走到自己负责的包厢区域,我不想做公主,就做一名普通的服务员。
被迫喝酒是常有的事,既然避免不了,就坦然接受吧,于是,我学会了迎合,以一种谄媚的姿态。
“V102缺人手,季萧然你去吧。”领班林梅走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去V包。
我心里极其不愿意,可面上也不能反抗,刘莎把我介绍给她,我想,她自然不会害我。
可想象终究是想象,这样鱼龙混杂的场所,想要孑然一身的混下去,或许是不可能,但我又是幸运的。
刚推开包厢的门,里面的气息差点把我给哄了出去,那气味太刺鼻。我站在门口忍了忍,但还是走进去了。
我想离开刘莎,我不喜欢她的生活方式,在太多男人身边周旋,连身为朋友的我,都嫌弃那肮脏而暧昧的氛围。
离开的第一步,便是存钱,之后,找份正常的工作,再充电,来到大城市后,才觉得自己是只井底之蛙,连观天的资本都没有。
进去后,我微笑着,一直保持着,为他们送上需要的东西,一开始他们在闹腾,没人注意我,在我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肥厚的手掌抓住了我的手,握紧,用力,我吃痛,但不能哭,只能笑着。
“大哥,您都把我的手抓痛了哎,若是想让小妹陪您喝一杯,您直说啊”我假装着调情,往他身边靠靠。或许他们见多这样的女人,便不会为难我们这样想一步登天的女人。
以进为退,是上策,也是唯一的办法。
那男人松开我的手,我自然不能食言,就依偎了上去,喝掉了他面前的酒,暧昧而含糊着,想脱身。
“大哥,这酒小妹也喝过了,会所里还忙着呢,您看……”我把话说一半留了一半,期望他说出下半句我期待的话。
那男人却拂拂自己的大肚皮,漏出猥琐的笑“工作的事不打紧,只要把大哥我伺候好了,这工作还他妈的干什么干啊”
说完他就开始拉扯我,这样的恐慌,让我想起了那些可怕的夜晚,我无助我绝望我煎熬我无路可逃。
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想要那片回声在大山里盘旋,渴望母亲能听到,而不是一味的躲闪。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我瞬间清醒,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出来做这行,跟老子装什么装,老子看得起你就是你的造化,别他妈的跟老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小心老子玩死你。”猥琐的男人破口大骂道。
此时我像一只受伤的绵阳,发出轻轻的咩声,“大哥,放了我吧,我不出台的,求你放过我吧”
我的轻柔话语,或许更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于是我看见他笑,一副憎恶而恶心的嘴脸。
那一刻,我无力的呼喊,没有回应。
5.援助之手
我被带了出去,不敢出声,只是急切的寻找刘莎的身影,这样的地方把女孩子带出去,来往的行人,早已见惯不怪了。
有时还能看到一些得意的笑。
重蹈覆辙的路,她们走过,即是恨,也无法把陷入半生的淤泥彻底洗净。这就是她们的悲哀,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她们。
我还年轻,还有梦想,还有很多路要走。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温苏的话,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与那个男人,同时止了步,回头。
“温小姐,这是你家表妹?”男人立即披了一件人皮,一副人模人样的笑,像个绅士。
只有我,没有去相信,禽兽一般的人。
温苏走到我的面前,揽过我的肩头,笑呵呵的道“你啊,早跟你说过,毕业实习去咱家公司就行,非要跟同学一起来这里闹腾。”
我顿时语塞。
可温苏这边却不慌不忙的,又转脸对着那个男人说“李叔叔,今天慧姨还在跟我妈说,公司投资的事呢……”
温苏话语未落,姓李的男人,就赶紧接了过去,“哎呀,我的大小姐啊,今天这事我的错,在皇庭尽情的玩,计我账上。”
温苏没有理会他,带着我径自走了。
温苏带我去了她的家,我没有回绝,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我恐惧。
回家的路上,我把我的事跟她说你,她转身抱抱我,说,以后,让我跟着她混。
突然,我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好事,但我还是接受了,我想离开刘莎,离开那本不属于我的经历。
在温苏的家里,我再次见到陈琰。我才知道他们是同居关系,也知了道温苏家里很富裕,父母开了很多公司,陈琰也有一个自己经营的公司。看到他们成双入对时,我觉得自己特别多余,在他们之间。
后来的日子,我便跟着温苏,进了陈琰的公司,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我把自己放的特别卑微,在他们的圈子里,我本就高尚不了。
继而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或许,就是命运吧,我们都躲不过。
转眼间到了秋季,我像果实一样,也变的成熟,有了喜欢的工作,知心的朋友,和暗恋的人。
一个周末的一天,我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我也是个不思量的人,没问什么就开了门,是一帮女人,开门就把屋里翻找一通,我也险些在混乱中,被伤,以至于推到在地上,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人上来点着我的鼻子道
