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杯期间
大家见面有的没的总要聊上几句足球
但这时候如果你能说几句匈&奥足球历史...
绝对让人对你瓜穆相看!
1. 特殊观众
昨夜匈牙利队战胜奥地利队的比赛有一位特殊观众:来自昔日皇族哈布斯堡的费迪南·哈布斯堡。这个准备成为F1车手的年轻人不怎么热衷足球,不过他在赛前对媒体说,自己肯定会看这场比赛。
很多中国人对哈布斯堡王朝的最初印象来自电影《茜茜公主》。主人公茜茜的丈夫是奥地利皇帝兼匈牙利国王约瑟夫一世。1916年约瑟夫去世,他弟弟的孙子卡尔继承皇位,即奥匈帝国的末代皇帝卡尔一世。随着一战在1918年结束,奥匈帝国解体,在位不到两年的卡尔退位了。卡尔的妻子是来自意大利的齐塔,1989年在瑞士去世,享年96岁,随后在维也纳举行了像国葬一样隆重的葬礼。
2. 我们是哪一边的?
卡尔和齐塔的长子、末代皇储奥托担任过哈布斯堡家族的族长,于2011年去世,这届欧洲杯期间,好多人提起他开过的一个玩笑:得知奥地利队要和匈牙利队进行足球比赛后,他问“我们是哪一边的?”而18岁的车手费迪南是奥托的孙子。奥托在1912年出生的时候,奥地利和匈牙利尚同属一个国家,但有各自的国家队,第一次交手是在1902年,奥地利队5-0取胜。
3.摩哈赤战役
奥地利人和匈牙利人走到一起,源头可以上溯到欧洲王室的同盟和联姻。1515年,按照协议,年仅10岁的匈牙利国王拉约什二世同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玛丽结婚,他的姐姐则嫁给了玛丽的哥哥,拉约什二世的祖母也来自哈布斯堡家族。一年后,拉约什二世的父亲去世,他正式登基,监护人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来自哈布斯堡家族的马克西米连一世。
又过了十年,拉约什二世在抵抗土耳其人进攻的第一次摩哈赤战役中身亡。这场战役相当于汉民族的靖康之耻,500年后的今天,匈牙利人遇到困难局面时还会说:毕竟没有在摩哈赤失去的多。许多匈牙利人将其视为本民族衰落的转折点:之前他们还是一个强大的独立国家,之后被哈布斯堡和奥斯曼土耳其一分为二,双方在这片土地上又打了约150年,匈牙利成了他们的战场,也成了捍卫欧洲基督教文明的前线。
4. 跟土耳其人的血海深仇
土耳其人一度打到维也纳城下,但最终奥地利人获胜了,他们在1699年签订合约,迫使土耳其人退出匈牙利。期间匈牙利人饱受摧残,人口一度减少了四分之三,因为这段经历,他们对所谓的多元文化有清醒认识,总理奥尔班领导的政府拒绝接纳难民,他还提出“捍卫我们的生活方式”。目前这支参加欧洲杯的匈牙利队非常纯粹,23名国脚有21名是完全的匈牙利人:自己出生在匈牙利,父母是匈牙利人。
5. 脆弱的联合
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占有匈牙利后,又过了150多年,奥匈帝国成立了。契机是奥地利在1866年的普奥战争中落败,他们被排除在德意志事务之外,于是皇帝约瑟夫一世寻求与匈牙利贵族和解,最后于1867年加冕为匈牙利国王,结构松散的二元帝国成立了。成立后,奥地利和匈牙利保留了各自的首相和国会,共同拥戴约瑟夫一世。他用自己的威望和地位来团结不同民族,每年都到布达佩斯居住一段时间,穿上马扎尔人(即匈牙利人)的民族服装,身边陪着匈牙利的官员和议员,从而营造出同心同德的假象。
6. 奥匈恩怨
不是所有奥地利贵族都对匈牙利人友善。奥匈帝国总参谋长赫岑道夫很反感马扎尔元素,费迪南大公也是有名的反马札尔主义者,他的遇刺直接导致一战爆发,他身亡的消息传到布达佩斯时,绝大多数匈牙利军官的反应是“感谢上帝,我们巴不得他死了。”可见两个群体之间存在的隔阂,随后的一战则加深了双方的敌意。
受奥地利的拖累,匈牙利参加了一战,为此损失惨重:物资和劳动力奇缺,只能靠妇女和儿童工作,几乎每个家庭都有成员因为战争而丧生,只有军火商大发横财,平民困苦不堪。1934年奥地利队和匈牙利在世界杯赛场上相遇时,就踢得火药味十足,也许跟1970年代荷兰球星范哈内亨对德国人的仇恨类似。
7. 谁是敌人?
