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类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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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节 4 血钱
当伊波健人在商圈潜伏的时候，两个个身影正在下城区一个偏僻角落的快餐店口吸着烟。周围堆满报废的老式汽车和各种工业废料，高高耸立的三色霓虹灯在热情地闪烁，一个红发女郎正张嘴迎向一根巨大热狗面包的图案下斜着挂出招牌——“吃我的大热狗”。
“我没想到克鲁斯父子能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教授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哼，给我点时间，我能做它个100个！”一向孤高的柯诺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燃过大半截香烟，直接烧到过滤嘴。
“你做出100个的时候，火星的旅行方式就要发生改变了。”
“新的风口？但我不想做，技术含量太低了。”
“跟你不吃中餐的理由一样？”
“对！我就是不喜欢，味道强烈又怎么样？我每次都是在用味蕾和菊花在感受中餐。还有生命，我觉得每吃一次都能拉掉我5年的寿命。”
“我们进去吧。”教授转身推开快餐店侧边的小门，在口味问题上他们永远没法说到一起。
远处，一群流浪于火星的野猫正在集会，垃圾桶盖和地上的金属板被跳得叮当作响。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爹那么牛！”雷瑟双手杵膝，弯腰盯着桌子上一个巴掌大小的装置，他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讲真的，我以为他只会烤红薯呢。”
阿玛尔一言不发地摆弄桌上的东西，他拨动开关，调节设备上一个老式的电阻旋钮。阻尼微妙的触感传到手上，当电流到达临界点时，一道能量围绕装置散发出来，形成一个直径2米的能量场，微弱的辐射让场内温度恒定在15°C。当他穿越无人区时，这相对的温暖也没能抚平他心里的悲痛。
“Holy-Shit！”雷瑟扶住额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阿玛尔：“我不明白的是，在开荒的时候，你们怎么还有时间研究这些东西？”
“因为我父亲希望有一种控温的便携设备，可以降低户外劳作的风险。”阿玛尔用手掌托起装置递给雷瑟：“我们现在也让牲畜戴着，制作成本很低。”
“这东西，你刚刚说它叫啥？”雷瑟伸手的同时，他的半个身子穿透到了能量场内部，这里面十分凉爽，但是比起那地狱般寒冷的夜间地表，这里面简直就是天堂。
“恒温力场。”教授和柯诺走了进来。
“你老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柯诺很不情愿地承认道：“这玩意儿稳定吗？如果这就是Build版的，我会把专利买下来。”
“不然我是怎么连夜赶来的。”阿玛尔的眼神里有一丝不满，如果克鲁斯真的遭遇不测，这个恒温力场就是他父亲的遗作了：“我父亲被逮捕前还在改进功能，他试着用原子锁的来锁定力场空气中的氧，再通过过滤装置实现循环供氧。”
“我觉得有必要跟小金商量一下。”教授对柯诺说完转向阿玛尔继续道：“农场现在还有多少人和物资，我们要提前做好打算。”
“等阿健的消息吧。”柯诺点头同意。
在商圈的边缘，一个身影站在峭壁边缘眺望远方，透过新港的供氧罩看他看着火卫一快速地坠向东方的地平线，地表上浮着一层模糊的剪影，他分不清是远方的山脉还是火星吹起的沙暴。顺着视线，他看向脚下的深达2000米的北矿区。尸体上反映的刺杀技巧：无声潜入、一刀毙命、闪电般的神经反射，着跟自己认识的矿区野人完全不同。不过谁知道呢，那些垄断了矿脉资源的暴发户都热衷于一些不正常的生化改造，他们的手下几乎没有一个是身心健康的。即使从肮脏矿坑里爬出一个迅捷致命的丑恶怪物他也毫不惊讶。
而更远的地方，挣扎在无人区上，没有供氧罩保护的农民......不，这可能性很小。在克雷姆森的认知里面拓荒者群体是那么微不足道。
唯一令他震撼的是，这次袭击几乎就发生在他眼前的，自己离开会议地点还不到5分钟就有一名关键的与会人员遇刺身亡。
十分钟前克雷姆森就扫描了尸体，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暗杀伎俩，被杀的两名公司护卫都是背后遇袭，死得没有一点战士的尊严！想到这里这位密教守卫头目真想朝地上啐一口，但他改造过的下颚和面颊让他无法如愿，这种情绪让他光秃的眉心更加扭曲，两只机械义眼急促得发出对焦的滋滋声。
“大师。”刘超小心地走到领导身后。
思绪被打断让克雷森斯产生了轻微的应激反应，他瞬间朝右扭过头，眼球中猩红的闪光让身后的手下不寒而栗。