“是刘莎的朋友吧,看来也是一样的贱货色,今天我来就是给她一些警钟,要是再去勾引我老公,小心我作了她。”
说完,那帮女人气喘吁吁的走了,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挂满泪痕的我。
我也气不过,就给刘莎打了电话。
“莎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急忙接上了。
“她们去找你了,下次她们再去就不要给她开门了,”
“还能有下次吗?莎姐,我早跟你说过,既然跟了昊哥,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别再跟……”
我的话没说完,就听见她在电话那头大声吼起来“季萧然,你以为我愿意啊,昊子的公司出了问题,需要资金注入,这个时候,我不帮她谁帮他,你也别把自己整的多高尚,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上陈琰了,可我告诉你,温苏也不简单的女人,小心惹火上身,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盲音,电话挂了。
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像刘莎,昊子一直在利用她,如果爱她,怎会为钱而容忍自己的女人周旋于别的男人身边。
像我,掩藏着对陈琰的爱慕,可喜欢一个人是有感觉的,会从眉目中流露,连刘莎这样不常在在一起的人,都能看的出,那陈琰呢,温苏呢,我突然害怕起来。
失声痛哭,为何我的一生,会如此痛苦。
父母过早的离异,而我又生活在继父变态的水深火热之中,在母亲选择视而不见时,我的心便没有了,该有的体温。
所以我恨我的父亲,如果家庭没有破碎,二十出头的我,早已结婚生子,在大山的角落里,依然会有幸福。
因为那个不堪的家,我失了太多,包括一次爱我的人。
6.尽情相拥
虚掩的门,再次开启。
我泪眼婆娑的扬起头,看到我朝思暮想的身影。
陈琰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哭,就上前询问事情的始末,我突然鼓足勇气抱住了他,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闪躲,而是回应了我,包括一次掠夺的吻。
他没有想要了我的意思,我也没有卑贱到把自己送给他,一番过后,我们不说话,看着满屋狼藉。
他不说,我懂,我不说,他也懂。
是默契吗,不是,是一次梦的插曲,醒来后,我都在给自己时间,回到现实中。
那天,我跟陈琰说了很多话,包括我的家庭,我那个禽兽般的继父,我曾经爱过的人。
他也说了很多,关于他的名字,他的初恋,和他与温苏,只是从不谈及家庭。
我们肩并肩靠在沙发上,在我讲到我继父行为的时候,他凝视着我,为我拭去眼角的泪。
我们又像多年不曾联系的朋友,细数着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彼此的经历。
那天之后,他便去了外地出差。或许那样更好,我不会觉得尴尬,我依然在他的公司上着班,学习着,希望未来有个好前途。
温苏倒是与我走的很近,经常邀请我去她家,那时我以为,我们能好好相处到最后。
只是,到最后,我们都没有。
是我毁了他们的爱情,还是他们爱的并没有想象中的深,我无从说起,只是觉得在爱情中,深爱对方的人,都没有错,错的都是迷茫的心。
半月后,天气渐凉,即将入冬。
我最怕冷,陈琰出差从外地回来,为我带了一条围巾,是法国的牌子,我在免税店里见过,五位数,不便宜。
我没有不收的道理,因为温苏在旁,他送温苏的名牌香水和包,我也不羡慕,因为那不是我的人生。
温苏笑嘻嘻的依偎在陈琰怀里,我有些干冷和心痛,却依然能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我想,那时的她,已经知晓。
我住的地方,是一栋老式楼房,房屋后面就有很多枫树,开启窗户的时候,总能有枫叶吹进来,闲来无事时,我把枫叶收集起做了标本。写上了我喜欢的文字,也印上了我爱的人,在脑海中的模样。
像初次相见时,那个笑容。
7.元旦风波
时间过得很快,我在夜大里也报了名,周末闲时去听课。
元旦将近,工作也开始做年底结尾。我们都很忙。温苏去了外地,跟外公外婆过节,因公司里忙,陈琰便没有陪同。
这也许是老天给了我,成全一次爱的机会。
如果有人问我,后悔吗?我定会说不悔。
有些人,不必深究,也不必朝朝暮暮,爱一次就够。
公司有元旦酒会,我是助理,自然要出席,温苏不在,很多事情都是我来做,在公司里,同事们也知我们的关系,私下里有非议,表面上不说,但投来的目光各异。
我依然忙着自己的,一直跟着陈琰,直到酒会结束,我们都喝了少量的酒。走出酒店时,他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没有拒绝。
那是一套海边别墅。
他打开门,我走进去,瞬间怔住了,满眼的金碧辉煌,像童话里的皇宫,我觉得自己即将变成那个拥有水晶鞋的灰姑娘,可他陈琰一定成不了我的王子,这点我很清楚。
我能感觉到,他对温苏的心,他说过,从小到大,包括叛逆的青春期,他只爱过温苏一人,他能容忍她的怪脾气,撒娇,谩骂,一切的一切,像嵌进生命里的人。
我没想过要争,只想随心爱一次,就够。纵然我老了,也不后悔。
那夜,我们的身体交融在了一起,不记得谁先开始的,只记得我们都没有推开对方,反而抱的更紧,更加用力。
那是我的初夜,用生命捍卫的。
一夜旖旎,暧昧的气息,直至早晨都没有散去。
我不舍,转过身附上他的耳朵,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说“再爱我一次吧。”
他没有说话,深深地回应了我,我清楚的记得我流了泪。
那天分开以后,我们保持了距离,我要求调到销售部,想要开始新的生活。