不过匈牙利足球的宿敌不是奥地利,而是另一个邻国罗马尼亚。作为战败国,匈牙利在1920年签署了《特里亚农条约》,失去了70%的领土和60%的人口,丧失的领土中包括特兰西瓦尼亚和外喀尔巴阡。一千多年了,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一直属于匈牙利,现在成了罗马尼亚人的,所以匈牙利人一直耿耿于怀。两国的国家队交手时,有球迷嘘对方的国歌,烧对方的国旗,有时场上场下都打了起来。
8. 广泛和深远影响
从奥地利和匈牙利走出了大批球星和教练,从巴西的圣保罗到阿根廷的河床,从葡萄牙的本菲卡到新中国的青年队,他们的影响力无处不在。相对鲜为人知的是,他们对基辅迪纳摩之间也存在微妙纽带。匈牙利在一战后失去了外喀尔巴阡,这片土地几易其主:1920年划给了捷克,二战中被匈牙利夺回,二战后被苏联占去,现在属于乌克兰。因为这个历史背景,匈牙利为乌克兰足球输送了人才。
从1950年代起,基辅迪纳摩就有来自外喀尔巴阡的队员,最有名的是邵博,看姓氏就是马扎尔人后裔,意思是“裁缝”,他参加过1966年世界杯,乌克兰独立后担任过国家队主帅,此外还有梅德韦季和图良奇克。作为现代足球标志的压迫战术,是名帅马斯洛夫在基辅迪纳摩开创的,而他能够试验这种全新战术,离不开前锋和后卫都踢过的图良奇克,乔纳森·威尔逊在《倒转金字塔》一书中说,“如果手上没有这么一个既有出色空间感、又能发号施令的球员(指图良奇克),那马斯洛夫还会尝试压迫吗?会考虑压迫吗?”
9. 犹太人的贡献
邵博和古特曼等人是奥匈帝国向外输送的人才,而他们自己也受益于多民族的融合,约瑟夫一世的臣民不光有奥地利人和匈牙利人。在帝国境内的奥地利地区,日耳曼人只占36%,而匈牙利地区,只有不到一半居民是匈牙利人,帝国境内还生活着捷克人、波兰人、乌克兰人、斯洛文尼亚人、意大利人、罗马尼亚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地亚人和塞尔维亚人。
奥地利足球史上最早的两位明星比坎和辛德拉尔,都是摩拉维亚移民后裔,另一位球星比坎是波西米亚移民后裔,这两个地方现在属于捷克。匈牙利足球的三位名帅:古特曼、布科维和塞贝什,都是犹太人。二战前,20万犹太人生活在维也纳,他们成立了有名的哈科亚赫俱乐部,希伯来语的意思是“力量”,队员全都是犹太人。布达佩斯同样生活着好多犹太人,以至于作家乔伊斯称之为“犹达佩斯”,犹太商人成立豪门MTK,与哈科亚赫不同,他们同匈牙利民族主义紧密联合在一起,队名中的“M”指的就是马扎尔人,还将主场设在匈牙利大街。
10. 哈佩尔球场:过去和未来
末代皇后齐塔在1989年去世,一代名帅哈佩尔在1992年去世,时间上的接近同步似乎是在告诉人们,奥地利足球的辉煌,哈布斯堡王朝的荣光,都彻底终结了。哈佩尔去世后,奥地利国家体育场以他的名字命名,这座球场见证了无数历史风云。
一战结束后奥匈帝国不复存在,新成立了奥地利共和国。他们在1919年开始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人们有了更多闲暇时间,从而大大促进了奥地利足球发展。1928年,为了庆祝共和国成立十周年,奥地利开始兴建作为国家体育场的普拉特球场。1931年完工后,维也纳奥地利队在这里夺得米特罗帕杯,辛德拉尔领衔的“神奇之队”在这里横扫对手;也是在这里,1934年5月奥地利总理陶尔斐斯宣布新宪法,1938年德奥合并后,奥地利成了奥斯特马克省,在这里举行了庆祝合并的和善赛,辛德拉尔领衔的奥省联队战胜了德国队,进球后他跑到坐满纳粹高官的董事包厢前面手舞足蹈地庆祝。
1939年9月,普拉特球场被盖世太保征用为1000多名犹太人的临时监狱,之前这里已经被征用,成了住着德国兵的军营。维也纳自然科学博物馆的人类学主管瓦斯特尔检查了这1000多名犹太人,这座博物馆至今仍保留着他们的头发、指纹、照片和440个石膏面具。瓦斯特尔l提交报告后,这些犹太人被火车运到了集中营,除了被释放的44人,只有26人活了下来。
二战中,遭到轰炸的普拉特球场毁坏严重,二战后很快重建,至今四次举办冠军杯决赛。1992年哈佩尔去世后,改名为哈佩尔体育场,在2008年举行了欧洲杯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