“检查了3人的湿件，都没有找到视讯记录，但是在其中一具尸体的电子眼文件日志中找到新建视频的ID发送请求。”刘超小心地整理着措辞，他最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位领导交谈：“但是两只眼球的硬件部分已经无法修复。”
克雷姆森没有回答，他心里还原着刺杀当时的情景，这个杀手在没有惊动目标对象的情况下先放到了2名强化过的护卫，再穿过巷道左转直接刺杀——不到30秒！这位密教武装中公认的剑术大师不自觉地兴奋起来，上一次自己充满激情是什么时候......是35年前与妻子告别的那一夜？还是自己和儿子在社区球场切磋的日子？
从登陆火星那天他就没有对手！只有时间才是他的对手，只有生活才是他的对手，在他能让妻儿移民火星前他们就死在了地球灰色的大气层下。在此之前他从没遇到过对手。
“内政庭的警卫到了吗？”这件事只能由密教自己处理，内政庭警卫的处理方式一定会惊动地球代表。自己已经不能承担更多的失败了，克雷姆森想着走到刘超面前，他盯着这个年轻手下的眼睛：“不能让任何警卫接近现场，低调处理，剩下的让大宗主来定夺。”
半个月后，商圈著名的赌场“狗咬狗”贴出广告：一批改良型的斗犬正在研发，狗场即日停业，新老顾客请耐心等待。
在赵婵的组织下，阿玛尔带领农场剩下的19人把精选过的牲畜和种子搬进了金连城建造在地下一层的犬舍，之前的斗犬已经用抽奖大酬宾的方式卖给了来自矿区和下城区的热心赌徒。
“这不是长久之计。”金连城用左手无声地揉着一对牛筋红的核桃：“你两必须保证农场所有的技术资料都存在我这，还有养殖和恒温力场的专利权不能有二话。我现在可是在密教和内政庭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人和畜生都住你头顶上了，你还怕他们会跑吗？”柯诺气愤地用拽紧拳头用大拇指顶向天花板：“我们都清楚这些技术的价值，你不要太过分了。”
“尽快为农场找到合适的经营地点才是重点。阿健说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商圈已经够乱的了。”
金连城没有说话，他眯着眼睛看向狹长过道尽头的气密门，仍在静静地盘着核桃。自从Star Fuker遭到屠杀之后商圈和下城区的市民就在暗地猜测矿工武装和各派势力间的纠纷，当流言蜚语像野火一样吹进上城区的时候又发生了迈达集团高管遇刺的严重事件。上城区的居民虽然不敢公开讨论，但整个新港上层都感受到上城区的高墙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坚固。
“离柯里斯抵达火星不到一个月了，这个时候不能再出岔子了。”教授看向沉思的柯诺：“现在商圈的街上到处都有巡逻的警卫。”
“出路在哪里，你们觉得出路在哪里？”金连城把核桃放到桌上看着两个朋友：“农场的事情处理不好，柯里斯来了也得和我们一起死。”
“好吧，现在该去看看内政庭表演的综艺节目了。”柯诺站起来动了动卡在椅背里的双肩。
每一个下城区的主干道街口，都安装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或是安装在普通民房屋顶，或是覆盖了商城大厦的外墙，或是直接悬挂在路口电线杆的变电器下。这些屏幕平时都全天候滚动上城区的利民政旨，但是今天却格外喜庆：在优美的几何图像衬托下，红蓝橙三颗圆球在互相环绕，金红相间的颜色把整个下城区围观的百万群众照得神采奕奕。
火星百姓占满了下城区那错综复杂的街道，离电子显示屏稍远的纷纷朝前挪步，而那些站在屏幕前的则因对政旨的不同意见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有排斥新移民的人大骂新港内政庭的不作为，也有支持密教理念的人高颂着“两颗行星，一个家园”的宗教口号。
言语的对抗很快演变成暴力的宣泄，下城区的百万贱民为了展现自己仅有的尊严都互不相让，秉持各种意见的人们互相推挤，在几秒钟内变成了大打出手，处于暴力风眼中的人有的摔倒在地，有的则是加倍施以武力，而受伤最严重的往往是围观的群众。
两排全副武装的火星卫军架起武器把守着所有进入商圈的路口，他们站在坡顶冷眼看着下城区百姓自导自演的闹剧。
突然，所有电子显示屏上出现了密教守卫和卫军的壮观队列，队列中间是5层金红相间的密教守卫排成的圆形阵列，左右两边各跟随着3列身着黑绿迷彩的火星卫军。在样的场面在巨幅的显示屏上看去就像太阳在黑暗的宇宙中冉冉升起。整个下城区顿时鸦雀无声，新港的所有百姓同时仰头，他们目不转睛地关注这一神圣的时刻。
庞大的队列从内廷的空中花园出发，穿过银河门环绕了大半个上城区最后抵达观星台。下城区的贱民们纷纷将视线越过显示屏，像带哺的幼鸟一样抬头看向上城区的峭壁。
在距离下城区1700米高空的悬崖上有一处挑空的圆形平台，当队列走到平台正中时，密教守卫的盾阵从中一分为二，众星捧月搬地献上新移民法案的宣布者。站在平台圆环中的只有4个人：靠右的是2名形同母女的地球代表，她们身着淡雅修身的银白绸缎短袍，那古东方瓷器般的身段气质让火星的百姓看得如痴如醉；随着镜头移动，靠左的肥胖新港总督那火星款式的军装胸前挂满了来自地球和火星政务庭授予的各式勋章，看起来就像一个插满了便签的汤碗。
“就是她们。”伊波健人朝身边的柳中青耳语道。
