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逐梦水乡(sq)
“胡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过年又好耍,又吃汤圆又吃尕……”一群孩子在保管室的土坝子上撵来跑去,嘴里不停地唱着。
深冬时节,忙了一年的农村是最清闲的时候。稻子、玉米、红薯等农作物该收进粮仓的都收进了粮仓。腊月二十过后,大家就开始有条不紊地置办年货。
腊月23,打阳抻,就是做大扫除,是腊月里不可少的一件事。母亲把家里楼上楼下旮旮角角打扫一遍,意思是扫除旧年里的晦气。
腊月26,推豆腐、魔芋、汤圆等。那时都是用石磨子磨汤圆,我们几姊妹划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就添磨,添的人相对轻松,但要眼疾手快,不然没倒进磨眼里,撒得满地都是,准要挨母亲一顿臭骂。
过年家家都要煮醪糟,但母亲做的醪糟特别甜,入口即化,米酒也特别多。我们就盼着母亲早日做好醪糟,那是我们几姊妹的最爱。跑累口渴了,舀半碗醪糟兑一碗开水,撒几颗糖精咕咚咕咚喝下肚,可解渴啦!
腊月27,吃过早饭,母亲就开始淘洗糯米,把大甄子放在铁锅里,将淘洗干净的糯米放在甄子里,盖上盖子,烧大火甄。当盖子里敞大气的时候,就端起来把糯米倒在早已准备好的大簸箕里,用筷子向四处铺散开。我们拿碗赶紧舀一碗吃,糯糯的、软软的,很好吃。待糯米凉了,母亲就把一定比例的粬药撒在上面拌均匀,然后装在灶上一口大铁锅里的大尖盖里,把洗干净的桐子叶盖上,盖上旧棉絮,层层捂好,最后盖上盖子,等待发酵。
两天后,用筷子插进锅边沿夹点尝试一下发酵好没有,好了的甘之如饴。再一瓢一瓢装进大瓦罐里,待初一早晨煮汤圆备用。
发酵的醪糟里浸有很多汁,我们称米酒,米酒越多代表来年运气越好。那米酒是父亲的专用,我们只能尝一口,甜甜的,喝多了,脸红颈张。母亲用一个玻璃罐密封好,不能漏气,气跑了就没酒味。父亲每天都要抿一口,成了他的嗜好。
腊月28,舂糍粑,那是贵客才能吃得到的好东西。把糯米蒸好,倒进一个石头做的锥形窝子里,再拿光滑的木舂捶用力舂,气力越大,舂得越细。另外一个人在边上翻,让它受力均匀,看不见米粒后,弄起来装在盆子里,趁热再一个一个揪成一坨压平团圆,放在铺了米面的筛子里,糍粑就算做好。
腊月29,母亲一早把要吃的腊肉、猪蹄子、猪头肉洗干净。再去街上买一条鱼,过年都要吃鱼,以示年年有余。
腊月三十,就是过年。整个乡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炖猪蹄,煮鱼,香气四处弥漫开来。
我们围着一张大方桌,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始入席。桌上平时吃不到的鸡、鱼、猪蹄子、豆花、粉蒸……看着都眼馋馋地直咽口水,几姊妹争先恐后大块朵姬起来,吃得心满意足。
搁下碗用手在嘴上一抹,又抢着把大姐买回的礼花、冲天炮、烟花拿到坝子摆弄。大的是一筒一筒地搁在地上放,火树银花,璀璨得很!看着夜空五彩缤纷的烟花,我们欢欣鼓舞,兴奋地吼着过年咯过年咯!
三十的火,十五的灯。三十那天,火炉里的火烧得特别旺,没有电视,也不看新闻,也不兴发红包,一家人就摆农门阵、嗑瓜子。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父亲早已将准备好的一挂鞭炮点燃。此时,山村到处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初一早晨,小孩子们换上过年才能穿的新衣服,喜气洋洋。母亲早早起来煮了一大锅汤圆,汤圆里伴随着前几天煮的醪糟,大家稀里呼噜喝着醪糟汁,甜到了心里。
早饭后就是贴春联。父亲把早买好的春联贴到堂屋大门和几个侧门上,我帮他看高矮位置是否合适,左看看右看看,一会高了,一会又矮了,好不容易才算贴好。贴了大红春联,空气里就多了份浓浓的新年喜庆味。
接连几天,大人小孩穿得漂漂亮亮地走亲访友。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大家背肩挎包,喜笑颜开。
大年十五过后人户才算走完。学生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又一年的春耕忙忙开始……
那些消失的不仅有年味,更多的是回不去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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