在温苏回来的头一天,我刚下班走出大厦,就接到刘莎的电话。
“萧然,快来救救我,昊子把我给卖了,我在……”我听完她的话,就什么都没考虑,傻傻地跑去了。
到她说的地方以后,我便知道,我上当了。
“用她来还债是吗?”领头的男人看着我。
昊子那副尖嘴猴腮相马上开了口“是啊,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雏。包许往咱那场子里一放,能赚不少钱。”
那个领头的男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没有反抗,我知道现在做的都是徒劳,还不如省省力气,想对策呢。只是想问一问刘莎。
“刘莎,我只想问你一句,他李昊真值得你为他这样做吗?一旦我能出去,你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不用你管,昊子我们走。”
刘莎走后,我被那些人,锁到一个小屋子里,听他们的对话,我要被送到澳门。
落锁的那一刻我突然绝望了,在这座城市我一无所依。我想了很多,那夜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温苏与陈琰都在。
“还好吗?差点就晚了,幸好我赶了夜班的飞机想要给陈琰一个惊喜,不然都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温苏坐在我床头,温和的对我说。
我点点头,不敢去看她。
陈琰也不说话,一瞬间,病房里静悄悄的。
“你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吧,我请了护工。”陈琰淡漠着表情对我说完,又上前拉起温苏,说“中午我们要回去,我妈说家里请了月嫂,专门照顾你饮食起居。”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苍白,温苏怀孕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他们走后,我哭了。
我不羡慕任何人,只是伤感我自己,为什么所有的好运,都没有在我身边降临,唯一的一次,也让我的心百感交集。
出院后,我请了假,去找了刘莎,可是已经人去楼空。我没有怨恨她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她,我很好。
转眼间到了腊月,温苏的肚子也慢慢开始显怀,而我,却开始在医院门口徘徊。
我也怀孕了,上天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想留,可是又怕没父亲的孩子像我一样。
8.尘埃落定
在没有选择好以前,我没有亏待过我的孩子,好吃好喝好睡,定期做产检。
“52号季萧然,请到2诊室就诊”语音播报着,我听到后,就走进去。
“胎儿六周+3,心率正常……”我躺在那里耐心的听着。
“萧然妹妹也怀孕了。”温苏的声音从我的耳朵里,传进去。我杵然起身,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也不想再瞒了。
我们很平静的走出去,去了医院的后院,那里人少。
“啪,季萧然,我哪里对不起你,三番两次的救你,帮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温苏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错了,该打。
“对不起,我会离开的,如果你不想我留下孩子,我会做掉,然后消失在你的视线里。”我平静的道。
“哼,这样我就会放了你吗?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那你要我怎样?”
话锋一转,温苏突然跪倒我的面前,求我留下孩子,她说她生不了孩子,怀孕是骗陈琰的,她太爱他,太怕失去。
一瞬间,我的脑子乱乱的,我觉得很好笑,一切都像安排好的阴谋。
我没有答应她,只说好好考虑。
但我只考虑了两天,便做了决定,因为我不想让我孩子没有父爱,也不信温苏会爱我的孩子。
手术的前一晚,我见了陈琰,说了很多,我未来想做的事,也包括我无法掩饰的心。
他没有说出我想要的话,我也能读懂他眼神里纠结与徘徊。
遗憾也不失一份美,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在第二日便把孩子拿掉了,在那个落雪的早晨,我去了不会再有遇见的地方。
兜兜转转,也耗了几年时光,我去了很多城市,直到选择一个江南的小镇定居,这期间我与母亲的关系修好,把她接到我的身边,想让她有个温暖的晚年。
在老家,我见到了刘莎,她跟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她说那次的阴谋是温苏设计好的,她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李昊她付出太多,都头来是一场空。我不辞而别以后,温苏与陈琰的关系越来越差,直接导致公司的破产和感情的破裂。
我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心蓦然。只想好好的生活,在这静逸的时光里。
我在那个小镇上,开了一家小店,经营着自己的生活,收入虽不多,但也过得充实。
只是没想到会再次遇见陈琰。
十月深秋,江南的天气却很舒适,微风徐徐的早晨,我披了一件斗篷式的外套,散着秀发,走在河堤的青石板上,那是去店里的必经之路。
“还好吗?”一句久违的问候,在我面前十米开外的地方响起。
我寻声,看到那张刻在了脑子里,被反复临摹的面孔。
我没有忍住,拼命地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