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远亲

   和爱人结婚三十多年来，听说她家河南还有亲戚，大约是在15年前左右。平时从未提起。记得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还不太富裕，下班回家晚饭时，爱人忽然和我说，她家河南来亲戚了，我大为吃惊。之前只知道岳母七岁的时候，从河南逃荒要饭的路上，和家人走散了。后来辗转来到本地。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联系上的，爱人说要去娘家看看他们，我说你带上几百元钱，几天后爱人回家说，他们大约很穷，吃饭都喜欢站着，每个人端着饭碗，一边聊天一边吃饭。后来又听说爱人河南的表弟要结婚，姊妹几人商量的结果，是每家拿出几百元，委托岳母和孩子的舅舅亲自前往河南贺喜。反正记忆里，每次提起河南的亲戚，总是要掏腰包的，这几年彼此相安无事，倒是渐渐淡忘了。

   今年春节刚过，好像是初五的晚上，爱人的妹妹邀请我们一家去小镇上的一家火锅店聚餐，还有初三就被带来的岳母，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就自己在家留守，九点刚过，儿子匆匆推开楼下玻璃门，说今晚还要把他的外婆送回家，我说干吗？将近九十岁的老人，你们来回折腾什么？爱人说，她的河南的亲戚又来了，听说来了九口人。我的天！孩子的舅舅正在附近的企业上夜班，家中一下子就乱了套，关键是没有住处。岳母临来的时候，把自己住的那间房子的钥匙带来了，于是，儿子开车，爱人和她的小妹们，连夜前往。大约11点左右，我在焦急等待中，朦胧入睡。大约凌晨她们才返回。我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是自驾游，当天早上九点从河南而来，路上十多个小时的奔波，晚上七点多到达。睡意昏沉的我，不一会又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又给爱人支招，不行的话，还是姊妹几家商量，每家拿出多少钱，爱人说，打算先请他们吃顿饭，我说好的，你们招待我出钱，因为不喝酒，就让其他连襟陪着。谁知晚上，儿子的舅母来电话，说他们走了。原来这一次他们来的目的，主要是看望我的岳母。人生在世，岳母也是快要九十岁的人了，毕竟去日无多。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的心中似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我在为自己当初的那种习惯性思维而感到内疚，更为这一次自己一直被动支招，没有积极迎接招待他们而惭愧和自责。期待来年，他们还会再来吗？我问自己，问爱人，四目相对，皆是愧疚和遗憾。