“地球房价都那么高了，他们是想来火星盖楼吗？”
“继续看。”伊波健人注意到直播镜头锁定了平台正中的人。
一个身穿粗布长袍的老人，全身没有一点装饰，布袍从他左肩搭下，枯瘦的颈部和右臂裸露在外，他赤脚走到平台边缘，5个精雕细琢的丰满天使形悬浮机器人手捧麦克风环绕在老人周围。
“人类需要治愈，行星需要治愈，我们的心灵需要治愈。”当慈父般的声音响起，人群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掌声，一时间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捶胸顿足、有人哭泣、有人像儿童般微笑，他们无一不露出满足的神情。电子显示屏上快速地切换上城区贵妇们掩面抽泣的特写镜头，一股如沐春风的慈悲像无声的旋风横扫整个新港上下，人们再次发出欢呼，如神光普照，如基督再临人间。
着就是大宗主的无上光辉，他身后的地球代表和火星总督面带微笑审视着这场新港盛世，周围严阵以待的密教守卫让这种氛围更显神圣肃穆。简单的一句理念就让浮躁的新港回到了其乐融融的状态。
“人类的前途就是驶向组件构筑的精神目标，没有航海图。有的只是自身的牺牲精神。”大宗主等到众人情绪稍降的时候继续演讲，他充满慈悲的眼神缓缓划过脚下的苍生百姓，目光触到所有人的心灵。
“伟大的地球母亲把我们送到火星，是为了让我们以人类的名义探索星空。即使没有地球温暖，也不如地球明亮，但我们是第一批跨越星海的勇士。当我们在火星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人类尚且无法在其上生存，再看看今天新港已经养育了了1000万地球儿女。我们，以及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来自于地球！从人类根植于火星的那天，已经过去了60年。现在，是火星人民回报地球母亲的时候了！”
一个脸部几乎被钢铁和黄铜覆盖的密教守卫走到大宗主身后，呈上一把短小精致的仪式短刀，刀柄由整根象牙打造，刀柄末端是一双精心雕琢的玉手，纤细娇美的双掌捧着一颗硕大的血红色心形宝石。整个新港的子民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数字显示屏里的绝世法器，它代表了全人类艺术成就的顶峰，也代表了密教欲拯救全人类与水火的理想。
大宗主右手紧握匕首，双手举天，他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刀尖。仪式短刀挑破手掌的瞬间，一股殷红的血流顺着掌纹流下，血滴在掌根汇聚，从观星台上滴下。
“用我们宽广的胸怀包容新一批的地球移民！用火星广袤的土地迎接新一批的地球移民！他们从地球带来更多的食物，我们在火星提供广袤的土地，我们与他们携手共建崭新的未来！从下一个火星新年开始，地球到火星的运输周期不再是15年，而是永不间断，即使宇宙法则让两颗同根的行星有了远近之隔，但我们的思念和心永远在一起。在跨年之夜，让宇宙见证人类的伟大！太空航行永不间断！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做出牺牲，去迎接更多的火星同胞，这伟大的牺牲精神将会随着基因的延续永存，一人伟大！终身伟大！一次牺牲！精神永存！”
疯狂的人群再一次被引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相互谩骂的星斗市民，而是相拥而泣的人类先驱，是乐于牺牲的火星烈士，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脱离了凡俗琐碎的市侩生活。大宗主超凡的灵光让火星重获新生。
伊波健人在屏幕上仔细观察着大宗主身后的密教守卫，从他少量的人类部分里已经看不出感情了，脸颊被扩音栅格覆盖，金属鳞片覆盖的结构一直从下巴延伸至锁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都由黄铜合金打造，而他的左手手腕则是一个万向接轴——这个怪物能做出常人无法实现的战斗技巧。从头部到手臂的改造部分都多得惊人，在他的复合陶瓷铠甲外，肉眼能看到的血肉与机械交汇处泛着血管与粉红的皮肤，身体黄铜组件上斑斑点点的黑色锈蚀在火星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可以吸收光线，整个人都发出阴寒的光泽，他本身就是一个密教的象征。
“这个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伊波健人心中飞快地评估着对方，如果正面遭遇几乎没有胜算：“我们要重新评估局面。”
“天哪！地球和火星在远距离时超过4亿公里，这种距离的星际运输……地球联邦在想些什么？”柳中青则盯着数字显示屏目瞪口呆。
商圈的街角处，金连城、贾教授和柯诺也在看着同样的画面。
“世界在下沉啊……”金连城冷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超远距离的星际运输意味着翻倍的成本。
“地球正在变得无法理解。”柯诺失望地摊开手掌。
教授没有说话，他们身边围满了兴奋的店员和顾客，说着一些要把父母接来的开心话，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着希望的火花。
“这些火星人的反应都要超过100年前地球人炒房的盛况了。”一个约20岁的黑发女郎走进上城区内廷的一幢别墅，这个建筑的规模可以称得上一个皇族行宫，而且所有装潢设施都是标准的地球风格。她脱下银白的毛呢料风衣衣随手递给门后的服务机器人，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在短裙衬衫的衬托下更加精干。
“只是新港的火星人而已，芝云。”她的身后是一位约50出头的银发女士，她们的相貌几乎无二，唯一能看出差别的只有头发颜色和后者眼角细微的皱纹。女士没有脱下身上的风衣，她走进屋子转身扣好门锁：“不要被假象蒙蔽，这些表面上的风光都只是底层百姓的集体高潮，地球和火星的协议能不能顺利执行才是重点。”
“除了少数精英，这里的移民和原住民都是被地球淘汰的失败者。”叫芝云的黑发女郎似乎对今天移民演讲的效果不屑一顾，她走进客厅，迫不及待地奔向沙发：“只需要简单的手段就能把这些迷信的原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证明你仍不成熟。”稍大的女士在餐边柜里倒出一杯星光闪烁的酒，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坐到沙发上说：“你看看我们——郑芝云和郑芝灵，我们的存在算不算迷信？”
“我们的存在属于科学。”郑芝云斜靠在对面的沙发上，她松开盘好的发髻，故意用手将头发弄乱。她不喜欢讨论任何关于人格从属权的问题。
“人类也有过迷信科学的阶段。”郑芝灵轻轻摇晃酒杯，酒浆产生的漩涡就像整个银河在宇宙的悬臂中自转，她盯住漩涡的中心说：“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在跨越了科技和伦理学的高墙之后我们才有了客观审视彼此的空间。在往返地球和火星的过程中你我都以母女相称，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确实就是我的延续，我的存在是你成长的理由，你的存在是我培养的理由。”
“对！我一直都在好好学，一直都在努力学！”可能是近日来连续的密会，也可能是今天整日的面带微笑让她身心疲惫，郑芝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这些对你很不容易，我试过像母亲一样照顾你，但是，伦理不允许。成长只能靠你自己。在你这年纪我也挺过来了。”郑芝灵慢慢品酒，她有些怜惜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我甚至不能选择自己要不要被生出来，是么？”郑芝云冷漠地看着地毯，她的脚很痛。从她睁开眼认识世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一个永远被人定义的女人。
“是的，我们都没法选择！”郑芝灵非常肯定，她把酒一饮而尽，眼神里透着智慧：“你的存在，是为了继承我所有的从政经验和外交手段，成为下一个我！成为比我更好的我！然后避免地球毁在那些愚蠢之辈手里。”
“我尽量。”她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原体听不懂：“我尽量！”
“世界上有太多人，他们能权倾天下只是因为出生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好名字。但你不是！”郑芝灵随意地把高跟鞋蹬在地上：“在文明的巨轮面前我们都没有选择。人类的前途就是驶向自己构筑的精神目标，没有航海图。如果那个目标不存在，就造出一个目标；如果造不出那个目标，就要让船上的人永远相信那个目标。”
郑芝灵朝别墅的一端走去。即使是共同生活和工作，她还是习惯个人空间更独立一些，她解开自己银色的发髻走上楼梯。
几分钟后郑芝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边走一边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她一直想穿一次跑鞋，那些外形可爱饱满的鞋子她只有在地球出访联邦属国的时候见过。突然间她觉得只有名字是属于自己的，不！连名字都不是自己的。今天的一切都太严肃了，她需要一次淋漓尽致的放松。
“叫两个李昂过来。还有，我不喜欢墨镜。”她对门口的服务机器人说着后仰跌进床里，连床都和地球的一模一样，生活没有任何选择。
5分钟后，两名黑衣保镖出现在郑芝云的房间，她侧过身来，却没看向他们任何一个。
“脱衣服！”她生硬地命令道。
两名保镖没有表情，他们用同步的动作解开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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